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怀中抱着个孩子坐在监察院大门口,那孩子看起来大概两三岁,闭着眼睛昏睡不醒,林妙音背着药箱从监察院里出来,带眼看到了那个孩子,瞧着脸色像是生病了。
林妙音戴上面巾走过去,那女人缓缓的抬了下眼,她蹲下用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好烫!孩子发烧了!”林妙音着急起来。
女人打量了一下林妙音,拢了拢孩子的衣服,问道:“姑娘可是郎中?”随手把孩子往怀里抱了抱,眼里充满期待。
“是,您不能把孩子这么捂着,得把衣物解开,这样才好降温。”林妙音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孩子的衣服。
那女人见孩子衣物敞开了,担心的问道:“大夫,孩子怎么样?”
“我看看”林妙音随即查看了孩子的情况,还好,就是普通的发热,不是疫病,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没有大碍,就是有点发热。”
林妙音打开药箱,里面清一色的白色药瓶,放的满满的,她并没有发现药瓶其实少了一个,只是今日取药瓶好像不似从前那般紧。
她也没多想,取了一颗药丸给孩子吃下,“这药丸可助孩子散去高热,一会儿醒了,记得给孩子弄点水喝。”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只是奴家身上没有银两,那药钱”
“没事,不收钱”听见林妙音说的话,免费看病?一时间好多灾民过来把她团团围住,“不要挤,不要挤”林妙音嘴里不停的喊着,还要小心灾民们向她伸出的手,随时都有被拽倒的可能。
一个灾民紧紧抓着林妙音的衣袖,用劲一拉,“呲啦”一声,她的衣袖齐肩被扯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胳膊瞬间露了出来。
林妙音一手拉着药箱的带子,一手捏住被撕坏的袖子,还有人在人群中伸手拽她,“别拽了!别”她脚下没站稳,摔倒了。
四周的手纷纷朝她伸去,林妙音不知所措的抬起胳膊去挡,一个身影闪到了她前面,“住手!”
“想找林医官看病的排好队,一个一个看!不要挤!”南瑾言随手指了个地方,“就从这开始,排队!”
人群总算散开,南瑾言转身把林妙音扶起来,瞥见她被撕坏的衣服,心疼的很,“可有哪里受伤?”
“没刚刚,谢谢你!”
南瑾言错愕的看着林妙音,她说“你”而不是“三殿下”,“妙音”他抬手想帮林妙音把头上的步摇戴正,她依旧往后一缩,避开南瑾言的手。
“你步摇歪了。”南瑾言见她不愿,便收回了手。
林妙音抬手摸了摸,“哦”她自己把步摇取下来重新戴上,可是没有镜子,那步摇依旧是歪的。
“还是我来吧”南瑾言直接取下,又朝她走近了些,林妙音的脸都快贴在南瑾言胸口上了。
南瑾言慢慢吞吞的重新帮她戴步摇,林妙音有些不好意思,“戴好了吗?”
“没有”南瑾言垂眼温柔的看着林妙音,他想和她就这样多待一会儿。
林妙音感觉时间有点久,这戴个步摇怎么这么久?“好了吗?”她又问了一遍。
“没有”
林妙音抬手把步摇取下,“算了,估计你也不会弄这女儿家的东西,反正也要换衣服,我回屋自己戴吧。”说完,跑进了监察院。
南瑾言恋恋不舍的望着林妙音的背影,灾民们看大夫怎么走了,心里都着急起来。
“大夫还给咱看病不?”一个排在前面的灾民心急如焚。
“看,当然看,请大家耐心等等,林医官很快就来!”南瑾言向排好队的灾民们解释道。
此刻,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像一条巨龙匍匐蜿蜒着,南瑾言为林妙音搬来了桌椅放在大门外,方便她问诊。
见林妙音出来,等待的灾民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南瑾言吩咐士兵点起火把,天上开始飞起了毛毛雨。
一个老汉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大夫,我这腿,逃难时刮伤了,您看看还能医吗?”说罢撸起裤腿,露出小腿上的伤。
半指长的伤口周围还有星星点点的泥渍,由于长时间得不到处理,已然开始发炎,林妙音用手摁了摁伤口周围,情况不妙,得腕肉啊,但是现在天色太晚,视线不佳,得等到明日。
“老人家,您的伤势有些严重,我给您先涂点药,明天一早您再来找我。”林妙音在药箱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芸香,她记得来时带了啊,去哪了?
南瑾言站在旁边,咽了口口水,林妙音抬头看着他,“三殿下!”
“嗯啊?”南瑾言的心开始慌起来,难道她知道芸香被他偷偷拿走了?不由得心跳加速。
“三殿下你”林妙音看南瑾言额角冒出虚汗,神色难看,瞧着像是哪里不太舒服。
南瑾言还没等林妙音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东西不见了与我何干?”生气的转身回了监察院内。
林妙音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生气,她本想问问南瑾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是,他怎么知道她东西不见了?
难不成是南瑾言把芸香拿走了?林妙音摇摇头,不可能,他一不是大夫,二没有受伤,要那芸香做什么,估计是自己忘了放进箱子,还好,有金疮药。
雨哗啦啦下大了,风呼呼的吹,水一浪接一浪不停的冲击、拍打着坝堤,宛如死神即将降临,大坝太陡了,只能把泥土装在麻袋里,靠人一点一点的背上去。
林嵩嫌蓑衣碍事,他直接穿着便服就上,和将士们一起运送泥土,他们有的一次能扛起一袋,有的能扛两袋。
“再来一袋!”林嵩背着两个麻袋吼了一声。
雨下的越发大了,上坝的路变得特别的滑,统领有些担心,“大人,雨天,路太滑,还是末将来抗吧!”
“别墨迹,抓紧时间!要是坝决堤,城中没来得及撤出的百姓全都得死!”林嵩扛着三袋土,一步一步朝着坝顶走去,每一步都陷在泥里,脚下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