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寂之中,隔壁的欢闹声隐隐约约地从墙壁的另一端传来。在包间里,纷乱的光影在众人的面孔上交错着,扭曲着他们的面孔。
看着白子青平淡的面容,刘雪瑞犹豫了片刻,缓缓放下了握着剑柄的手。
“教官……”她轻叹道,“这种赌徒心态,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
白子青:“赌徒都要考虑风险,我的这次安排可是一点风险也没有,顶多就是损失一个王爷。”
着急忙慌地爬到了众将的身边,丹渊气急败坏地朝白子青转过了头来:“顶多?什么叫顶多?本王在你眼里是不是就跟十几块钱一样?”
白子青:“无所谓啦王爷,反正你们丹家孩子也多,随便拎出一个继续当王爷就好了。”
丹渊:“左家的孩子现在一共就仨,你还是省着点儿用吧。”
“其中唯一一个男性还是你这样的死宅。”白子青笑道,“早知道这样,洪洞那年就该多留几个子孙了。”
丹渊:“算我求求您了,当着敌人的面就别揭我家的老底了。”
“好啦!”站在沙发的旁边,刘雪瑞将手中的配剑猛地往地板上一杵,“既然要打,那就别扯废话!看我先把贼朝上层一网打尽,再去对付你们派来的那些虾兵蟹将。”
听了这话,诸将纷纷从怀里掏出了佩剑,隐隐寒光在一片铿然声中锃明彻亮。
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白子青回头看了看丹渊:“右廷,你也别干看着!好歹也接受过训练,掏出剑来一起上!”
丹渊:“什么剑?你们来歌还带武器?”
“算了当我没说……”
说罢,白子青转过身去,自身后拔出了一柄短剑。
将剑在手中信手旋转了两下后,她五指一紧,将短剑直直地指向了刘雪瑞等人。见此,刘雪瑞抬手抡起了佩剑,正要上前,猛然间,只见她的一只脚猛地朝半空踹了一下,转而失声跌坐在了地上。
“啊!”
“雪帅,怎么了?”听此,陈虎光连忙蹲下问道。
“乜事啊?”她有些慌乱地说道,“感觉脚上突然疼了一下。”
听此,众人转眼看去,只见在刘雪瑞的脚旁,夏元零的银环蛇正死死地咬在她的靴子上,一对尖锐的毒牙已经刺破了鞋面直入其中。
见此,刘雪瑞抬起剑来,猛地朝蛇砍去。一道剑光闪过,只见那蛇瞬间化作了一缕黑烟,贴着地板飘悠悠地钻到了夏元零裤筒里。
“恭喜雪帅,你恐怕活不过一个小时了。”
看着自己的蛇从袖子里钻出了脑袋,夏元零笑着对刘雪瑞说道:“您可别怪末将,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给您降降温。”
“是夏元零的银环蝮!”看着那蛇悠悠地吐着毒信,陈虎光眼角一颤,“雪帅,咱们还是快撤吧!”
“撤什么撤!给我杀过去!”刘雪瑞挥舞着剑喊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开战!开战!开……嘶还挺疼的……”
听了这话,鲁成离抄起剑来便朝夏元零砍去。一瞬间,朱季爻闪身跳到夏元零的面前,反手握剑抵住了鲁成离的剑刃。
瞪着鲁成离死死的目光,朱季爻伸出手来,猛地扯住了他的袖子,抬脚便踢在了他的胸膛上。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鲁成离一个翻身落回了原处。
“成离,没事吧?”陈虎光问道。
双手紧紧地握着剑,鲁成离站在地上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着,他那阴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朱季爻的脸,不屑地“呸”了一下。
见此,陈虎光背起刘雪瑞,硬是往门外跑去。
“老陈!你要干什么?”刘雪瑞敲打着陈虎光的脑袋喊道,“赶快回去,拖住平州贼将!”
“你被蛇咬了,要马上医治!”陈虎光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夏元零的银环蝮有剧毒,当年白子青被蛰的时候差点没命,你就别硬扛着了。”
说罢,陈虎光掉过头去,对还呆在屋里的鲁成离大喊道:“撤退!现在援救雪帅要紧!”
“啧。”怒视了朱季爻一下,鲁成离倒退了两步,转身朝门外跑去。在走廊的远处,还能依稀听到刘雪瑞“我还会回来哒”的喊叫声。过了半晌,喊叫声才渐渐消失在了门外。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撤了。”
跑到门口四下望了望,夏元零擦了擦头上的汗,扭过头来对白子青笑道:“总部,咱们也赶快撤吧。”
“元零……”白子青的脸上有些凝重,“阿雪……我是说刘雪瑞,她不会有事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她?”
“我是害怕搞出什么重大事件来,成为南北大战的导火索。”
“不会的。”
还没等夏元零开口,只见在她的袖筒中,方才那只银环蝮吐着信子开口说道,“和之前咬你的那次不同,这次我没有加注毒液。”
“那我就谢谢你了,我记得你叫……”看着银环蝮碧绿的眼睛,白子青笑着点了点头,“啊对了,是羊肉串。”
丹渊:“羊肉串?不是烤腰子么?”
额哲:“我印象里是烤里脊来的。”
“你们这是单纯把自己想吃的东西说出来了吧?”苦笑着摇了摇头,朱季爻抬起手指,点了点蛇的额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兰州拉面少放葱花香菜多放辣椒。”
“是猪肉串,谢谢。”猪肉串吐着信子说道,“话说这名字不是你给我起的……”
“好了,都不要废话了。”说着,白子青转身对众人说道,“时间紧迫,所有人员立即撤至安和,转道平州,全程八百公里,一小时内飞回。”
“是!”
“先等等!”听了这话,林孝寻赶忙问道,“三府的兵将还在逼近,是不是要他们回撤?”
“没关系。”白子青笑了笑,转而看了一眼正在做热身运动的丹渊。
“林三总,三府部众同时调动,这种权力只有长公主和咱们王爷有。刚才电视里播的内容,是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假录像。”
趁着夜色,众人自窗户和地下撤离了。暗夜中,众人自象原一直撤入安和,而后转道归至平州。待回到了平王府所在的城市,已是凌晨时分。
夜色笼罩的城畿如同黑暗的海洋,在零零星星的灯光下一片沉郁。在安排了柳桉、那赫、林孝寻、朱季爻与夏元零各自回营警戒之后,丹渊与白子青、额哲共同朝平王府飞去。
抬头看了看飞在自己身前的白子青,丹渊犹豫了半晌,而后眯着眼睛,迎着疾风喊道。
“教官!”
“怎么了?”白子青头也不回地喊道。
丹渊:“靖诚侯与白夫人的关系还好吧?”
白子青:“我爸我妈?没来由地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丹渊纵身飞到了白子青的身边,“今天游戏的时候,我一提第三者,你的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我还以为你们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扯这些?”
疾风中,白子青的发丝被撩拨得丝缕纷扬,伴随着天空中云雾的散开,明亮的月光将她那冷静而忧郁的目光映照得隐隐发亮。
“你看你看,你又是这个表情!”丹渊笑着一拍她的肩膀,“我之前跟你说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沟通!说吧大姐,是不是家庭有什么变故了?还是说你男朋友劈腿了?”
月色中,白子青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去,只见方才飞在身边的额哲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黑暗中,寒冷的疾风如小刀一般从脸庞掠过,惹得她眯了眯眼。
见白子青什么也没说,丹渊着急地飞到了她的面前。背对着月光,他的脸色有些模糊不清。
“你别担心,要是男朋友劈腿,本王肯定为你主持公道!”丹渊喊道,“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下次团建的时候,我把三王府的年轻人都给你调过来,你相中了哪个我替你安排。小演的男朋友不就这么来的么?安心安心!”
“王爷,你还是长点心吧。”笑着看了看丹渊那严肃的表情,白子青抬起手来按在了他的脑袋上。带着皎洁的笑容,只见她眯起了自己的一只独眼,轻抿着的嘴角微微翘起,流露出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微臣这辈子,再也不会去参加什么团建了。”
莫肯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