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四月,万物苏息。虽说风中还带着些许寒意,但经暖阳轻轻一拂,旁逸斜出的枯枝上便焕然开满了盏盏梨花。
坐在青市游乐园的长椅上,丹演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粉色手表,轻叹了口气。微风里,一片雪白的梨花瓣悠悠摇落而下。花瓣从她那垂肩的发丝滑落下去,顺着那白色的风衣一直飘到了鲜红的裙摆上。
“两位殿下……”在距离她五十米外的绿植旁,汪绍臣拽着平王丹渊的袖子,低声说道,“我、我改变主意了,这次还是算了。”
“说什么呢你?”一旁的成王丹烛一拍他的肩膀,“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咬着牙也要通关!怎么临到关头又软了?”
“可是……”
“绍臣,你放心。”丹渊笑着宽慰他道,“等一过今天,我们哥俩就给长公主上个奏本,就说你是长公主的表兄,安王是长公主的妹妹,二者相交有乱亲之嫌。”
汪绍臣:“那就多谢了,不过你们丹姓左家好像也不太在乎这个。”
丹渊:“所以这只是备用计划,真正的较量是要依靠你自己的。”
看着汪绍臣一脸懵逼的模样,丹渊一拍他的肩膀:“绍臣,你好好想想,自己平时和姑娘聊天的时候,都说些什么?”
汪绍臣:“好像……没怎么聊过。”
“悲哉悲哉,这两年兄弟就顾着自己开心,把你这茬给忘了。”丹烛捂着脸说道,“那你再好好想想,平时都在论坛上都和别人聊什么?”
“这……”汪绍臣左右思索了一番:“、模型、语言、之类的。”
“很好。”丹渊高兴地说,“到时候,你就和她聊这些……什么……之类的。”
汪绍臣:“是,不过安殿好像对这些也不太感兴趣。”
丹渊:“感兴趣就麻烦了,要的就是把她说得昏昏欲睡、满脸黑线、百无聊赖、归心似箭,如果能够成功劝退,不也省得我和成王给你上奏本了不是?”
“好吧,我试试。”说着,汪绍臣站起了身来,正要迈步朝丹演走去。
“等等!”从绿植中钻了出来,丹烛拿出一个耳塞,提着汪绍臣的耳朵将其塞了进去:“绍臣,你放心,待会你在前线说的每一句话,都会通过这个信号器传输到我们这边来,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们会协助你的。”
“这个操作好像从哪里见过……”
“别废话了,赶快去吧!”
用手指将耳塞按在了耳朵中,汪绍臣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迈着机械的脚步朝前走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丹渊转过头去,对丹烛说道:“小橙子,听得清楚吧?”
“没问题。”丹烛捂着耳麦道,“可是三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缺德了?”
丹渊:“怎么讲?”
丹烛:“骗绍臣说是应付差事,实际上是真心要撮合他和五妹……”
丹渊:“小橙子,你这个四哥为什么总是胳膊肘朝外拐?要是没人顶上去,你觉得咱家这个时崎狂三能找到合适的人家么?”
丹烛:“可是汪绍臣毕竟是长公主的亲表哥,万一长公主不同意……”
丹渊:“放心吧,大姐虽然嘴上不说,但对小演的终身大事还是很着急的。况且自己的表兄能嫁给外支藩王,这对她也有利,她不会不同意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两人的对话顺着耳麦传了过来。听此,二人抬眼望去,只见在远处的长椅旁,汪绍臣单膝跪在地上,给丹演行了礼:“给安王请安。”
“起来吧。”丹演笑着一抬手,“今天没什么君臣,凡事少礼。”
汪绍臣:“不好意思,今天微臣来晚了。”
丹演:“不,是我来早了几分钟。”
用望眼镜看着远处的情形,丹渊回过头来,对一旁接收信号的丹烛说道:“小橙,今天他们的路线是什么?”
丹烛:“按照计划,他们现在要到离这里最近的意大利风味披萨店用午餐,之后在游乐园中参观,六点后到游乐园旁边的海滨看海景。”
点了点头后,丹渊转过头去,只见远处的二人已经朝披萨店走去了。
见此,两个王爷连忙拿起设备,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我要一个薄底的金枪鱼披萨,最小的那种。”
坐在店前的小圆桌旁,丹演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对女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请问要加芝士么?”
“不啦。”说着,丹演转而对面前的汪绍臣笑了笑,“我最近在减肥。”
“这样啊。”汪绍臣陪笑着。
坐在街对面的餐厅里,丹渊和丹烛两人将菜单高高地挡在面前。一听到汪绍臣这样答复,丹烛连忙拿着对讲机低声说道:“不要承认!不要承认!”
“殿下一点儿也不胖!”汪绍臣听了,连忙改口。
“诶临时改口好可疑啊。”丹演笑道。
“这……”看到丹演妩媚的笑容,汪绍臣在情急之下连忙说道:
“和40比起来,殿下还算是轻的!”
丹演:“你说什么?……40?”
汪绍臣:“2640,是意大利在二战生产的装甲坦克,虽然只有26吨,但意大利人非要把它称作重型坦克。很可笑吧哈哈哈……殿下就像2640一样,明明没超过指标却硬说自己是重坦。顺便问一下,殿下有多少吨重?”
听着耳麦中传来的声音,丹渊愣了半晌,连忙抓起了对讲机:“刹车!汪绍臣刹车!”
像是没听到一样,汪绍臣继续口若悬河道:“说到意大利的40,就不得不提到两种变型车,一种是43,一种是赛门凡特……”
从菜单探出头来,丹渊拿着望远镜战战兢兢地看去,只见远处的汪绍臣翻着白眼,旁若无人地讲解着不同坦克的区别,在他的面前,丹演和女服务员则是一脸冷漠。
“两位客人。”就在丹渊和丹烛不知所措之际,忽听得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请问你们在干什么”
“啊……我们就是坐坐……”丹烛听了,忙回过头来。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没等说完,便听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传来。听此,丹烛仔细看去,只见在自己的座位后面,丹演的侍女艾荷正拿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对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什么时候不时候的,你们分明是在偷窥吧?”
“你放心,我们不白坐你们店的位置。”副官齐玄巾拿着耳麦说道,“让我们待一个小时,我们回头给你发一张安王府的参观邀请函。”
一听到来自安王府的邀请函,那服务员好像是听到了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在犹豫了一会后,他急匆匆地转过身,去招揽别的客人了。
几分钟后,只见汪绍臣还在喋喋不休,艾荷便放下了望远镜,揉了揉眼角:“那个姓汪的小子在搞什么?坦克的话题都已经说了五分钟了,没看演演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吗?”
齐玄巾:“不过幸亏他这样,小演才能看出这个人是个什么货色。堂堂的凉廷安王,怎么能委曲求全招这种人为驸马……艾荷?你要干什么去?”
就在齐玄巾说话的同时,只见艾荷已经从挎包里掏出一顶爆炸头假发和一副墨镜,在戴上之后,她又将两撮小胡子贴在了嘴唇上。
“干什么?去给汪绍臣那小子踩上最后一脚。”扶了抚蓬松的假发,艾荷说道,“现在演演被困在战车和直男的海洋里,什么时候才能杀出来?我这就去给他致命一击,让演演彻底死了这份心。”
“好啊!原来他们早有准备。”
看着艾荷装扮的小痞子晃悠着朝街对面的披萨店走去,丹渊低吼道:“不行,咱们也要出个人过去,万一要是让安王府的人搅了局,咱们之后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丹烛挠了挠头,“可有什么办法去阻止呢?”
看着四弟苦思冥想的模样,丹渊思索了片刻,随即笑着一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