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的住所在郊区,是一户风景很好的独栋别墅,只不过四周的暗哨数量不少,裴上元只是轻轻一扫就看见六七个严正以待的家伙。
“看来格鲁姆湖的人已经发现你逃出去了。”
芬里尔耸了耸肩,狗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那又怎么样,我是去接朋友的,又没打算贩卖机密情报该死的,我居然忘了今天下午原本是有场交易的。裴,帮我发个信息,电话在我座椅后的袋子里,通讯录第一个号码。”
裴上元闻言伸手在袋子中摸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湿哒哒的手机,找到通讯录第一个号码后,正打算编辑信息,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究竟该写什么:“写什么?”
“管你写什么,让他们不要去交易就行了。快点,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监控范围了。”
裴上元闻言,手指在电话上飞速点击,很快一条信息就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洛杉矶某个废弃的工厂内,一群穿着夹克衫,头顶留着纹身的家伙正抽烟等候,忽然间为首的那个接到一条信息,只是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又变:“走,那个家伙今天是不来了。”
说完,他率先进入座驾,扬长而去。
副驾驶上是他的老朋友,一个名叫阿明的亚裔,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怎么回事?为什么终止交易?”
面对老朋友的疑问,杰克将电话扔给阿明,阿明接过来一打开就是那封才接收的信息。
上面赫然写着:有内鬼,终止交易!
阿明沉默了三秒,随后将电话关掉,扔到后座。
现在是六月二十一号中午十一点三十七分十六秒,按照杰克的习惯,再度过二十二分四十四秒他就要去吃午饭。
现在,只剩下二十二分四十三秒。
他要等的卖家没有来,因为在七分二十一秒前,那个卖家发来一条终止交易的信息。
有内鬼,杰克心里很清楚。
他和阿明从铜锣湾不是,是清水口也不是,是算了,就是从一个很普通的街道开始混,手下的马仔也从无到有,直到今天已是统管了洛杉矶四分之一的高科技产品走私市场,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都可以从他这里买到。
而他的合作伙伴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个看不清面貌的神秘家伙。
这个家伙虽然很神秘,但他说的话杰克愿意信,如果不信,早在两年前自己死在了条子的手下。
而了解三人之间关系的,除了自己和那个家伙外,就只剩下阿明。
可阿明是他的好兄弟。
黑黄相间的雪佛兰在郊外的道路上飞驰,两边尽是荒凉的街道。这个街道已经死了,人们大多愿意去市中心蜗居,去享受所谓的新时代生活。
发动机轰鸣,如暴风雨般呼啸而过,随后杰克听到一些破败的院落中同样传出发动机的轰鸣声,却没有人追上来。
街道已经死了,可这里还有人还残喘着。
这些家伙大多和杰克一样,自小就是最底层的混混,当然也有曾经风光过的混混,不过现状一般都很惨,因为混混从不隔夜报仇。
除非你有实力自保。
雪佛兰依旧往前开着,但杰克的目的地并不是洛杉矶市区,他在一个三岔口前没有犹豫,顺着另一条道路继续开下去。
阿明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再往前开十七公里,就是他们日常毁尸灭迹的地方。
“去哪里干什么?”
面对疑问,杰克没有立刻回答,一声不吭地继续开车。
阿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尝试着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你想要干什么?詹森他们为什么没有跟上来?”
“我让他们别跟上来,因为我怕那些家伙中有内鬼。”
杰克的语气很平淡,却让阿明十分放心:原来是这样,他是怕那些人中有内鬼。
很快,时间过了十二点。
车子停在一处荒废的教堂前,杰克熄了火,拔下钥匙,随后下车。
阿明见状,紧随其后。
教堂的大门在一场火灾中被焚烧殆尽,陪同它一起离去的还有附近的居民和房屋。很难想象,这个小镇居然只有这个教堂还有残留的痕迹。
事实上,若不是杰克每年都会加固这里,这个教堂早就倒塌。
这是他的家,他曾是教堂收养的孤儿,有和蔼可亲的教父,还有一群亲密无间的玩伴。他也曾相信主会带给他光明,直到一个资本家为了资本点燃了整个小镇。
至此以后,他就失去了信仰。
走近荒草丛生的教堂,杰克仰头看着那个被火焰熏黑的十字架,还有缠绕着十字架的藤蔓,忽然笑出了声。
嘲讽地笑出声。
阿明听到这个笑声,知道自己的同伴又要发病了,他将会指着十字架喷涂出他所能出口的肮脏言论,知道声带因为嘶吼受伤。
然而,今天的杰克并没有如此。
他拔出了腰间的枪,只是一个转身,就指向了阿明。
“我本不想这样。”
阿明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我说杰克你在干嘛?”
“那个家伙说了,有内鬼终止交易。他不会说谎,那么我们之中肯定有内鬼。”说着,杰克打开了保险。
阿明听到这话,喉结滚了两滚:“可是,你为什么就肯定是我?七年的交情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就算真的有内鬼,那也绝不可能是我,詹森、洛基都有可能啊!”
大概是被阿明的话刺中了奇点,杰克猛地吼道:“你以为你能骗过我?”
“我骗你?我要的东西你都未必有,我骗你干什么?”阿明也很愤怒,语气中带着一丝怒火,“别忘了,我们白手起家的时候,你一无所有,是我给了你吃的,让你活了下来,现在你居然说我会骗你?”
“哼,我前几天看到你和一个女条子走得很近,我还知道你最近在研究律法的漏洞,怎么?你是不是打算人财双收?”
阿明闻言,摇了摇头:“实际上,我只是觉得很累,我想活在太阳底下,我想做个好人。”
“好啊,去跟法官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对不起”
枪声响起,远在芬里尔家中的裴上元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玩梗,玩掉了一条生命。
不过就算他知道,或许也只会说一句
“对不起,我是警察。”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