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悬,清辉朦胧,给大地镀上一层银霜。
微风扶动,灵树翡翠晶莹,法海盘坐树下,将自己的“法”传给夏一琳,使空中浮现三千佛陀证道的虚影。
这些如有实质的金佛,纷纷化作黄金图刻,盘旋于尼姑皮肤外表。
突然,法海微微一怔,退出人交感的状态,而后凝望皇宫深处。
那里的地磁场有异动,元气变化十分强烈,令他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庞大杀机,如刀在喉。
皇宫中搞这么大的动作,如果没有皇帝点头,谁敢这般胆大妄为?
“你父皇,为人怎么样?”法海看向夏一琳,姑娘纯真可爱,气质空灵。
“父皇英明神武,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对我十分宠爱。”
“如果有其他皇朝进犯,派军攻打你们,你父皇会不会不问是非,先杀了再?”
“不会!”夏一琳肯定的:“父皇仁慈,对人对事一向先礼后兵,哪怕是别饶过错,也会再三忍让,除非对方咄咄逼人,把父皇逼到忍不可忍的地步,他才会爆发。”
“你们大夏神朝的国家大事,除了你父皇,还有谁可以做主?”法海双眸微茫
“国务都是父皇做主,但如果遇到可能颠覆皇朝的大事,或者敌人是超越仙台二层境界的高手,肯定要请那些不出世的老祖宗来定夺。”夏一琳歪着脑袋,想了一阵。
法海点零头道:“看来不是你父皇针对我。”
一座不朽神朝,能人异士辈出,诸多朝臣、大能、古老存在的智慧聚集起来,大约他一入皇都,这群人便猜定他为皇道龙气仙株而来。
利益不可调和,那些杀伐果断的老怪物们,干脆直接布下罗地网,弄死你再!
你想要皇道龙气仙株,我们还想将你炼成神王药丹呢……
这时,院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皇子夏一鸣跑过来,兴冲冲地:“大师,有朝臣传来消息,父皇准备在宫中宴客,已经拟好诏书,明会让右丞相亲自来请你。”
“如果我明不去呢?”
“啊?”夏一鸣脸上的兴奋立时凝固,眼巴巴瞅着法海,声音低沉地:“您不去,不尊重父皇,我会十分被动,其他皇子和他们的支持者,会对我百般攻讦,甚至,可能我会因此失去皇位继承权。”
“明的事,明再,今晚便有一群大胆妖孽,不知高地厚,我需要先去一趟。”
法海浑身流淌恐怖气息,像一尊神祗,凌空飞起,转眼便消失在际。
皇宫宏伟,守备森严。
化龙境界的御林军,成群结队,不停巡逻,将每一个角落都监视得飞鸟不入。
但他们和法海的差距实在太大,只是轻轻一口气,便将二十位化龙境界高手吹晕,七扭八歪的躺了一地。
大内深处,道观浮空。
五百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夏皇很激动,跪在蒲团上,深深地叩首。
但太上皇的第一句话,便令他面容凝固。
“皇儿,刚刚右丞相来找我,你准备邀请法海入宫,我已从国库中拿出一角帝阵,让他布置在皇极殿内,明日,你便在那里宴请法海,将他镇压。”
“父皇……这是为何?”夏皇抬头,有些不敢相信。
太上皇叹了口气,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夏皇:“我知你仁慈,为人宽厚,但很多矛盾是没办法调和的,你,这位法海大师,无缘无故,为什么突然插手皇室纷争?”
“这……据他是夏琰请来的,花了巨大代价,因为您孙儿夏一鸣在众多皇子中的支持者最少,身边只有夏琰这一位大能,在朝堂中的分量也最薄弱,独木难支,唯有请外援,才有与其他皇子分庭抗礼。”
“仅此而已吗?”
太上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位法海大师能暴打姬家圣主和李道清,王者境界不会差,传他苦海中有佛国,威能无穷,一位体质特殊的神王,岂是夏琰能请动的?如果没有更深层次的利益,法海不会插手我大夏皇朝的事情,因为他绝对扳不倒我大夏,到头来还会惹上大因果,能让神王动心的,能带走的,唯有皇道龙气仙株。”
“是仙株的果实成熟了吗?”夏皇激动问。
“你还不傻,太阴君王降临我大夏,也是为仙株而来,面对两尊神王,我们的压力太大,明日,先镇压了法海再。”太上皇掷地有声道。
但夏皇却想得更远。
“父皇,我觉得这么做不好,我们应该先礼后兵,毕竟还没弄清楚法海的真实意图,直接将一位神王逼向对立面,实在欠妥,而且不问缘由,便以帝阵埋伏他,传出去,我大夏恐被下人耻笑,占不住礼字啊!”
“礼?”太上皇冷笑,“唯有强者才有礼!”
他从暗中走出,面容冷酷地低头盯着夏皇:“镇压了法海,给他安一个盗抢皇道龙气仙株的罪名,然后以同样的理由抓捕太阴君王,将他们俩人炼成神王灵丹,再加上仙株果实,你的父皇我,不但可以踏入王者境界,斩明己道,甚至很可能直接大成,向圣域探出一只脚,成为半圣,到时我大夏神朝便可以横扫八方,一统中州!”
太上皇不容置疑地问:“你,是神朝的大业重要,还是交好一位神王重要?”
夏皇呆呆看着自己的父亲,神情复杂,但他很快便将头深深磕在地上,不出任何话来。
大夏十几万年来,以孝道治国,太上皇虽然退位,隐世不出,但他只要讲出话来,便一言九鼎。
尤其是面对神王级别的人物,作为半步王者的太上皇,显然比他这个仙台二层的皇主,更有服力。
“你去办吧。”太上皇挥了挥手,隐于暗中,再无声息。
“儿臣告退!”夏皇再叩首,缓步退出道观。
他无力改变太上皇的决定,更不能阻止神朝的崛起大业,明日,便要看这位法海大师的造化了。
“唉。”夏皇深深地叹息,无奈摇了摇头,而后眸光渐冷。
好你个右丞相,竟敢私自打扰父皇清修,看来,需要给你坐一坐冷板凳了!
清冷的月辉撒落下来,将宫廷深处映照得愈发幽深。
道观屋檐下摇曳碰撞一整的悠扬铃铛,终于疲倦了。
万俱寂,只有孤独的明月,凝望这方宫廷,一道肉眼看不清的影子,落在晾观外。
古往今来,子至高无上,人皇慑服万古。
皇帝作为九五至尊,身上凝固着国家的气运,可主宰亿万子民的生死,便连鬼神都要辟易,神仙也得听封。
否则,帝王一怒,金戈铁马所过之处,便有尸山血海,再厉害的人物也得俯首称臣。
但这一夜,连皇帝都可以命令的太上皇,却被人剃光了头发。
右丞相彻夜忙碌,于皇极殿外布置古之大帝的一角帝阵,准备明弄死法海。
但亮了,太阳初升,众人却发现他横尸殿外,血溅三尺,染红了灵玉所筑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