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言倒地的瞬间,胳膊压在了圣旨的卷轴上,膈得他生疼,好似骨头断了一般,眼泪水都要下来了。
林妙音赶紧俯身去扶他,手不小心摸到了南瑾言藏在衣袖中的圣旨卷轴,硬硬的,不知道是什么。
“放了什么东西?”林妙音好奇的问。
南瑾言快速的把手收了回来,快的就像触电一般,眼神有些游离,慌张的回了一句:“没什么。”
林妙音看他不想说,便也没有再追问,刚刚南瑾言一摔,火把也摔了出去,又染了湿气,已经灭了。
好在两侧的墙上还有烛台,虽然昏暗些,到也勉强能看见路,林妙音过去捡起熄灭的火把,转身,瞧见南瑾言两手抱着一只腿,表情痛苦的坐在地上。
“你还好吧?”林妙音有些担心,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还等着他救父亲呢。
南瑾言努力挣扎着站起来,咬着后槽牙回道:“我没事”然后,一瘸一拐的向林妙音走来。
林妙音扔掉手里的火把,想过去搀他一把,“来,我扶着你吧。”
“不用,没事,走吧”南瑾言坚持不让她扶,因为怕林妙音发现早已写好的圣旨。
南瑾言心里盘算着,现在还不是拿出圣旨的时候,有句老话说的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在等,等明日午时的到来,南瑾言要让林妙音欠他一份恩情!
尘世间的爱,不过就是如此,你欠欠我的,我再欠欠你的,前一世欠下的,这一世来还,这一世欠下的,下一世来还!只有打算相忘于江湖,才会想从此两不相欠吧。
林妙音觉得南瑾言有点奇怪,之前好好的总想牵她手,反倒是受伤了,宁愿一瘸一拐的,也不让人碰,也罢,男女授受不亲。
两个慢慢从大牢出来,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辇,刚刚在牢里光线太暗没看清楚,现在林妙音才注意到南瑾言的手掌蹭破了皮,他胳膊和膝盖处的衣袍上还沾了泥。
“那个”林妙音欲言又止。
南瑾言看向她,眼神里有一丝不安,是不是她发现什么了?他有点心虚,“怎么了?”
“要不等下到府上我给你上点药吧。”林妙音说的很随意,说完就别过头看向了窗外。
忽然,路边小吃摊前的一个小公子引起了林妙音的注意,他背对着街道,银簪、白玉冠、白色锦袍
顾北城?他又回南晋了?马车从小公子身后驶过,林妙音探出头,激动的往回看去,一个贵妇朝他走去,摸摸他的头,小公子转身
失望!林妙音脸上的喜色一秒散尽,眼神变得死气沉沉,面如死灰,心中除了无尽的失落,还带着悲伤。
她期待着顾北城能回来,总是幻想着会不会哪天,他就那样,不经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一句:“好久不见。”
南瑾言见她突然趴在车窗上激动的往后看,他也坐到了林妙音身后,向车窗外看去,什么也没有啊,她先前那一脸兴奋是什么情况?
“那等会儿就麻烦你帮我上点药了。”南瑾言的声音忽从林妙音身后传来,吓了她一跳,一回头,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后。
林妙音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哦,嗯好。”
车上的气氛又有些凝固了,一阵沉默之后,林妙音弱弱的问他:“三殿下打算何时去见圣上?”
“待你为我上好药,我便回宫了。”南瑾言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掌,虽然破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想到林妙音主动关心他,心里暖流涌动,深情款款的看着林妙音。
林妙音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可南瑾言一直看着她,车厢空间又不大,实在是让她很别扭,浑身不自在,“咳”她清了下嗓,南瑾言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看林妙音,脸有些微烫,僵硬的转头望向了别处。
“启禀殿下,林将军府到了。”车夫的声音打破了尴尬。
“到,到了,下车吧。”林妙音先起身走下了车辇,礼貌的对南瑾言说道:“三殿下请。”
林妙音把南瑾言带到了偏厅,自己又匆匆去妙林居取来了药箱,然后学着妙静的样子,从里面取出芸香粉,倒了一些出来捧在手心里,朝南瑾言走了过去。
“麻烦殿下把裤角往上卷至膝盖。”林妙音本想亲自动手,想想还是算了,莫要让人误会了好。
南瑾言“唰”就把裤筒拉了起来,还好,膝盖伤的没有手掌那么严重,林妙音蹲下,南瑾言看着她手里的药粉问道:“这是什么?”
“芸香,治伤用的。”一提芸香,林妙音想起了娘亲,也是用芸香为她治膝盖上的伤,脸色透着悲伤。
“我闻闻”南瑾言凑近,一点药粉的微尘飘进了他的鼻子。
“阿嚏”!一个喷嚏吓的林妙音一哆嗦,她一慌,手一掀,把药粉撒了南瑾言一脸,林妙音看着他,“噗嗤”笑了。
南瑾言看她很开心的样子,想着逗她更开心些,伸出舌头舔了舔,样子确有几分滑稽,林妙音一看,南瑾言把芸香粉吃了,刹那间收住了笑容。
“你今天可千万不能喝酒,酒酿都不可以!”林妙音突然的严肃,让南瑾言有些无措。
南瑾言一脸茫然的问:“为何?”
“你刚刚吃了芸香粉,这粉不能遇酒,会要人命的。”林妙音说完,一本正经的又问了一遍:“可记住了?”
“嗯!知道了。”南瑾言点点头。
上完了药,南瑾言谢别林妙音,匆匆的出了林府,车辇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林妙音看着南瑾言的车辇走远,手心里捏起了一把汗,父亲的性命,林府的未来,可都寄托在南瑾言的身上了,她默默祈祷,希望老天保佑林府。
南瑾言上了车,看着手里林妙音为他包扎的伤,又捏了捏衣袖中藏着的圣旨,心里有些愧疚,这,不算欺骗吧,毕竟圣旨是真的,他去向父皇求情也是真的,只是晚一点把圣旨拿出来而已,只是想在她心里留有一席之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