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嘉走进内室,往铜镜前一坐,她不想自己的情绪被人瞧了去,拿着梳子假意打扮,实则是用镜子悄悄的看着,眼瞅着南瑾言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心里难免失落。
“太子殿下的东西已经收拾完了,多有打扰,还请太子妃恕罪,奴才们告退。”公公退出寝殿,随手轻轻带上了门。
嬷嬷知道苏柔嘉心情不好,可相爷交代过,不能对姑娘说太多,她只能在一旁轻声安慰道:“这寻常人家两口子都有打架拌嘴的时候,先前与殿下共处,见姑娘也挺开心的呀,这新婚燕尔的,磨合磨合就好了。”
“先前是好好的呢,也不知怎么了,说翻脸就翻脸!简直就是喜怒无常!”苏柔嘉把梳子一放,蓦地回头看向嬷嬷,嬷嬷被她看得心里发虚,慌忙低下头去。
苏柔嘉并未察觉,她起身对嬷嬷吩咐道:“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今天必须问清楚,我可不想受这不明不白的气!”才说完,转身就跑了。
“姑娘用了晚膳再去吧!马上用膳了!”嬷嬷大喊着追到门外。
苏柔嘉气势汹汹的来到书房,结果扑了个空,从负责洒扫的婢女口中得知,南瑾言去正殿用膳了,她脑子一转,在书房门前席地而坐。
马上要到下元节了,南瑾言特意让人编排了一段祭祀用的舞蹈,准备在下元节当天用于为南晋祈福,他一边喝酒,一边欣赏。
这深秋的傍晚是越发寒凉了,这风好似是从冰窖里刮来,苏柔嘉蜷缩着坐在书房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南瑾言的身影。
用完膳,公公为南瑾言披上披风,这是他怕南瑾言会受凉,来用膳时特地给带过来的,出了正殿,一股寒意袭来,南瑾言不禁搓了搓手。
“下元节一过,就该入冬了吧?”南瑾言抬头看了看天,“今晚月色不错。”
公公提着灯笼躬身道:“是,入冬要用的东西,已经早早就备下了,请殿下放心。”
“冷宫那边也尽快派人送些厚的衣物过去,天冷了,看看缺什么,给添置一些。”南瑾言转身抬眼看着正殿,感慨道:“毕竟对本宫曾有养育之恩,不可怠慢了。”
“嗻!”
借着月光,南瑾言远远的感觉书房门口好像有个人,坐那一动不动,他停下脚步,小声对公公说道:“你去看看。”
公公轻轻的走近,提起灯笼照了照,转身迅速回到南瑾言身边,启禀道:“殿下,是太子妃,许是等了太久,已经睡着了。”
“这都能睡着?”南瑾言走过去,看着苏柔嘉侧身坐在门口,抱着双腿,头埋在膝盖上睡得还挺香,他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苏柔嘉的鞋,“起开,挡本宫道了。”
苏柔嘉徐徐睁开眼,南瑾言两手把门推开,抬起一只脚直接从她身上就跨过去,另一只脚被苏柔嘉一把抱住。
南瑾言回头看着她,“放开!”
“不放,我还有话问你呢!”苏柔嘉往前挪了挪,抱得更紧了,头直接靠在他腿上,“别想跑!”
南瑾言深呼吸了一口,俯身用力试了两次都没能把脚从苏柔嘉怀里抽出来,他无奈的叹口气,“什么事,问。”
“咕噜噜”
“什么声音?”南瑾言睨了一眼苏柔嘉。
苏柔嘉抱着他的腿不看他,也不说话,“咕噜噜”又一阵声音飘来,南瑾言俯身听了听,她的肚子正在咕噜咕噜。
“来人!传膳!”南瑾言摇了摇头,一脸鄙视的看着她,“还不放手?”
苏柔嘉赶紧起身,跟在南瑾言身后进了书房。
“你到底要问什么?”南瑾言忽然停住,苏柔嘉一下就撞在他背上,南瑾言一怔,诧异地看着她。
苏柔嘉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我是想问殿下为什么生我气?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如果殿下真这么讨厌我,柔嘉有个不情之请!”
“说,先说说你的不情之请。”南瑾言走到桌案后,往椅子上一坐。
苏柔嘉走过去,拿了一张纸放在南瑾言面前,又取下一支笔,蘸了墨递给他,“大婚当日妾身就知道殿下娶我并不情愿。
本以为就算这一辈子也入不了殿下的心上,至少可以是一个像朋友一样的存在,可如今殿下这般讨厌。
婚姻大事柔嘉本也不愿将就,也想与良人共度一生,不如今日殿下便赐下休书一封,不能相濡以沫,那就让彼此相忘于江湖。”
“你为何会嫁于本宫你是当真不知道吗?”南瑾言顿了顿,“这婚事乃是陛下赐婚,原本要与本宫拜堂之人本不是你,可她却被人劫走了,后来才有了现在的我们。
所以,三年之内,我们是不可以和离的,不过,既然今日话都说明白了,本宫也不想亏欠你,如果你有心仪之人,大可告诉本宫,不必偷偷摸摸,我自会成全!
只是,和离之前,不要做让东宫抹黑之事,至少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太子妃。”
正说着,南瑾言看到婢女提着食盒朝书房走来了,他放下笔,走到门口,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递给苏柔嘉,“你刚刚所求之事,时间到了本宫自会给你,你回去吧。”
苏柔嘉提着食盒,神情恍惚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嬷嬷拿着披风找来,赶紧给她披上,“姑娘,这是怎么了?要问的事,可问了?”
“嬷嬷,爹爹他是不是骗了我?”苏柔嘉带着哭腔说道:“当时爹爹对我说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给我和殿下的,可刚刚殿下不是这么说的!难怪殿下这么讨厌我!”
苏柔嘉抓着嬷嬷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也在骗我!是不是?”
“姑娘!”嬷嬷赶紧把她拉我,“姑娘,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你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呀!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合起火来骗我?要是我早点知道,就根本不会同意嫁给他!”苏柔嘉愤怒的抬手对着南瑾言的书房一指。
嬷嬷小声说道:“姑娘,相爷可是你的父亲啊,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姑娘好,等太子登基,姑娘可就是皇后了!那是多大的尊宠!”
“为了我?”苏柔嘉苦笑着指着自己,“他是为了他自己!”反手推开嬷嬷,奔着东宫外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