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城的情况已经被八百里加急送去了言城，毕竟事关重大，灞城的官员不敢私自决定。

好在两地不算太远，一天时间就跑了个来回，上头的决定也交到了灞城官员的手中。

“放！”

随着将领一声大吼，本来拦在灞关下严格检查的官兵都撤退开来。

灞关前有一条护城河，从漠河人工开凿引流过来，河上吊桥“吱吱呀呀”，仿佛下一刻就不堪负重断裂开来。

人群相互推搡着，一些人差点被挤下吊桥，掉进水里，于是开始破口大骂。

“是哪个孙子偷袭大爷？！还推！大爷不发威你们当我是孙子？！”

突然，这位大爷眼睛一瞪，看到了那位贼撞身的大侠士，大侠士还撇了他一眼，大爷立刻闭口不言，成了孙子。

眼看大侠士离远了，这位不知道是大爷还是孙子的大汉站在吊桥前大喊道。

“是谁？给大爷出来！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和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快快离去！不然军法伺候！”

外面维持秩序的官兵持矛上前大喝，大汉怏怏离去。

李毅和古乖儿没有离开，他们的马车还放在西城门那里，打算等人变少之后再坐马车离开。

放行一直持续到夜里，灞关才关闭城门，一时间灞城轻松了许多，街道上虽然还人来人往，但不至于那么拥挤了。

随之而来的，魑魅魍魉也晃晃悠悠走出自家的房屋，出去潇洒快活，灞城又开始热闹起来。

黄赤虎走出呆的憋屈的自家屋子，一路上遇见了同样走出家门的自家小弟。

“虎哥好！”

一阵恭维声中，黄赤虎伸手一招，“走，今天带你们潇洒去！”

“虎哥威武！”

“虎哥霸气！”

“虎哥最帅！”

深夜无云，也无星光，转瞬间月亮也消失不见，黄赤虎在青楼乐不思蜀，完全没有离开的想法。

这座青楼就是他罩着的，不止是有钱的是大爷，有实力一样可以是大爷。

他本身拥有侠士实力，还练就了一身硬实力，也就是所谓的金钟罩铁布衫。

黄赤虎独自要了一个包间，他和两个相好就在床上饮酒，一副人间天堂的奢靡模样。

这时，敲门声响起，黄赤虎面露不快，好在他已经完事儿，不然一顿大骂是少不了的。

“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小弟匆匆跑了进来，撇了一眼床上的两个老大的相好，咽了一口口水，随后眼观鼻鼻观心。

小弟走近黄赤虎旁边，似乎是有什么秘密事件，黄赤虎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直说。

“陈大虎两兄弟昨天死了，被人发现在青水街旁边的巷子里，凶手还没找到。”

“哼！死了也好，竟然对我的相好有想法，不知死活！”

黄赤虎面色阴厉，看了眼小弟，让他接着说。

“听说他们还和一个女子有关系，那女子叫水牙儿，家里就她一个人，也在青水街，陈大虎他们帮她办了丧事，我这不想着楼里正缺人吗。

正好陈大虎他们在外面打着虎哥您的旗号，如今他们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黄赤虎沉思后点头，开口问道，“相貌怎么样？”

“算了，直接带过来吧。”

……

迷糊间，水牙儿醒了，挣开眼眸，发现似乎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正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全身不能动弹，身体软弱无力。

这是哪里？

她努力的回想着，昏迷前的记忆被翻出。

李大哥他们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几个人闯了进来…然后…

她想动动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然而并没有用，因为她连脑袋也控制不了。

开门声突然响起，一个带着威严的声音传进耳朵，“给她解药。”

“虎哥，她醒了。”

前来喂水牙儿解药的小弟开口说道，随后将解药倒进水牙儿的嘴里，退了出去。

水牙儿脑袋里的眩晕感并没有完全消退，听到两人的对话没有联想到什么，只是以为有人来救自己了，内心激动。

这时，一个脑袋出现在水牙儿的视野中，给她吓了一跳，发现自己能动后，她愣住了，认出了这颗脑袋。

“黄…黄赤虎！”

水牙儿心中悲凉，星辰浩瀚的明眸中翻滚出泪水，她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也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脑海中不禁又想起那个高大帅气的李大哥…

“李大哥！”

水牙儿惊讶出声，眼前的黄赤虎突然变成了李毅，她想揉揉眼睛看清楚是不是真的，却被李毅伸手按住不能动。

“没想到平凡的面孔之下竟能隐藏着如此的魅力，哈哈！今后你就留在楼里侍候我吧！”

“李毅”哈哈大笑，水牙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摇晃着脑袋，眼前的“李毅”变回成黄赤虎，随后又变成“李毅”，来回变幻着。

这不是李大哥！

水牙儿感觉到外衣被剥离，咬了咬嘴唇，感觉还是使不上力，心中一狠，咬破嘴唇。

“这么贞烈！我喜欢！哈哈！”

“李毅”狂笑不止，手中也没有闲下。

血液流出，疼痛感在沉重的脑海里是那么的轻微，好在它是持续的，让水牙儿还保持了一丝清醒。

李大哥！

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和勇气，水牙儿用尽全身的力量抬膝，好像顶碎了什么东西。

眼前的“李毅”表情痛苦，被水牙儿一推就倒了，此时的水牙儿头晕目眩，下床走路左摇右晃。

又咬了咬嘴唇，她看到了房门，走了过去，耳边隐约有怒吼和大喊，她奋力的向门口奔去。

下一刻，水牙儿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她露出笑容，随着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她失去了意识。

黄赤虎捂着裆踉跄走到窗户边，伸出脑袋向窗外的下方看了看，嘴里骂骂咧咧不停。

下面正站着他的一个小弟，检查了一番水牙儿的伤势后，抬头对黄赤虎大喊道。

“虎哥，她活不成了！”

“扔远点！”

……

凌晨，灞城外的横天山脉。

天空下起了暴雨，万物迎接着秋天的降临。

活动了一夜的狼蛇虎豹回了老窝，剩下的则在享受暴雨的冲刷，洗净身上的燥热和污渍。

我还活着吗…

好疼…

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

原来死后的感觉是这样的…

好想…还活着啊…

水牙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着自己的身体，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忍受着，直到疼痛感渐渐减轻，消失…

“嘭！”

火苗自虚空中出现，无中生有，在水牙儿体内绽放，它如太阳般耀眼明亮，一出现就爆燃起来。

深红色的火光照亮了这片荒林，躲闪不及的腐虫直接化为一缕烟尘消散在空中。

雨水接触白皙的肌肤的一瞬间，在“嗤嗤”声中归于虚无。

一头寻着腥味而来的独狼直接被火焰蒸发了一半的狼嘴，不敢接近，鲜血淋漓的逃远了。

久违的马赛克又来了，这一次直接覆盖了全身，在火焰的煅烧下，水牙儿的伤势慢慢得到恢复。

而在她的脑海中，记忆的碎片犹如流星般一一划过，她抓不住那些流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划过，又划过…

“咻”“咻”“咻”…

流星终有坠落的时候，几颗流星直坠而下，在她脑海里炸开！

“武皇…七星海…裂空山…苟大户…李…”

“李毅！”

水牙儿清醒了，瞬间感觉到全身的疼痛仿佛钻到了骨髓里，那种每一份皮肤，血肉，脏器，骨骼，甚至灵魂被针刺一般。

它们都在无限的放大，最终“嘭”的爆炸，炸开后又在疼痛中重生，放大，爆炸，如此循环…

她不禁发出凄惨的叫喊，声音嘶哑，在寂静的荒林中像是鬼魅诱人的呼唤，难听刺耳，却又让人好奇，陷入无法挣脱的深渊。

良久良久…

她的伤势终于全部恢复，虚脱的躺在地上，全身被马赛克遮住，她没有两个月的时间休息是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李毅…苟大户…李大哥…水牙儿…”

“不！我不是水牙儿…我…是谁…”

与此同时，李毅坐上了马车，在暴雨中离开灞城，从灞关向东而去。

武林大会的时间近在眼前，他需要赶路，不仅如此，他更是需要提升自身的实力。

第一届武林大会定在了十一月十一日，也不知道那些顶级宗门是怎么想的，反正李毅知道的时候很是无语。

一个月后，漠下城。

沅国最东边的城池就是漠下城，而漠下城再往东就是佛国，也可以说是佛宗。

这是一个特殊的国家，不参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却拥有极大的领土，还没其它国家侵犯，任何人听到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李毅和古乖儿没有急着去佛国，同大部分人一样，留在了漠下城等待。

漠下城再往东两百里，严格来说是沅国的领地，但沅国不要了，送给了佛国，佛国对此无所谓，收了下来。

至于沅国为什么会送这么一大片领土给佛国，是因为这片土地完全是无用之地。

绵延两百里的沙漠，任谁也不喜欢去走上一遭，更何况沙漠里的天气变化无常，走着走着人间蒸发算是常事了。

又是一条船归来，等在码头的人群拿着船票前赴后继的登上船，去往下一个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