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初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节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丹渊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在他面前的屏幕上,其他五个藩王分别出现在五个独立的显示框内,其中编号为001的便是忠王丹理,只见屏幕中的他穿着中规中矩的深蓝衬衫,满脸严肃地对丹渊抱怨道:
“初二大朝,是祖宗定下的大礼,这一天长公主居然休息,只派了一个夔国公来应付差事,这是在小看我们右家么?”
“不要上纲上线啊,大哥。”摆弄着办公桌上的曲别针,丹渊漫不经心地说道,“初二当天长公主实在是身体不适,咱们做臣子的总要体谅才是。再说那天长公主最后不还是召见了你们么?已经算是够给你们面子了。今年情况特殊嘛,你和二姐她们也要注意身体。”
听了这话,编号为002的顺王丹玫微微一笑:“要是长公主真的御体不适还则罢了,但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二姐怎么以为?”
“我听说,初二当天并非是长公主有疾,而是老三你遇到了麻烦。”将下巴搭在双手上,顺王笑眯眯地说道,“老三,借着例会的机会,跟哥哥姐姐们讲清楚吧。”
“王爷”
坐在丹渊面前的屏幕后,额哲挥舞着手上的纸板,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丹渊瞥眼一看,只见那纸板上面写着“打死也不要承认”几个字。
“打死我也不承认!”丹渊大声重复道。
听到这话,额哲和白子青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承认?不承认什么?”顺王问道。
“啊……不、不承认你们是我的哥哥姐姐。”丹渊情急之下说道。
“丹右廷,你胡说什么?”屏幕对面的忠王猛地一拍桌子:“你我虽然派系不同,但毕竟是丹家的子孙。怎么?大朝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快说!长公主是不是又和你们琢磨出什么新的鬼点子了!”
“啊……这个……”情急之下,丹渊回过头来,只见白子青又拿出了一个纸板,上面写着:“说句吉祥话。”
“大哥大嫂过年好!”丹渊立马喊道,“你、你不是我大哥,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
“好啦好啦。”看到丹渊语无伦次的样子,忠王无奈地摆了摆手。
“大哥、二姐,你们消消气吧。”006号显示框内,宁王丹璐笑眯眯地打着圆场,“那天的事我也有耳闻,不过就是三哥发了高烧,留在宫里治疗而已。长公主可急坏了,一晚上都没睡,这才误了大朝。”
“这是真的?”顺王的眉头微微一皱,“璐璐,你该不是被骗了吧?如果真的只是发烧,他还用这样遮遮掩掩的?”
“今年情况特殊嘛,大家都比较紧张。三哥也是害怕兄弟姐妹们担心才说谎的。”
“这样啊……”听了这话,顺王叹了口气,“老三,你可要保重好身子,眼看南章的定期攻势就要到了,你们平王府可要做好准备。”
“放心吧二姐。”丹渊故作镇定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左右两家人互相交换了近期获取的南章情报。看着这一帮姓丹的藩王认真讨论的样子,白子青心里有些好笑,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例会上提供的情报全部都是胡编乱造的烟雾弹,但却从来没人愿意站出来戳穿。对于这些藩王来说,眼下这个貌似毫无用处的例会制度,已经成了维系左右两家为数不多的纽带之一。
随着例会的结束,丹渊微笑着朝兄弟姐妹们挥了挥手,随即退出了视频会议。就在退出会议的一瞬间,他那面带笑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丹理丹玫,这两个货又来给我找麻烦。”用力地伸了个懒腰,丹渊揉着脖子站起了身来。“要不是我机智勇敢,早就被他们抓住把柄了。”
“还机智勇敢呢,你连爷爷都喊出来了。”白子青跟着站起了身来。在打开门后,三人走出了丹渊的办公室,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丹渊:“那有什么?按照辈分来说,他应该算我太爷爷了。”
白子青:“这么说你还占便宜了?”
额哲:“这个计策好,等下次例会,王爷可以进一步管忠王叫爹,这样一步步地往上爬,总有一天你能成为忠王的长辈。这便是三十六计之步步高升。”
正在插科打诨之际,丹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听此,丹渊取出手机来一看,随即不耐烦地“啧”了一下。
“喂?小演!”他接通了电话,“你老人家有何吩咐?”
“听你这意思,好像有点儿不耐烦啊。”电话另一边的丹演大声说道,“本来还想等着你主动来感谢我呢,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闭嘴,教官和公延都在呢。”丹渊压低了声音说道,“再说了,你要我感谢你什么?”
听了这声音,白子青和额哲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吹着口哨往后退了几步。在电话的另一端,只听丹演的声音越来越大:“三哥,刚才大哥、二姐朝你发难的时候,是谁帮你圆场的?”
丹渊:“是谁?那自然是璐璐……”
丹演:“那你猜是谁让璐璐这么说的?”
丹渊:“听这意思,安王殿下还出手相助来着?”
“那是自然!”丹演说道,“大姐做事从来都那么随性。初二的时候,我和四哥都劝她先去中天殿主持朝贺,她反而把我们骂了好久,说什么不顾兄长,只要面子之类的,委屈死我了……”
丹渊:“好啦好啦,这次就当是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一定还上。”
说罢,丹渊刚要挂下手机,只听另一头的丹演着急地叫出了声来:
“诶诶诶,你先别着急挂呀!”
丹渊:“姑奶奶,您又有何吩咐?”
丹演:“三哥,给我介绍个对象吧。”
阳光明媚的清晨,日渐温暖的空气中流露着淡淡的春意。在一片沉寂当中,丹渊默默地想了想,随后开口道:“绝绝对对的不行,死也不行。”
丹演:“诶为什么呀?”
丹渊:“你求璐璐替你说话,顶多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我给你去说对象,那可就要把丧葬费都替人家准备好了,这买卖做得不值。”
丹演听了,“切”了一下:“瞧你那小气样子,不就是顺手教训了几个不听话的坏孩子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丹渊:“你都把前男友塞进铜牛里烤成馒头了,这叫顺手教训?”
听了这话,丹演也不接茬,过了好久,只听她叹了口气,引得丹渊眉头一皱。
“母螳螂,你怎么还学会叹气了?”
“谁是母螳螂……”丹演带着埋怨的语气道,“三哥,那天你被丹鸢鸢抓走之后,教官真的超级着急,二话没说就冲到梦镜里去救你,这么好的嫂子,你可一定要珍惜。”
“别扯了,我们俩……”说着,丹渊回过头来看了看远处,见到白子青正在和额哲交谈,便又低声对着电话说道,“我们俩不是那个关系。”
“回到安和之后,我想了好久。你说大哥和二姐已经结婚了,璐璐每周都要和她的小男友一起互相辅导功课,四哥每个礼拜有八天都要和他嫂子搞水循环的研究。右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有着落了,就咱们左家的孩子没人疼没人爱。再这么下去,干脆咱们还像那天晚上一样互通有无算了。”
“不许乱说!谁跟你互通有无了!”
“不想这样,那你就给我找个好的来。”丹演笑不可支道,“不然的话,我就去告诉二姐事情的真相。号外号外!平亲王叒被抓走啦!”
“丹演,你欺人太甚。”咬牙切齿地掐了下眼角,丹渊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好吧,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不过我可把话说前头,如果你再一不开心就动手杀人,我可就再也不管你这摊破事了。想想吧,将来等你八十多岁的时候,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除了十几套别墅和两万的军团外什么也没有。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给我烧再多的纸钱,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