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不知不觉跟阿瑟聊天忘记了时间，直到夜幕变暗，月亮升了起来，她才恍然醒悟。

“对不起，阿瑟。”韩雪懊恼说道，“我只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时间了。你现在快去休息吧！”

“不，夏洛特。我跟你聊天一点都不感觉到疲惫。”

“那也不行。”韩雪说，“下次不能够熬夜陪我说话了。”

“偶尔一次，没关系的。”

“那下次换成我来熬夜。”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小公主。”他说，“我的小公主每天都要好好吃饭，准时睡觉。”

阿瑟！

你总是对我这么温柔，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上你！

“好。”韩雪说：“阿瑟，那我们下次都不要熬夜。晚安！不，早安！”

“晚安，我的公主！祝你今晚有一个好梦。”

最后，韩雪依依不舍地等待阿瑟挂断电话。

她看着电话的通话状态持续了好一阵，依然进行着，于是知道阿瑟在等她挂断电话。

韩雪低不可闻地再道了一声“晚安”，然后才挂断电话。

*

跟阿瑟通电话的喜悦，让韩雪不由自主地哼着歌走进房间。

回到室内，决定听阿瑟的话，早点洗澡休息。

她回到二楼，到浴室洗澡脱下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手臂和小腿上被蚊子叮咬留下几个红红的疙瘩。

“什么时候咬的？我一点都没察觉。”

韩雪转了一下身，从镜子里发现脖颈上也有。

“洗完澡再抹一些药好了。”她心情愉悦地想到。

*

洗完澡，韩雪裹着粉色的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躺倒在床上后，拿起手机给哥哥打电话。

刚刚阿瑟说过要找工作，她肯定是要去工作的。

就像阿瑟所说，既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工作，那就先找一份试试看吧。

上一次，哥哥提到了工作的话题，他应该是有想法的。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就接通了。

“哥。”韩雪迫不及待地喊道。

电话那头传来很重的呼吸声，然后她听到一把似乎熟悉似乎陌生的男中音，小心翼翼地问：“雪儿？”

韩雪沉默了。

“是雪儿吗？”男中音的声音里带上着急，带上压抑的喜悦。他说道，“我是爸爸呀！雪儿。”

韩雪犹豫着，最后说：“哦，你好呀！”

“雪儿！”

“这是钟博的手机，怎么是你接了？他呢？”

“你哥？他去洗澡了。”

“那我等会儿再打过来吧。”

“等一下，”他急忙喊道，“等一下。雪儿，你这些年，都过好吗？”

“挺好的。”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看你。”

“不用。”韩雪脱口而出。

他似乎屏住呼吸。

“改天吧。”她换了想要说的话，“改天我去看你吧。”

“好。我明天就有时间。”他压抑不住开心地说。“什么时候？明天什么时候？”

韩雪觉得自己忽然像被逼上梁山的壮士。

“明天再说吧！”她含糊说道。“再见！”

“雪儿！”他急促地喊道。

韩雪立刻挂断电话。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盯着画面暗下去的手机。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备注是“烦人”。

电话铃声跟平时一样，不依不挠地响了两次。两次以后，韩雪才接听电话。

“喂。”韩雪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雪儿？”

是哥哥。

“我刚听爸爸说你打电话过来了？怎么啦？”哥哥很开心地问。

“没什么。”

“是不舒服吗？”哥哥担心的问，“你的声音有点哑？感冒吗？有药感冒吗？要不我现在就买了药送过去。”

“不用。”韩雪说，“也不看一下现在都几点了，你从市区买药送到这里来，都大半夜了。”

“那你早点。明天我跟爸爸过去看你。”

“不用。”韩雪烦躁地说。

“可是，”哥哥有点委屈，“爸爸刚才很开心地跟我说，你跟他约好了明天见面。”

“那也不用你们过来。”

“你是你过来了？”

“嗯。”

哥哥开心地笑着说：“那我们等着。”

“不是你们。只有他。”

“爸爸？”哥哥疑惑，“为什么？”

“那来那么多为什么。”

“啊！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韩雪对他真的是无语了。

“你跟爸爸很久都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说，“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聊呀！”

呵！

韩雪嗤笑一声。

“不说他了。”她说。

跟哥哥聊着聊着差点就把正事忘了。

韩雪问：“你之前说老师……”

“嗯。老师怎么了？”哥哥突然反应过来，“哦？你想要当老师吗？”

“嗯。想试一下。”

哥哥开心地说：“真的要试?”

“只是想试一下。成功不成功是不知道呢。嗳，你知不知道有哪些地方要招老师呀？”

“知道呀！”哥哥高声说，“我们C大就招老师。”

“嗯？”

“是真的，我们中文系正好需要招聘学法小语种的老师，你不是会法语吗？”

“我会。但是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

“所以需要你去试讲呀！”

韩雪眨了眨了眼睛，问：“什么时候？”

“这个月的20号。”

“那么，我剩下17天时间准备吧。”

“对。啊，对了，我先把以前准备的说课资料发给你参考一下。呃，剩下现场答辩环节，我们也可以提前彩排。”哥哥跃跃欲试道，“我来当评审导师。”

“嗯嗯嗯。”韩雪敷衍应道，“你先把资料发过来吧！”

“你邮箱是多少？”

“我信息发给你吧。再见！”

“哎……”

“嘟——”韩雪挂断了哥哥的电话。

今天，明天。

她感觉会像天堂地狱一样两重天。

“叮咚！”手机信息来电声响了一下，韩雪点开一看，是哥哥的信息。他说：“雪儿，把邮箱发给我！”

韩雪把邮箱地址编辑后发送出去，然后把手机扔到旁边，头埋在枕头里。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缺氧无法呼吸时，她才抬起头，翻身转向面对天花板。

韩雪侧着头，久久地看着手机，许久都没有入睡。

明天——应不应该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