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识海之中，神链抖动起来，有神秘的气息自其中流转而出，快速地传递到链子的另外两端。

林尘识海中，不仅有魔性的一面，更有邪性的一面，他潜藏得更深，自少就与他共生，是身体发生不祥的来源。

只不过这一面不显，平日间如同雕塑一般静寂无声，就算现在也是如此，魔性的一面有异动，他依然稳如磐石。

“噹。”神链震动，浩荡出天音，魔性的一面明显受到了影响，他转过了头，凝望了过来，然后又转了过去。

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没有任何眼白，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感情色彩，看着就让人发悚，他确实受到了影响，可这种程度的影响还远远不够。

不远处，紫衣男子在五行封锁破开的时候已经冲向远方了，小和尚同样如此，不过他没有远离，只是在更远处遥望着。

林尘大急，连超凡层次的强者都驾临，事情向着原来越严重的方向发展，红色的魔人皮和白衣女子还没有出手，他们在旁边时机而动，仿佛等待着什么。

此时，镇压五行旗的石器离地而起，它们飞了起来，悬在了中年男子的身旁。中年男子微笑，他伸手轻易将石弓和石箭摘了过来，如同在山间采花，顺手拈来。

这个人同样来自圣石门，不过境界更高，是太上长老层次的人物，在圣石门的地位举足轻重，石弓石箭落入他手中，似乎都被其气质所同化，变得很古朴，一点波动都没有，仿若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石弓没弦，神力幻化自动成弦，中年人弯弓搭箭，周遭的天地元气几近被抽空，通通凝聚到石箭之上。

“咻。”中年男子扣弦的手指松开了，石箭化成了一道灰色的光束，它似乎在神秘的永恒空间穿越时空而来。

灰色的光芒似乎能够割裂虚空，将整片天宇都剖开，这是一道绝杀，石弓和石箭合一已经有了超凡层次的器的意味，加上中年男子的修为，威力恐怖绝伦。

超凡代表的东西太重了，并不是说由超凡制炼的器就代表超凡，纵然是这一层次的人物也不见得能够炼成相同层次的器物。这需要大机缘，单单是材质就十分讲究，是罕有的神材，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收集到。

“佛还是魔？”魔殿中那个朦胧的传在不时在低语，他在无尽岁月之前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了，无尽岁月后，依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此刻，它感受到来自石箭的威胁，冲向远方的势头定住了，那个朦胧的魔躯伸手缓缓一握，魔殿之外，所有魔气顿时狂涌。

一只魔手出现了，它很巨大，如同一片乌云，此刻覆盖下来，向石箭握去。

“咚。”魔手被直接洞穿，石箭重重地轰在魔殿之上，毕竟，这只是魔气凝聚而成的手而已，并非那存在的肉身，它可以轻易挡住飞仙境，却无法挡住超凡层次的中年男子，何况这石器是一件重宝，威力无穷。

整座魔殿都在剧烈摇晃，似乎要从九天之上坠落而下，可它还是稳住了，没有坠落下来。

“再来。”中年男子将半截石刀持斋手上，他闲庭信步，踏天而行，一步之后已经落在距离魔殿十来丈之外的地方。

中年男子缓缓挥动，手中的石刀像是一盈秋水，有柔和的光芒荡起，光芒似缓实快，贯穿天际，自上而下斩了过去。

魔殿再也承受不住，从空中逼了下来，足足下坠了十多丈才彻底定住，可魔殿真的坚固不朽，纵然遭受重击依然无损，真不知是什么人炼制而成。

“数万年前，一座魔殿从天外坠下，从此世间不复平静，进入到黑暗动乱年代，难道这就是当年那一座魔殿？”中年男子蹙眉，眼中有湛湛神光涌起，似乎要将眼前的魔殿看透。

这可以追索到数个纪元之前，当年的那些人都死绝了，在岁月中逝去，唯有在某些典籍中有记载。

一域外凶物从天而降，魔焰覆盖天宇，延绵半个大州，世间遁入黑暗，无数生灵被灭，之后大战并起，燃血千里。

州很广阔，浩瀚无边，若没有特殊的手段，飞仙境横渡一个州都要数十年时间，大教子弟进入其他州一般都是利用渡台横渡虚空，而且期间要中转很多次才行。

魔焰覆盖半个大州，这简直无法想象，当然这有夸张的成分在内，不可能真正影响半个州，就是仙神的手段也无法做到，可从侧面反映出魔殿的可怕。

“不可能吧，历经这么多纪元，难道这期间没有仙能将它毁去？”宗桓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说，仙是修炼的尽头，也有说仙只是修行的开始，仙之后才是真正的大残酷，要得悉真相唯有成仙。”

“在修行界有这样一句话隐秘，极致有另一面，很可能是真的。”说话的是道门的灰发男子，结合魔殿中佛魔气息共存的画面，他做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想。

“极致的另一面？仙之后的真相？”远处，林尘心中震动不已，因为唤魔经中也有这样一句话。

这指代的是什么？仙的尽头难道真是魔？林尘不清楚，可佛与魔共存，他修出了魔壳，似乎印证了这一切。按照这样来推算，那魔的尽头又是什么？还能够蜕变成仙吗？

林尘觉得不可能，这太不真实了，那整个世界都将颠倒过来。它们应该有特殊的指代，有更新的含义在里面。

极致的另一面，识海之中，林尘魔性的一面都受到了影响，身上的魔气更胜了，神链浩荡的气息在波动，似乎再也无法将它压制住。

“哐当”，神链大震动，魔气反压了过去，似乎要将以往的平衡打破，魔性林尘黑发乱舞，仿若要重新主宰一切。

林尘发悚，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魔性主导了肉身，那他就不将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