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和古乖儿没有坐船直达言城，而是在漠下城的码头下了船。

从王褚口中得知了玄冰毒龟这种神兽后，李毅突然的对漠河生出一股恐惧感。

生怕河中蹦出个大蛇啊大鱼啊之类的，要是蹦出条大龙，那可更好玩了！

李毅和古乖儿走在漠下城街道上，感受着跟过节日差不多的气氛，有点懵。

这个世界也是有像春节一样的重大节日，不过在这里被称为祭天日，就在每年的第一天。

而现在离祭天日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显然不是为了祭天。

李毅一路走走瞧瞧，街道两旁的商铺门前都挂起了彩纸人，用长杆撑起，薄薄的，迎风起舞。

彩纸人大多是一张纸剪裁而成的，涂上点自己喜欢的颜色，再用一根细绳捆在长杆上，随着清风吹来，彩纸人欲乘风归去般。

也有雕刻能手用木头雕刻出一个成人大小的人物雕塑，放在门口旁，引得众人围观。

李毅和古乖儿凑上前看了看，这个木雕刻得很是栩栩如生，面容是个老者，带着笑容，和蔼可亲。

一把胡子搭在胸前，正被左手抚着，而它的右手则虚握背在身后，昂首挺胸，面朝天空。

李毅暗自点头，这手艺确实没得说，然而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倒是这种类似习俗的事物反而让他很是好奇。

要知道这些东西虽然大部分都是虚无缥缈忽悠人的，但其中不乏根据现实而改编的，可能差别会比较大，但好歹还有点能信度。

“张三木，快出来哟！你家门口的上仙要被人偷走喽！”

周围有人开玩笑，也有人看热闹，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这家屋子的主人走了出来。

男子三十左右，这么大冷天还出了一头的热汗，如同练功一样，头顶冒烟。

他手拿一把劈柴的斧头，刚才应该是在里面劈柴，听到有人喊话就赶忙跑了出来。

张三木出来后就看到自家门前围了一群人，再看向旁边的木雕，心里松了口气。

“这可是上仙，谁敢偷啊！也不怕偷了家里遭报应！”

张三木见到自己的作品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欣赏，很是高兴，随后没有理会众人又跑回了屋里，有这么多人帮忙看着，木雕想掉都困难。

“老伯，你们这里是过什么节日吗？”李毅拉住旁边的老伯，开口问道。

老伯见李毅是个外人，还长得挺俊秀，开始缓缓道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呐，那时候漠下城还不叫漠下城，至于叫什么城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时候这漠下城还没建起来…”

李毅心神巨震，自己听到了什么？！

“有一天，就在这漠下城的东边的那个…那个啥来着…”

“遗地沙漠？！”李毅不确定的出口提醒。

“对对对！就是遗地沙漠！人老了，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哎…

这个遗地沙漠啊，是一个仙人飞升的时候造成的，这个仙人呢，就是我们说的上仙。

为了得到这个上仙的祝福，我们漠下城的百姓们就把他的模样画在画上，然后剪下来，挂在长杆上。

也有做成飞鸢的，你现在出城就能看到…”

“麻烦您了老伯，我这就出城去看看。”和老伯道了声谢，李毅拉着古乖儿就离开了。

出城是不可能出城的了，在城里待着多舒服，谁没事闲得慌出去看飞鸢被冷风吹啊。

李毅从老伯那里简单了解了一下信息后，就带着古乖儿去找客栈了，现在的天，说黑就黑。

漠下城里的客栈不少，随意找了个还管吃的，两人就住了进去。

李毅和古乖儿在客栈刚吃完饭，天就黑了下来，街道两旁都挂起了灯笼，橘红色的光芒散射在屋顶还没融化完的积雪上，也给挂在长杆上的“上仙”染了一层光晕。

远远看去，街道空无一人，两旁橘红色的灯笼摇摇晃晃，长杆上怪异的纸片人在风声呼啸中飞舞，走在街上让人瘆得慌！

“掌柜的，真的有上仙吗？”李毅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拉上掌柜一起吃喝，他想听听不一样的版本。

客栈里只有李毅这桌客人，这时辰离打烊也还早，掌柜的索性就接受了李毅的邀请。

“上仙这种事谁说的准呢！”掌柜的喝了一口酒，李毅给他斟满，听他接着说。

“也有人说那是两个上仙在打架，不然遗地沙漠怎么会出现！

听说那天遗地沙漠上霞光万道，紫气蒸腾，普通人根本不敢接近，那里就像是一个大火炉，能把人都烤焦了。

也只有法力无边的仙人才能在那里面行动自如，至于他们画的那些上仙，也就是他们自己想象的罢了，上仙的模样怎么可能被我等凡人所知。”

“来，在下敬掌柜的一杯，没想到漠下城还有这么神奇精彩的事情，看来是李某孤陋寡闻了，哈哈！”

……

夜里飘了雪，渐渐的变成了鹅毛大雪，只是一夜之间，漠下城就变了个样子。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整个漠下城被笼罩在白色的世界里，同前些天的雪天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雪真正的下起来了，并且下个不停，街道上的积雪清理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没有地方堆积积雪。

没办法，官府要动员起全城的人员铲雪，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别到时候整个城都被雪埋了，人都出不去。

特别是屋顶的积雪，不能让它堆积起来，不然就是一次可以预见的天灾。

李毅和古乖儿拿着官兵送过来分发的铁锹，走上街道，踩进已经达到膝盖处的积雪。

他们要先将城门口的积雪清理出去，南城门和码头之间已经有人在清理道路了。

全城人员的任务就是将城外二十步内的积雪和城内的积雪全都清理出去，最终将会有专门的运雪车把积雪运到码头，倒进能包容一切的漠河。

街道两旁长杆上的“上仙”不再起舞，没了往日的风采，好在是个纸片人，没有更进一步的掉落在地，不然就成了“人人踩”的“地仙”了，那差别可就大了。

客栈离南城门不远，李毅和古乖儿到了城门外后发现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在铲雪了。

认识的人相互聊着家长里短，身边的趣事，不认识的也说了些昨夜大雪里的那些事儿，在这种氛围下，铲雪的任务变得轻松许多。

城外还有一些穿得臃肿的矮冬瓜，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随后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揉成团，扔向小伙伴，然后更用力的搓手。

天空还在飘雪，等城外的一圈积雪清理出来后，漠下城和码头之间的道路也通畅了。

运雪车改装的牛车往返四个城门口和码头，将城内的积雪一车车的送给漠河。

“呼…”

李毅吐出一口气，接过官兵递过来的一碗热粥，在旁边等了一会，然后和古乖儿一起蹲在角落喝了起来。

这是一个刚搭建起来的小棚子，官府发粮，管了一顿吃的。

古乖儿看了看那些身穿褐衣，冻得面红耳赤的老百姓，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问向旁边的李毅。

“大哥，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在大雪天冻的瑟瑟发抖，然后死去啊？”

古乖儿不禁想起自己还没遇到李毅之前的日子，天为被地为席，好在他是习武之人，寒冷对他的影响很小。

“嗯。”

李毅淡淡答道，声音很是平静。

“那就没有办法解决吗？”古乖儿追问道。

“有啊…祈求上苍…等待救世主…或者…抢走别人的保暖之物…”

“那多可怜…”

“是啊！所以我们才要好好的活着，不让自己被别人可怜。”

古乖儿点头，他虽然心生恻隐，但自知没有那个能力拯救天下苍生，他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罢了。

这时，一个人影奔向小棚子，跑到官兵身边大喊，“官爷，我要报案！有人偷走了我的上仙木雕！”

来人正是张三木，他也是才发现自己的木雕被偷不久，就来这里找官兵报案，不过他显然急糊涂了，这事找官兵也没用。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得就是张三木了，只见他和那位正在发热粥的官兵说了几句后，又跑回了城内，显然是去衙门了。

“走，去看看。”

李毅对着古乖儿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他们的事了，想去哪就去哪。

两人跟着张三木来到衙门口，谁知这里已经人满为患，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愤怒，嘴里还嚷嚷个不停，说自己什么什么被偷了之类的。

李毅和古乖儿相互对视了一眼，本以为只是张三木的木雕被盗了，不想城里这么多人的东西都被偷了。

两人耐着性子，和众人一样站在雪天下，等着衙门的结果。

因为人数太多，所以衙门直接打开大门，让众人一起进入，一个接着一个报案。

随着一个个物品被偷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毅听到后面露古怪之色。

这些被偷的物品没什么共同点，有平常之物，有珍贵之物，有稀世奇宝，有笔墨纸砚……

被偷的东西有很多，让人理不清头绪，甚至根本不知道是一个盗贼做的还是一个盗贼团伙做的。

不禁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