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过去,晨曦微明,那些自温泉中升起的雾气也随之化作沉重的露珠。
夏羽林忽的睁开双眸,身躯一抖,直接将湿漉漉的衣物蒸干。
她的眼眸中大日光辉流转,正是借了太阳光芒。
聂方在此地经营多年,地势必然是他的,夏羽林想要借势,此地一切都不可能,唯独头顶大日照耀四方,无私公正。
抖动长长的睫毛,夏羽林借此将神光掩盖,她缓缓起身,腿边匍匐的黑猫也在此时微微睁开了双眸。
感受着夏羽林身上隐隐散发的温热气息,李灵麒不由一笑。
大日炽热,虽然宏大无私,却也不是那么好借的,你如此年轻,又是一个女子,却能借太阳之势,倒是让朕眼前一亮。
微微挺直身躯,那纤细美好的躯体在此刻却仿佛蕴藏着恐怖的能量。
夏羽林看向御合门的方向,忽然朗声高喝:“六扇门捕头夏羽林前来拜山,还请聂掌门速速出来一见!”
话语裹着纯阳真气扩散开来,顿时如阳光一般传遍火井山每个角落。
不过数息功夫,整座火井山都仿佛自沉睡之中苏醒过来。
温泉滚滚,山石跃动。
林木吐纳,花草摇曳。
此地的所有一切都仿佛在同一时刻一齐看向夏羽林,并冷漠拔剑。
感受着自周遭一切事物散发的剑气,夏羽林毫不慌张,眼眸里的大日光辉璀璨,几乎快要掩盖不住。
一道人影忽的自山巅跃下,几个跳跃间便来到了夏羽林面前。
骏马嘶鸣,感受着那人身上佩剑散发的可怕血气,忍不住瑟瑟发抖。
“御合门大弟子福天和,”俊秀男子拱手:“不知夏神捕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夏羽林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本捕头要见的是聂方。”
福天和一笑:“既然如此,还请夏神捕随我上山。”
地上,李灵麒抬起头来看福天和的剑。
这把剑裹在华丽的虎皮剑鞘中,可那股气息却压制不住。
这就是用铸剑师的血造就的宝剑吗?
哼,尽是邪法。
灵巧的跃入夏羽林怀中,李灵麒如此想道。
炼器之道博大精深,当年玄武殿替他铸造绝世神兵,那把缚苍龙便出自其中,所以对于炼器之道李灵麒到也颇为了解。
若是铸剑师甘愿自焚,投身剑中,这把剑兴许还能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铸剑师死之前满是怨气,这把剑看似凶戾,却不过尔尔。
“带路吧。”夏羽林不动神色的瞥了一眼福天和腰间的佩剑,淡淡道。
“是,请夏神捕跟我来。”
福天和神情谦恭,领着夏羽林走至石阶之上。
二人走的很慢,刚刚迈过几节台阶,自山石之中延伸出的一棵枯木忽的断裂开来。与此同时,些许碎石也从山头滚落,自福天和和夏羽林脚边经过。
如此异样,福天和却仿佛没有瞧见,依然背对夏羽林,默默走在最前面。
山道旁的落叶纷飞,锋利的嵌入泥土之中。
夏羽林睁开双眸,只听“啪嗒”声炸响,那颗大树竟是忽的燃起,很快化作灰烬,随风飘扬。
雾气聚拢过来,更有露珠诡异的升起,化作剑锋。夏羽林依然不慌不忙,周身真气一震,这些事物统统消散。
眨动眼睛,夏羽林莫名觉得一阵恍惚。眼前径直而上的山道忽然变的蜿蜒曲折,明明近在咫尺的福天和,却莫名变的重重叠叠,让人看不清楚。
此地只是一座孤山,却在这眨眼间化作重峦叠嶂,夏羽林身在山中,竟有云深不知处的无助。
荒草随风晃动,老树枯藤扭曲诡异。笔趣阁spps
整座火井山,危机四伏。
红色的落叶如血,整座大山都仿佛在此时愤怒的震动。
夏羽林冷哼一声,眼眸彻底睁开,头顶的炽热光辉陡然落下。
原本半个身子藏在山中的太阳,不知何时高高挂在碧蓝的天空上。
旭日东升,炽盛大出。
此时,已是辰时。
一切的异样,都寂灭在初生的太阳之中。
夏羽林眼眸璀璨,身前的福天和忽的转过身子,瞧着她的眼睛,面色骇然。
他不敢再看,就连腰间的佩剑都在颤抖。
急忙转过身子,福天和走的更快了。
火井山慢慢沉静下来,这不是那位坐镇山巅的一流高手害怕了,而是他清楚,这些手段对付常人可以,却绝对付不了六扇门的神捕。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真气。
御合门中,聂方挥动衣袖,震散了周身真气。
他不再勾动山势,只是静静抚摸膝上宝剑。
这把剑来自赤炎山。
赤炎山炼器一绝,天下闻名。
此剑名曰,百沸。
感受着主人的抚摸,一股水汽顿时凝聚在剑鞘上,汩汩沸腾起来。
炽热气息挥洒,聂方神情平静淡漠。
“夏神捕,前面就是御合门了。”福天和恭敬道,明明与夏羽林年纪相仿,却是以晚辈自居。
就算福天和在方圆地界肆无忌惮,可面对六扇门的神捕,他必须低头。
年纪轻轻,便是一流高手,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眼眸凝练的女子,究竟是怎么练的武功?
福天和满心猜测,偷偷打量夏羽林。
他忽的感受到一阵目光,低头扫视,却看见夏羽林怀中的黑猫正意味深长的冲着自己笑。
这只黑猫,是怎么回事?
福天和心中莫名,愈发忌惮。
山顶,御合门。
夏羽林扫视全场,碎石子铺满了眼前的广场,此地应该是御合门弟子习武之处。在这广场后面,便是一个巨大的山庄。
听说御合门弟子只有五人,就算加上聂方,此地的建筑也太多了。
夏羽林扫了一眼便将眼眸凝聚在一点。
在正对着她的位置,应该是聂方的居室。
此刻,移门紧闭,却有灼热剑气自其中溢散出来,隐隐约约对准夏羽林。
夏羽林静静凝视,那洁白的大门竟是忽的无风自燃起来。
很快,一道剑气扫过,整个移门顿时四分五裂,破碎在中间的广场上。
“哈哈哈。”高大的身影自居室之中走出,他身穿单薄的长袍,一把长剑随意挂在腰间,头顶长发扎起,看上去随意潇洒,一副不羁剑士的模样。
“不愧是六扇门的夏神捕,倒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夏羽林面色如常,眼前此人看上去豪爽随性,可她绝不会光凭外表看人。不说别的,就说他腰间的那把剑,就绝不是凡品。
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夏羽林就觉得鼻尖烦闷,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