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如玉,有宝剑如虹。能快意恩仇,可倾诉衷情!”
床头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通过手电筒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
“三哥,这都什么玩意儿?还宝贝?!”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屑地说道。一个破屋子,天太黑,看不清是哪个年代的,进屋之后,屋子里处处破烂,而且杂乱不堪,床头处稍微好些,好歹有一些不脏不净的被褥之类的用品,证明这张床还在正常使用着。
两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昏头昏脑地找了半天,始终没有半点儿头绪。
“不要慌!慢慢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不像刚才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飘。他听出了同伴心中的焦躁,但他们要寻找的不是一般的东西,要是能随意得到,那就不能称之为“宝贝”了,只好静下心来,以百倍的耐心慢慢寻找。
“三哥,我没慌!”那个人显得有些委屈,说话的语速就有些快,“慌”字还没有说完,马上又接着说道,“我是为这几个字发愁,太烂了!实在是太烂了!”
他的话引起了“三哥”的注意。三哥拿起手电筒,对着那四行字,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低声说道:“兄弟,这字儿的确没你写得好!”三哥夸的这个人,脸上由刚才的郁闷,很快转成了兴奋。他的字儿写得差,他自己心里清楚,认识他的人也都知道。但是今天居然遇到一个写得更差的,还得到了三哥的官方认证,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要说这屋子里,除了这张床和床上的东西,看着好像有人使用外,其余的地方应该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吧?”年轻男人的声音说道。他的手电筒照到墙角处,浓密的蜘蛛网遮住了整个角落,几只蜘蛛正在网上有序地忙碌着,网上还有一只大大的蚂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总之已经死了,四脚朝天,死得应该不怎么安详。
“这栋破房子,当年也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房子,你看这床头的贴画,一般人家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哪有闲工夫搞这个!”三哥的手电筒照着床靠墙的一侧,墙上花里胡哨地贴着一些印刷质量很差的画,似乎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年轻的声音“嘎嘎”而笑,为了防止声音太大,传得太远,他迅速用手捂着了嘴巴,继而把手电筒插进口袋里,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三哥看了他一眼,用手电筒照了照他,一脸不解地问道:“你发神经呢,还是吃错药了?”他看到伙伴笑着的样子,心里有点儿看不起。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嘛!和墙上那四句话写的一样,在这种场合,这种时间,居然能笑成这个死样子。他都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了。但他们身上背着任务而来,可不是到这里游山玩水呢。
“蠢货!你笑够了没有?!”三哥低沉着声音,厉声喝道。他知道自己如果不严厉地制止自己的伙伴兼属下,他会这么没完没了地笑下去。
年轻男子被三哥一骂,立马平静下来,嘴里略略喘着粗气,“嘿嘿”一笑,以一副专家的口吻说道:“三哥,实不相瞒,我告诉你,这几幅画都是近些年的仿制品!”
三哥扭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环境中,他的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便没有理他,给了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你怎么知道呢?”
年轻男人被三哥的话激励着,有了更加迫切的说话意愿。他一脸自负地伸出手,指着墙上贴的几幅图画的粘贴处,洋洋得意地说道:“您看翻起来的纸角处,那个年代哪儿有这么好的纸张?”
三哥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对他的话表示赞许,嘴上却说道:“那有什么关系?”
“这说明这些画是近些年才贴上去的,和这破旧房子不是原装配套的东西!”年轻男人信心满满地说道。
“傻货!这张床还正常使用呢,贴几张近年的画,本身就很正常,你用得着大惊小怪的?”三哥又用手电筒照了照那几幅仿制的图画,他的心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三哥,你不知道。你看看这些画像,和那几个字儿写得,简直是一个水准!”年轻男人对这些画根本看不上眼,这些画又让他想到了那几个字儿。他用手电筒照到那几个字儿上,心里就感到舒服,还没有自己写得好呢!
“你想什么呢!?”三哥反驳着年轻男人,心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哎哎哎,慢点儿,慢点儿!”
“嘘——!轻声点儿!”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惊得两个人额头上直冒冷汗。他们用手电筒相互照了一下,赶忙又关了手电筒。三哥伸出手来,拉了年轻男子,赶忙藏到一个墙角处,那里放了一个卷着的破席子,两个人刚躲到席子后面。那一男一女便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天空闪了几闪,随即而来的是一声霹雳。躲在席子后面的三哥,用眼睛偷偷瞄去,见是一对十六七岁的男女。男的穿得有些破烂,女的一身衣服齐整,至少是个中等人家姑娘的穿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他正低着头,满脸的不以为意,好像对青年男女的行为没有多大兴趣。
男子的头映到光线处,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在闪电的照耀下,更显出几分俊朗。
“你讨厌!”女子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气鼓鼓地说道。
“小心心!我的小心心,你想怎么样嘛?”年轻男子见女子有些生气,便也在床上坐下来,靠在她的身旁,拉住了她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卫十一,你,你好坏呀!”年轻女子叫出了他的名字,说完后红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青春期中的男女,这个时候都有着太多的想法。但他们不善于表达,特别是在感情方面,总要遮遮掩掩的。其实,女子已经表明了态度了。这么大半夜的,电闪雷鸣,黑咕隆咚,她能随他出来,她的意思不是很明确吗?
卫十一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笑着说道:“坏?我哪里坏了?”
女子气得鼻孔里“哼”了一声,上课时老师讲青春期的男孩儿比女孩儿发育要晚些,感情没有女孩儿细腻,她现在算是信了。
“哎,你还别说。我发觉你‘哼’的这么一下子,和你爸‘哼’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卫十一调皮地说道。
说到她爸,她的心中哆嗦了一下。她的爸爸是一村之长,平时在村里有些威风,只要他的鼻孔里轻轻地“哼”上一声,就没人再敢说什么。她是她爸爸的掌上明珠,而卫十一却是村里的一个小混混,早早辍学在家,也不出去打工,在家也没有个什么长远打算,是村长关应雄最最看不起的几个人之一。
“我是我爸的女儿,当然和他有些相像了!”女孩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小心心,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你没有细看看,咱村和你爸长得相像的人可多着呢!”闪电的光亮照在卫十一的脸上,让躲在暗处的三哥看清了他脸上认真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女子不解地问道。
“算了,你还太小!有些话题说出来,少儿不宜!”卫十一“嘻嘻”笑着,想要就此撇下这个话题。在女儿面前说爸爸的坏话,总是不太好的。
她用力地推开了他的手,有些气愤地说道,“难怪我爸爸说你是个小流氓!”
“小流氓怎么了?你爸还是个大流氓呢!”卫十一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他干那些事情,也就瞒得住你这些无知少女。”
“无知少女?我现在正读高中,你初中没毕业好不好?”女孩儿嚷道。
“怎么没毕业?怎么没毕业!我初中可是整整读了三年呢,咱可是认认真真地完成了义务教育的任务,六个学期,一个不少!”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只是不稀罕那张毕业证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哩?!”
“你呀,就是嘴皮子利索!”女孩儿把一根嫩葱般的指头按在了他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