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子青远去的背影,丹渊随即带着丹烛和额哲,三人自亭桥走到了一处别墅的门前。待侍女推开了大门,只见在宽阔的前堂上,高高悬挂了写着“忠正”二字的大匾,并两侧楹联、盆栽、太师椅等映入眼帘,显得很是严肃老派。
“你们家王爷,品味还挺俗的。”看了看身边的侍女,丹渊笑着说道:“年纪不大,做派不小,一个花园里的小独栋,还搞得和‘白虎节堂’似的。”
“回平亲王,这是先代忠王留下的成例,凡有房闱设正堂者,必悬此牌匾,以告诫儿孙。”
“做作!要是真要当忠臣,还需要用这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么?”说着,丹渊回头一看,只见额哲和丹烛正皱着眉和他使着眼色,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在侍女的引领下转身走到了屏风后的走廊里,在转过几个暖阁后,便进入了寝房。
随手给了侍女们一些翡翠手串之类的小玩意儿,额哲送她们走了出去后,随即关上了房门。走回卧室,只看到丹渊四平八稳地躺在软塌上,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
“诶诶!别睡了。”坐在丹渊的身边,额哲拍了拍他的枕头说道。
“嗯?”
“之后和忠王、宗礼寺怎么周璇,您倒是拿出个章程来啊。”
“唉……”叹了口气坐起了身来,丹渊挠了挠头对额哲说道:“依我看,大哥之后还会请我们与宗家同席,到那个时候,顺着他们的意思赔个礼,道个歉,把追尊之事一提,水到渠成。”
“这个恐怕不行。”说着,额哲左右看了看丹渊和丹烛说:“此次我们冒犯他们在先,所以宴席上还是要赔罪为主。至于追尊的事,最好不提,免得对方动怒。即便是提,也要让游尚宫来说。她是长公主的人,说话还是有分量的。这便是三十六计之‘缩头乌龟’。”
听了这话,丹烛从阳台外迈步走了进来:“可是额长史,正因为游惠是长公主的人,所以更不应该由她来提此事啊。这不等于是长公主请求臣子上奏本么?说出去多难听。”
“成王殿下,追尊之礼可不同别事。”说着,额哲朝丹烛摇了摇头,“凡明君者,必以孝治天下。现在长公主向臣子屈身相请,一来可以标榜公主的孝心,二来可以彰示宗家的跋扈。”
“如果他们拒绝……”
“如果他们当场拒绝,那我们就等回到平州后,把这件事连同长公主幼时的遭遇一同披露出去,让网络逼着他们就范。这便是三十六计之‘先装孙子后当爷’。”
“也好、也好,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毕竟咱家的五妹妹打人这件事还没个交代呢,让媒体知道了也不好。”回头看了看丹烛,丹渊点头说道,“我这就给长公主发个短信,让她代为告知一下。”
“咚咚咚。”
忽然,从门外传来阵阵的敲门声,听此,丹烛忙走到了客厅,开门一看,只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他梳着板寸短发,鼻梁高高的,清朗的面目带着秀气。
“宗庆安公子。”上下端详了一下,丹烛马上向后退了一步,笑着点了点头,“请问有什么事么?”
“成王殿下,庆安有礼了。”一番拱手欠身后,宗庆安笑着抬起了头来:“微臣听说三位亲王均在此暂歇,冒昧叨扰,还请成王赎罪。”
“快请快请。”说着,丹烛赶忙将宗庆安让进了客厅里,随后朝卧室高喊到:“三哥,是宗家的大公子来了!”
“快请进来!”带着额哲从卧室走出,丹渊小跑着来到了宗庆安的面前:“庆安公子,失迎失迎,快请坐!老额,让她们准备些茶来。”
待众人落座,丹渊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搂着膝盖看了看宗庆安:“本来是想着吃完饭就去拜会符印侯,没想到还是你们来得快。怎么的?是你爹派你来的?”
“这个……”抬眼环顾了一番,宗庆安尴尬地摇了摇头:“微臣不敢在王爷面前撒谎,这次拜见,是微臣擅自主张,家父和四个舍弟并不知道。”
“这样啊……”
接过了侍女端过来的茶盏,丹渊吹了吹盏中徐徐的热气,吮了一口,便又抬起眼来:“大公子,我知道,在宗家庆字辈的几个孩子里,你是最懂得礼数的。要不是这样,忠王也不会把王府指挥使司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你。今天宴厅上,要不是你出面,我们可真的要厮杀起来了。”
“平王爷,微臣有一言,还望平王察鉴。”
“讲。”
“微臣家中,自打明成化年就住在詹阳。几百年来里外应酬,实在疏于对天家的供奉。至于这君臣之礼,便更是……”低头喝了口茶,宗庆安有些歉疚地摇了摇头。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时代不一样了嘛。”
“所以微臣之后也会去拜会忠王和游尚宫,请他们二人主持一场晚宴,请诸位王爷、臣子及宗礼寺赴宴,大家也互相闲聊几句。”
“嗯,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说着,丹渊朝丹烛和额哲点了点头,“难得你这么体察事理,真是让你费心了。”
“岂敢岂敢,毕竟不论怎么说,臣子到底还是臣子。在这一点上,我们妖精和人类还是有区别的。”
相互寒暄了一阵后,宗庆安便起身告辞,随即带着佣人,往丹演和白子青所住的别栋走去了。
“老额,你怎么看。”目送着宗庆安远去的背影,丹渊侧过头来对额哲问道。
“既然您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那只能听人家的安排了。”
“你手头上还有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
“只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都是用来赏侍女护卫用的。”
“那就算了,等宗庆安走了,咱们一起去教官屋里,大家合计合计。”说着,丹渊望了一眼湖对岸薄雾中的别栋,随即转身走回了屋里。
初秋的阳光自中天渐渐滑落到了西山,蓝黑色的天空下,金黄色与鲜红色的树叶在秋风中肆意凋零着。直至湖边的宫灯一盏盏地明亮了起来,便见有穿黑袍的侍女带着两列护卫,自汉白玉拱门外走进了苑里,待和本苑侍女打听清楚,而后沿着人工湖来到了丹演和白子青居住的别栋,自转入暖阁后,她先命护卫们留在前堂,而后只带着贴身侍女来到了丹演的房间门口。
“咚咚。”
“谁啊?”一听敲门声,丹渊猛地抬起了头来,随即环顾了一圈坐在身边的丹演、丹烛并白子青、额哲。
“殿下,我们奉游尚宫的话来,说是请三位殿下及白总部、额长史去赴宴。”隔着门站在外面,那侍女低着头回道。
“就来!”
说着,丹渊压低了声音朝面前的众人欠了欠身子:“诸位,都清楚了没有?宴席上不要露出马脚来。”
围绕着软塌坐在周围,众人都点了点头。
“尤其是你,小演,这次可不许再胡来了,听见了没有?”说着,丹渊抬手一指丹演。
“知道啦~你还要啰嗦几遍啊?我都清楚了。”
“OK,那咱们就走吧,等回了平州,我丹渊请客,让大家好好乐呵乐呵。”
说罢,丹渊起身走出了寝室,随即打开了客厅的大门。
“你是……宫里的人?”看着眼前侍女身上的黑袍,丹渊皱着眉问道。
“回殿下,我是尚宫局乌鹊司的刘樰,现为正七品典簿。”
“乌鹊司?”看着侍女黑袍上绣的银边,丹渊心中暗自纳闷:只听那尚宫局里有司记、司薄等司,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玩意儿?再说宫中只有五品的侍女才会赐以黑袍并镶金、红绣边,而眼前的这个典簿只有七品,竟然还穿着一身镶银白绣边的黑袍,这还真是闻所未闻,难不成是管鸟的?。
“三哥,怎么了?”穿上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丹演一边别着耳坠一边走了过来。
“啊,没事,咱们走吧。”疑惑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侍女,丹渊也没细追问,只是带着众人跟随着刘樰自大门走了出去,转而飞到了上空。低头看去,只见辉煌光彩的中天山上,锦绣宫隅之中似有万千华彩,与周边昏暗的荒山野岭相比,真是另一番世界。
飞到了一片广阔草坪的上空,刘樰带着众人渐渐落了下来。站稳了身子后,丹渊左右看了看,见高高矮矮的场地上,隐约能看到几处高尔夫旗杆插在远处。
“忠王爷平时还喜欢打高尔夫?”跟着刘樰走在后面,丹渊自言自语道。
“你瞧瞧人家忠王,兴趣爱好多广泛。”走在丹渊的身边,白子青笑着说道:“再看看你,整天吃垃圾食品不说,每到周末就熬夜追剧追番,肥宅快乐水一瓶接着一瓶。等今天的事完了,你也该多练练高尔夫和马术之类的了。”
“教官,你说正常人,谁整天去搞这些玩意儿啊,不都是为了应酬么?”说着,丹渊嘿嘿一笑:“本王不需要应酬,自然也懒得搞这些。人生一世,还是不要总是为难自己。”
“哼,你就这么松散下去吧。你这辈子要不当王爷,估计也就是个死宅。”
绕过了一个小高坡,丹渊抬头一看,便见到远处一座木质凉亭里,六七个人就坐在其中。凉亭之上张灯结彩,一水的红色大高照挂在亭檐上,将下面铺着白桌布的长桌映衬得格外热闹。
见此,丹渊正要迈步往前走,却见刘樰转身拦住了他的去路,转而从一旁护卫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匣子,双手递给了自己。
“王爷,这是您今天要送给宗礼寺令的礼物。”
见此,丹渊笑着看了看额哲,转而双手接了过去,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匣子。
“游尚宫让你送来的吧?别说,你们尚宫局还挺会办差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尚宫直接交给我的,我也不太清楚。”
看着刘樰飘忽不定的眼神,额哲抬起手来按在了匣子上:“王爷,先打开看看吧。一会儿问起来咱们也好回答。”
听此,丹渊点了点头,随即按开了匣子的锁鞘,还没等打开,忽见到忠王妃挥着手着朝自己走来,便急忙又将锁扣关了上。
“大嫂,抱歉来晚了。”随手将匣子交给白子青,丹渊带着丹烛、丹演笑着迎了上去。只见忠王妃今晚又换了一身白色的露肩百褶连衣裙,看似粗糙的灰白色将她的披肩长发映衬的好像古希腊的女祭司一样。
“没有、没有,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儿我把小世子抱来,大家一起见见面。”朝众人笑了笑后,忠王妃一招手,便引着他们往凉亭走去。见此,刘樰带着几个扈从,转过头去悄悄离开了。
跟着忠王妃走到了凉亭下,只见一副牌匾挂在在高高的檐下,匾上以宋体写着“击壤亭”三个字。抬头冷冷地看着这三个字,丹渊转眼看了看身边的额哲,只见他闭着眼摇了摇头,便忍气没有吭声,转而换了副笑脸,迈着步子走进了凉亭。
“游尚宫,大哥,文乡叔,大家久等啦!”拱着手走到了长桌前,只见忠王和游惠并排坐在正座上,在忠王的右手边,依次坐着宗文乡并宗家的五个儿子。自长子宗庆安,后面依次是次子宗庆成、三子宗庆文、四子宗庆德、五子宗庆芷。
“殿下。”见到丹渊等人走了进来,宗文乡等六人皆站起身来,欠身拱手行了礼。
“都坐吧。”丹渊等人点头答礼后,忠王挥了挥手,令所有人都依次坐了下来,而后手捧酒盏,自行站起了身来。
“游尚宫、平王、符印侯,各位宾友。今日是我小儿丹璋的满月,烦劳诸位赏光,莅临寒舍,小王诚惶诚恐。还望各位暂放公务,一起开怀畅饮几杯。”
“干杯。”将香槟杯朝上举了举,丹渊没有喝,而是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侧头一看,只见长子宗庆安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一把琵琶,站起身来笑着朝众宾客鞠了个躬。
“诸位,本人宗庆安,感逢诸亲贵光临,无比荣幸,今特为忠王殿下献上一曲,聊博一笑。”
“好!”在一片鼓掌声中,宗庆安有些腼腆地抱着琵琶走到了一边,随即坐下了身子,伸出纤长的手指来调了调弦轴,一时之间,瑟瑟之响有如金玉相击,振振之音好似雨打芭蕉。
“你说,二姐和璐璐怎么没来。”回过头去看了看身旁的丹烛,丹渊借着震耳的琵琶声问道。
“谁知道呢,估计是晚些时候再来吧。”将香槟拿在嘴边,丹烛压低了声音答道。
调好了弦轴,宗庆安活动了一下手指,朝众人笑了笑,随即猛地抬起手来狠击了一下琴弦,一时间激亢之声铿然而起。只见他一边快速地拨弄着琴弦,一边开口唱了起来:
“丹王天开皇祚业,雄分八宇四海同。
元嗣继体圣朝迭,位封九族天恩隆。
恩隆之下首揆者,膺命承爵号曰忠。
早为先王执鞭辔,后与兄皇总元戎。
圣诏胙土以詹地,遣以金舆之山东。
庶几凯泽慰商贾,期以恩造抚士农。
天清日晏山河丽,诸息延恩布周天。
东过魏晋巍巍地,南抵吴越海江沿。
王邸累叶廿六代,垂裕归钟新践嗣。
英武烈虖天日表,睿明远兮龙凤姿。
武威烜赫振耀起,魏武勃兴料如斯。
置醴崇道优典兴,太宰复临应如是。
天下宗涼六百载,未有昭光如王者。
广抚宗亲恩泽钟,远亲贤佐人心荷。
雍穆之臣比左右,更有贤嗣应运生。
冲龙显身光日月,幼麟声啸殷天地。
声闻宫隅王里第,诸精必知丕基继。
寰宇黎元咸与敬,四方称贺乐有仪。”
唱毕,宗庆安轻咳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欢呼击掌中笑着点了点头。
“这歌词,真他娘的肉麻。”一边带着笑容朝宗庆安鼓着掌,丹渊一边侧着脸对丹烛小声说道。
“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哥喜欢这些粉饰太平的歌词,咱们就凑合着听吧。”
朝着众人鞠了鞠躬,宗庆安便又坐了下,开始弹奏起了《十面埋伏》之类的曲子。
在一片急促的琵琶声中,丹渊拿起酒杯朝宗文乡举了举杯,只见在他的面前,宗文乡的头顶上缠着纱布,将他圆滚滚的脑袋凸显的格外滑稽。
“符印侯,今天小妹多有得罪,现在我把她带了过来,还请阁下责罚。”
“不敢不敢。”笑着挥了挥手,宗文乡也拿起了酒盏,轻轻地朝丹渊举了一下。
“这次的不快,终归是我们造次在前。”说着,坐在一边的宗庆成嘿嘿一笑,“还望各位不要见怪。以后有什么能找我们宗礼寺帮忙的,别客气,尽管说!”
说着,宗庆成朝坐在最后的宗庆芷指了指:“庆芷,今天你在宴上是怎么骂安王殿下的?小小年纪就出口成脏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呗!”坐在餐桌的最后排,不到十岁的宗庆芷一边玩着平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放屁!”在众人的一片笑声中,宗庆成一拍桌子:“还不赶快和丹演姐姐道歉!”
“我不道歉!明明是她先打的人,我凭什么道歉?”
“好啦好啦,不提这个了。”说着,丹演笑着挥了挥手道:“这孩子,虎头虎脑的,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将才。”
扭过头来看了看微笑着的忠王,丹渊吮了口酒后拍了拍他的胳膊:“大哥,你看人家宗礼寺,一家人都是亲密无间的,所以几百年来都是枝繁叶茂,子孙广布。不像咱们丹家,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的。”
“是啊,说起来,也是我们忠府右家,没有管好兄弟姐妹们。”
听此,丹渊正要答话,忽见坐在一侧的游惠将手中的刀叉“叮当”一声放在了瓷盘上。
“忠王啊,说道丹家的事,我倒是有个提议。”用餐巾擦了擦嘴后,游惠扭头对忠王说道。
看见游惠笑眯眯的模样,丹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丹烛、丹演、白子青与额哲,似笑非笑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忠王,长公主的父亲敬公一家当年可是铁杆的藩王派,是朝中唯一能替各地藩王说话的皇子了。结果就是因为他的仗义直言,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个我有耳闻。”
看见身边的忠王直直地平视前方的模样,游惠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看,按照当年左右两家的协议,长公主不称帝、不改元、不用玺、不修陵,可这里面单单没说追尊方面的问题。长公主仁孝,希望追尊敬公夫妇为皇帝、皇后,你看忠王府和宗礼寺,在这个问题上能不能行个方便?”
听了这话,忠王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酒杯拿在了手里,默默地吮了起来。见此,坐在一旁的宗文乡大声咳嗽了一下,咧着嘴笑了起来。
“游大姐,列位,说起来,这个事儿也不难。”
“文乡叔!”一听这话,忠王猛地扭过头来瞪了一眼宗文乡。
“你听我说完啊!”看着忠王怒气冲冲的眼神,宗文乡笑着摆了摆手:“我们宗家人,一向重义气!重感情!你要说什么朝廷礼制,这个我们不老懂,可是如果要兄弟帮忙写个折子,那没问题啊。”
说着,宗文乡扭头朝次子宗庆成使了使眼色,见此,宗庆成笑着将放在脚边的一个紫檀木食盒拿在了桌子上。只见他将盒盖打开后,随即将其转到了丹渊等人的面前。
笑着看了看左右,丹渊欠身一瞧,只见在盒子里面的,是一条用锡纸包裹着的东西,撕开锡纸,一时间肉汁四溢,喷香扑鼻。定睛一看,只见在锡纸之中的,是一大条炭烤的连骨肉。
“嘿嘿,宗侯爷,还是你人实在!”笑着看了看众人,丹渊拿着刀子站起了身来,随即在肉上割下了一块:“像什么金银珠宝的,也是太俗气了。宴会上嘛,还是上几个硬菜来的爽快。这个是霜降?看起来不像啊。”
看着坐席前排的丹渊细细地用刀割着烤肉,白子青无奈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调侃,猛然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这味道和平日里嗅到的丹家体味很相似,但好像又有什么差别。随着这股味道越来越浓,她突然感觉肚子里似如翻江倒海一般,便忍不住作呕了起来。
“平王,先别忙着吃。”笑看着丹渊将两块烤肉放在了盘子里,宗文乡那细细窄窄的双眼中透着丝丝的寒意。
“你知道这是什么肉么?”
“嘿嘿,一尝不就知道了么?”说着,丹渊将盘子凑到了鼻子下闻了闻,笑嘻嘻地说道。
幽幽的秋夜中,冷风带着血腥的味道飘入了温馨的击壤亭,随着宗庆安那急促的琵琶声戛然而止,筵席之上的气氛突然沉静了下来。
“既然王爷不知道,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说着,宗文乡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而后用平淡的口气说出了两个字。听此,坐在后面的白子青,终于忍不住恶心,猛地扭过头去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