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县衙停尸房。
“下官刘大海,见过杨捕头。”
“刘仵作,刚才送来的干尸可有什么结果?”
刘仵作苦笑一声:“此人被抽空了血液,跟之前三具尸体一样,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杨天歌盯着身前静静躺着的尸体:“他身上可有明显伤口?”
“下官并未发现。”
杨天歌蹙眉,江湖上能够抽人鲜血的邪功罕见,但杨天歌也知道一些,不过似乎和现在的情况对不上。
“苟捕头,还请你说说这三三件案子的具体情况。”
“是,”苟大咳嗽一声,不敢去看一旁的尸体,只能瞧着杨天歌的眼睛:“三具尸体的身份分别是砍柴的余老四,镇上的乞丐大头,还有一位是东街的脚夫,姓苏。”
“这具尸体呢?”
“是平日里撑船的老艄公,他姓鲁,名字不知道,但大家都叫他鲁老头。”
“死亡时间呢?”
“前三具尸体分别死在丑时跟寅时之间,至于第四具尸体。。。。。。。”刘仵作想了想:“尸体并未呈现任何僵直,应该没有死多久。”
“杨捕头是何时发现的尸体?”
“应该是辰时。”
“那他应该是死在了卯时和辰时之间。”
“他死在船上,是否说明死之前已经开始撑船出来了?”
“若是这样,应该会有目击者才对。”
“杨捕头有所不知,昨夜是中秋,家家户户热闹了一宿,很少有人起得来。”
“那这位鲁艄公为何起这么早?”
“这个下官清楚,”苟大道:“鲁老头擅长捕鱼,总是会在清晨去运河河心捕钓河鲜,下官曾经在他那里买过,因为河鲜肥美,所以知道。”
“他昨夜难道不过中秋?”
“鲁老头似乎没有家人。”苟大道:“想来中秋对他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节日吧。”
“艄公,乞丐,脚夫,砍柴人。。。。。。”
“他们的人际关系查了吗?”
“都很单一,平日里也很少与人来往。”
“都没有家人?”
苟大摇头。说心里话,这些人就算是死了,都不会有人替他们收尸,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看来吸人血的凶手,是打定主意要杀这些无牵无挂之人的,”杨天歌摩挲下巴上青色的胡须:“说明他对这些人很了解,很可能就是镇上的人。”
苟大一愣:“可咱们镇上哪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可以吸干人血。”
杨天歌看向他:“凶手又不会将自己会武功写在头上,他可能隐居在此,就是为了修炼邪功。”为尊书院eizunsy
想了想,杨天歌道:“镇上之前没有发现类似的干尸吗?”
苟大看向刘仵作。刘大海在镇上担任仵作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当下微微摇头。
“不过。。。。。。”
刘仵作像是想到了什么:“七塘镇七年前确实发生了一件怪事,或许与此事有关,但需要杨大人自行判断。”
“说来听听。”
“七年前,七塘镇附近曾有一个门派,名叫血衣派。。。。。。。”当下,刘大海便将血衣派南宫云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杨天歌。
“南宫云。。。。。。”杨天歌在脑海中回忆,他虽然江湖经验丰富,但这个血衣派,南宫云的名号却是第一次听说。
“她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的话,”刘仵作没有犹豫,这件事情在他仵作生涯中也算奇特,所以他记忆的非常清楚:“她是周身经脉俱断,七窍流血而死的。”
“这件事我也有印象。。。。。。”苟大打了一个寒颤,当时他还只是跟随石捕头身后的小小捕快,那具尸体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事情。
“那个女子一身红袍,仰面倒在雪地里,周围没有脚印,唯独面上鲜血凝固,将她的面容笼罩,活像戴了一张扭曲邪恶的面具。”
“血衣派。。。,或许这些干尸都和那本血衣神功有关。”
“我一开始也有所怀疑,只是这都过去七年,而且毫无证据,根本无从查起。”
杨天歌静静思索片刻,当下吩咐:“苟捕头,麻烦你去搜查人证,重点调查鲁艄公的死。”
苟大一愣,都说了昨夜是中秋,上哪找人证去?
“我先去南宫云死去的府邸看看,或许有线索。”
“杨大人慎重,”刘大海急忙道:“那府邸的主人可是胡侍郎,他告老还乡,定居在七塘镇,您前去查案,可要三思。”
“胡侍郎?”杨天歌一愣,旋即露出微笑:“他家可是有一只黑猫?”
苟大点头:“确实有,镇上都说那只猫挺邪乎的,说不定这些干尸都是猫妖使的妖法。”
“确实有可能。”杨天歌回想起某些片段,竟是颇为赞同。
刘仵作转了转眼珠子,这位杨捕头该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吧,竟然连猫妖杀人的传闻都相信。
走出衙门,已经快要到正午。杨天歌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他一路疾行,从昨夜到现在,已经许久没有进食,只是干尸案诡异重大,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说吧。
心中想着,他却没有翻身上马,而是招来衙役,让他将老马牵进去,好好照料。
“老哥,你先休息休息,辛苦了。”
温柔抚摸消瘦老马的鬃毛,杨天歌猛地跃至高处,飞檐走壁而去。
衙役在地上愣了半响,不禁羡慕。这样的武功苟捕头都用不出来,不愧是六扇门的捕头,真是了得!
杨天歌出来前就已经摸清了胡府的位置。他施展轻功踩着瓦片疾行,很快便落在石桥上。
走过石桥,穿过桂花树,他瞧见了那座宁静雅致的府邸,有些奇怪的是,这座胡府对面还有一个杂货铺,此刻铺子大门敞开,一个中年男人懒洋洋的躺着,似乎完全没有照料店铺的意思。
杨天歌瞥了他一眼,他眼光老辣,一眼就瞧出男人身上有伤,而且似乎伤势不轻。
一个小女孩挎着篮子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在她脖子上挂着一枚石子,微微散发银光,走到杂货铺面前,小女孩将竹篮放下,唧唧喳喳的跟那个男子说起话来。
杨天歌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走至胡府如意门前,他缓缓敲响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