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高中就不上了！其实这也怪不得我不讲道理。要怪，只能怪她投胎没投个好人家！先是亲爹妈不要她，后来又到咱这穷家破院，连学费也交不起，这都是她的命！”王翠玉态度冷漠明确。

“不让沫沫上高中，她知道要难过死了。这可是她每天起五更睡半夜努力学习熬出来的成绩。唉！这可怎么办呀！”墨福安听到王翠玉不同意沫沫上高中，心里很是难受。可是他既没有钱，又做不了王翠玉的主，苦恼的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能发出无奈叹息。

“沫沫学习成绩好，知道用功，她肯定能考上大学的。等到她大学毕业找到好工作，就能挣大钱。到时让她挣钱给飞飞买房子娶媳妇，也是可以的。你说是不是？”墨福安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抑制不住兴奋，抬起头急忙说给王翠玉听。

“你能保证，三年后她一定能考上大学？”王翠玉对墨福安斜睨一眼，一脸的不屑。

“沫沫一直很用功，她肯定能考上的！”墨福安眼里透着亮光，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判断。

“你就别逞能了！告诉你，谁也保证不了她三年后就能考上大学！就是她亲爹亲娘都保证不了！切！”王翠玉不屑地又看墨福安一眼，继续道，“三年时间，一千多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学期交六千多块，一年就是一万多块。这万一考不上，四五万块可都要打水漂了！不行！我是绝对不能去冒这个险！”

“那你说怎么办？我说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个可行的，说给我听听！咳咳、咳咳！”墨福安气愤地对王翠玉吼几声，突然又咳嗽起来。

“你叫什么叫？！病刚好，又来劲了是吧？！”王翠玉对墨福安翻翻白眼，一脸鄙夷，继续道，“办法道有两个……”王翠玉说个半截话停了下来。

“都火烧眉毛了，姑奶奶！你快说吧！”墨福安看到王翠玉那不紧不慢的表情，稍微平息下来的烦躁心情，又忍不住发起火来。

“一个办法是高中不上了，让她和我一起去超市上班。咱们养了她十几年，她也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每月挣两千多块还是可以的。”

“你不要再说了，这个办法，我不同意！”墨福安立刻否定了王翠玉的第一办法。

“这个办法不行，还有一个办法。让她去上技校，学个一技之长，三年之后就参加工作。然后，然后再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王翠玉说完自己的两个想法，无所谓地看墨福安一眼。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让沫沫上高中！咳咳！咳咳！……”墨福安激动地又不停地咳起来。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想让她高中！我就是不想拿几万块去冒险！如果她同意上技校，我同意给她交学费，这就是我最大的限度了。”王翠玉不管墨福安不停地咳嗽，她说完这句话，站起来走向了卧室。

墨福安咳了一会儿，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真不知道该怎样给沫沫开这个口。

沫沫从小就懂事，从不给他惹事。平时也很贴他，有什么事都给他讲。墨福安有时偷偷给她点零花钱，她也舍不得花，而是攒起来，给墨福安买墨福安喜欢吃的晨光烧饼。墨福安想到这些，鼻子突然有点发酸，眼睛也点湿润。他感觉不让沫沫上高中太对不起她了！可是自己又无力去解决沫沫高中三年几万块的学杂费！唉！

墨福安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眼睛，站起来走出了家门。他要出去透透心里的闷气，不然，一整夜他肯定是睡不好觉的。

说实在的，沫沫虽然不是墨福安亲生骨肉，但是他对沫沫的爱甚而超过墨飞。

墨飞有妈妈爸爸爷爷姥爷姥姥一大家人疼爱着，可是沫沫呢，除了墨福安，没有第二个人再疼爱她，照顾她。他感觉沫沫太可怜。

墨福安下了楼，刚走到小区门口就遇到从同学家回来的沫沫。

“爸，你去哪儿？”沫沫急忙走到爸爸身边亲昵地挎住墨福安一只胳膊。昏黄的路灯下，出现了父女温馨的身影。

“我没事，就是到外面转转，你没什么事，和爸爸一起走走吧。”墨福安有点揪心地对沫沫说道。他打算和沫沫谈谈上学的事。

“好。”沫沫爽快地答应爸爸，继而又问道，“爸，我看你有点不高兴，你又和我妈吵架了？”王翠玉当着孩子们的面和墨福安吵架是常有的事。

“也不能算吵架，就是拌了两句嘴。唉。”墨福安蹙眉叹息一声。父女俩边走边聊。

“爸，我妈一辈子就是那脾气，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不然，你气病了，还不是自己受罪。”沫沫已经长大，会开导爸爸了。

“我也不想生气，但是，她有时做事太气人！咳、咳！咳咳！”墨福安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又咳起来。

“爸，你别说了，看，又咳嗽了。”沫沫说着急忙轻轻拍拍爸爸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墨福安稳定一下情绪，语气里带着愧疚对沫沫说，“沫沫，有件事，爸爸感觉对不起你……”

“什么事？”沫沫惊诧地看着爸爸。

“沫沫，你知道爸爸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天天都要吃药。现在给人家看大门，一个月才挣一千多块钱的工资，除了吃药也剩不了几个钱。还有，墨飞眼见着也长大了，花钱的地方也多起来……”墨福安停止走路，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艰难地对沫沫说出家里经济困难的现状。

“爸，你别说了，是不是我妈不想让我上高中？”聪明的沫沫一下就听出墨福安话里的意思，她眼里立刻蓄满泪水，迫不及待地问墨福安。

“唉！你妈也有她的难处。我现在不能挣钱了，她一个月就那两千多块钱的工资。除去一家人吃喝，还有人情礼份子，每个月剩不了几个钱的。眼看墨飞长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谈对象，现在的女孩，他没有房子，谁愿嫁给她呀！所以你妈近几年想攒点钱，看能不能给他先攒点房子的首付钱。爸也想让你上高中，可是，可是爸爸无能啊……”墨福安说到最后，嘴唇抖动，眼睛湿润，要哭了。

“爸，我想上高中，呜呜，呜呜……”沫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哗哗流下来。引得路过的行人用八卦的目光盯着他们父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