调查至此,由于绯玫瑰王国律令规定:
十四岁以下孩童可免于刑事处罚。
两个对贝尔斯的偷盗行为气愤不已的警卫兵,
将发疯似的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哭嚎着的他,
拖到了附近的胡同里,使劲拳打脚踢暴揍一通;
才唾骂着甩甩手,转身离开此地。
他们走远后,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拐角蹿出,冲进了胡同。
这是位看上去约十二岁,个头一米四左右,
身材瘦小、留着一头乌黑长直发,
眼睛呈正常黑白;
身着打了不少补丁,但干净整洁的淡蓝连衣裙,
脚穿草鞋的小女孩。
黑发小女孩看到被踢打得浑身是血、已奄奄一息的贝尔斯,
忍不住惊骇地睁大眼睛,用小手捂住了嘴。
她随后快步上前,
动作轻缓地将他搀扶起来再背上他,吃力地朝别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贝尔斯感觉意识稍微恢复清醒之时,
隐约听到身边有两个人在说话。
“塞班医生,那孩子怎么样了啊?”
“丫头你别老是问呀,我才帮他处理完伤口不一会。”
“他伤得那么厉害,要休养好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呢。”
??????
两个多月过后,
贝尔斯在名为“塞班”的绿发中年男人,
和那个“黑发大姐姐”的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了健康。
黑发小女孩坐到贝尔斯身旁,
毫不嫌弃地用右手紧搂满脸茫然、眼神呆滞的后者肩膀,
温和微笑道:
“小弟弟,我叫卡琳普修,今年十二岁。”
“你叫什么名字呀?现在多大了?”
“我、我,我八岁了,我叫贝尔斯。”
接下来,卡琳普修开门见山地对贝尔斯说:
自己是靠辛苦做了父母病逝前留下的,
贫民区流动糕点摊的生意好一段时间攒下的钱,来给他疗伤的。
现在他伤好了,就算回去原来的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如就认自己为姐姐,跟自己一块学做糕点,
帮忙打理生意赚回医疗费,
顺带就这么搭伙生活下去吧。
这样的话不仅能互相为伴,不会觉得孤单,
而且还可以经常吃到美味的糕点!
听完这番话的贝尔斯,
不知眼前这个陌生的大姐姐,为何毫无缘由地对自己那么好,
所以就发呆了一阵。
他在卡琳普修的提醒下才缓过劲,
怯生生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黑发小女孩拿起放在地上的小竹篮,
牵着新认弟弟的小手道别塞班医生,返回家中。
黑发白衣男孩左右扭头打量起这栋房屋,
发现这里比原先的家宽敞数倍;
各种日用品,简陋的家具,
还有一台小烤炉等物件,整齐地摆放在屋中。
卡琳普修将竹篮挂上大门墙边钉着的一颗长铁钉,
然后走到室内另一头,
从一个靠放在墙头的小麻袋里抓出一把鲜红果实,
递给跟过来的贝尔斯:
“喏,弟弟你尝尝这个。”
“这可是姐姐我前两天刚买的红枣哦,很甜的呢!”
贝尔斯开心地接过并吃完红枣,
而后在卡琳普修的授意下,将果核丢进了垃圾桶。
“姐姐我呢,今后还会教你养成其他良好的生活习惯。”
“弟弟,跟我来——”
黑发小女孩把贝尔斯带到卫生间,
让他跟自己用香皂洗完了手,再领着他去到灶台前:
“姐姐要教你做一种叫‘枣馍’的点心,
你先在边上看姐姐给你做示范哈,看一会再上手做。”
她用灶台边的一个不锈钢大盆娴熟地和起面团,
并且鼓励贝尔斯参与其中。
此后的每一个枣馍制作步骤,
几乎都是由姐弟俩一块完成的。
只不过,贝尔斯因为手法生疏的缘故,
亲手捏的三个小面团:
两个兔子型,一个猫头型,模样都很粗陋。
即便如此,从未接触过这些事的贝尔斯仍旧对此充满兴趣。
他表示自己总有一天,
一定会捏出像姐姐捏的那样好看的白面馍。
卡琳普修见弟弟对做点心一事兴趣浓厚,
倍感欣慰之余,也打算更努力地教他做好点心。
最后,卡琳普修掀开大蒸笼的盖子,
让腾腾热气通过墙上窗口排向屋外——
连屉取出被捏成兔子、猫头鹰、小猫小狗等各种可爱精致的造型,
且添加了不同内馅的白馍。
姐弟两人把洗好、去核的红枣塞进馍中,
巧妙地跟白馍形状融为一体。
譬如两颗比较小的红枣,
就充当了一个兔型白馍的“双眼”,
被放置于事先留好的眼部凹陷处;
一颗个大的红枣,则充当了被一个小狗白馍叼着的“小球玩具”。
陶醉在满屋香气中的贝尔斯,得到姐姐的允许,
狼吞虎咽吃掉了两个韭菜猪肉馅的大熊枣馍。
他俩接着把满载枣馍的流动摊点车,
推到了贫民区与平民区的其中一个交界处。
好几层笼屉的枣馍,半天不到便被抢购一空。
除了这个,黑发小女孩还会做许多种别的点心。
她每两天就会更换售卖的糕点种类,
贝尔斯也非常乐于接受,
姐姐两天一轮的糕点制作教学。
足足两个月过后,他才把手艺锻炼到能正式帮上姐姐忙的程度。
而卡琳普修在攒够一定积蓄时,
也偶尔会带贝尔斯去平民区逛逛,买些新衣新鞋或别的东西。
往后又过了大半年,
这对姐弟俩在偶然间,引起了一个在平民区糕点连锁店打工的女员工注意。
她向老板说明了此事。
头发灰白的老大爷店长经过一番思量,
决定招揽卡琳普修跟贝尔斯入店干活,
给他们和大人员工同等的酬劳;
而他俩也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黑发小男孩,就此迎来改善自己人生的第二个重要机会。
顺带一提,他的第一个改善机会是受到卡琳普修的救助。
(约六年过后,平民区繁华地段)
(写着“莱泽面点之家”大红字样的一家大点心店里)
某个天气爽朗的清晨,
一位个头已长到一米六五、样貌平凡的黑短发小少年,
正站在店内的一面落地镜前,
认真整理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袖上衣、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抚平皱褶。
接下来,数十位男女服务员从不远处的一扇门陆续走出。
他们都颇热情地和贝尔斯打招呼,
后者也精神十足地一一回应这些老熟人。
又过了会,一位精神抖擞的灰白发老爷爷,
和一位头戴纯白女佣船型帽、身着简朴的黑白连衣长裙;
脚穿带有蕾丝边的白色短袜和女式黑短靴,
发育良好的黑长发美少女,也出到了外边。
“哟!”
灰白发老人背过两手走到贝尔斯身后,
并无恶意地和他开起玩笑:
“你呀你,都是个十四岁的大男孩了,咋还跟个小姑娘似的爱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