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汝舟带着大家从土洞中钻出来,一行人沐浴在阳光下,人人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幸福感。
卫十一扭到了腿,被小蛮背出来后,此刻正坐在地上发呆。他心里想着那个干尸美女,对他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干尸,而是一种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美女雕塑。卫十一抱着她从大殿中跌落下来,砸在了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温暖。他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一个干尸。
“小蛮,谢谢你!”卫十一看到小蛮擦汗,忍不住说道。
小蛮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十一兄弟,多亏你帮大家找到出口,要不然我们可能非给司马昭个龟孙吃了不可!”龚鬼子说道,“只是那个美女,便宜你小子了!”他笑得淫荡,被小蛮冷冷地瞪了一眼,才没趣地离开了。
“十一兄弟!多亏了你!”林汝舟满脸土灰,衣服破破烂烂的,由乡村老学究变成了街头老叫花子,说道,“以后十一兄弟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你言语一声,就是我挂弓寨的事情!”
林远生也凑过来说道:“是呀!你小子,功夫虽然不怎么地,但有两下子!不错!不错!”嘴里说着话,他还竖起了大拇指。
几个人说了些客气话,便起身出发,还是有小蛮背着卫十一。本来林汝舟安排两个兄弟帮忙背着,但小蛮不放心,坚持要自己背着他。
土洞口的位置是在半山坡上,周围一片荒芜,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多年无人来过了。他们在杂草中往上而行,龚鬼子领了两个兄弟打头阵,后面跟着林汝舟和林远生,再后面才是小蛮背着卫十一。
“嗖”地一声响,大家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兄弟已经倒了下来。林远生抽出大刀,大喝道:“鼠辈!有种的出来相见!”
树林中一个剽悍的女人声音冷笑着说道:“这帮人穿得破破烂烂的,一身土灰,像是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老鼠一样,还有脸说别人是鼠辈?!真是可笑!”
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说道:“我看他们的模样,和盗墓贼有的一拼!”北邙山附近古墓众多,盗墓行业兴旺,盗墓贼本身就多,而挖坟掘墓的盗墓贼当然是被正道人士瞧不起的。
“日你娘!你骂谁是盗墓贼?!”林远生怒喝道。
“谁盗墓了谁就是盗墓贼!”女人语带讥讽地说道,“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想得倒是挺美的!”
林汝舟一直没有开口,他平时生活简朴,不怎么注重衣着打扮,此刻自己一行人的装束实在不能登大雅之堂,而且身处北邙山内,更是嫌疑人出现在案发现场——疑上加疑!联想到刚才大家在地下宫殿中时,面对古玩玉器所表现出的那种人性的贪婪,他内心深感羞愧。所以,树林里的敌人刺杀自己一名兄弟,还有辱骂大家,他都保持了沉默。
“别胡乱咬人!越是骂别人是婊子的人,往往才是真正的婊子!”龚鬼子亢声骂道。随着他的骂声,树林间一个飞镖朝他飞来。龚鬼子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大当家的,但多年的根基也是不弱。他手中大刀轻轻一格,将飞镖打落在地。
“两位莫不是当年在河洛大地上风光无限的阴氏夫妇?!”作为大当家的,林汝舟实在忍不住,大声问道。
“你既然听过我夫妇的名号,应该不是等闲之辈,怎么沦落到掘坟盗墓的地步了?”阴知白冷笑着说道。其实他夫妇当年干出的勾当,不比掘坟盗墓强上多少。
“呵呵!”林汝舟笑道,“你夫妇当年在河洛大地所干的勾当,江湖人士尽然皆知,我堂堂挂弓寨岂能不知?!”
树林中的夫妇听到“挂弓寨”的名头,沉默了一下。要知道当年的挂弓寨是有捻军和太平军的余党汇聚而成。捻军和太平军是干什么的?能和朝廷直接对抗!力量可想而知!至于阴氏夫妇,虽然厉害,可是根本不具备和朝廷抗衡的能力。这样一比,他们比挂弓寨就错了一截子。
“捻军和太平军都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势力,挂弓寨力量即使再不济,也不至于混到当盗墓贼的地步吧?”孙云棠的声音说道。话音刚落,“嗖”“嗖”“嗖”几枚飞镖飞出,朝着队伍中的人们而来。
林汝舟挥动大刀,打落了两枚飞镖。一枚飞镖朝着卫十一而来,小蛮长剑未曾出鞘,却“锵”地一声,将飞镖打落在地。
孙云棠从树林中飞跃而出,后面跟着她的丈夫阴知白,站在众人前面,冷笑着说道:“莫不是真的挂弓寨英雄?一个小姑娘竟能打落老娘的暗器,有两下子!”
“孙云棠!你当年坏事做尽,还敢出来害人吗?!”林汝舟见对方实在不像话,便脸色严峻地质问道。
“彼此彼此吧!一群盗墓贼!不是要和我讲什么民族大义吧?!”女人挖苦道。
林远生大骂道:“死婆娘!你就是个断子绝孙的命!当年你自己没保住孩子,一怒之下,杀了七十一个婴儿解气!怎么样?你现在还是没有孩子!”他说的是当年的一桩公案,阴氏夫妇在抢劫一家富户时,孙云棠动了胎气,回去后流产了,自此以后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们不仅将那家富户全家杀光,还将附近村中新出生的婴儿杀了七十一个。地方官府大力缉拿的同时,将案件逐层上报,朝廷派了大内侍卫前来捉拿他们,吓得他们躲避起来,好些年不敢出来。
林远生这一骂,正骂在对方的软肋上。孙云棠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嚷道:“杀光了这帮盗墓贼!”
夫妇二人挥动兵器朝着队伍中的人而来。林汝舟一行人在鹰隼峡内与日本武士对抗,进入地下宫殿又是一番艰险,体力早耗费得差不多了。真动起手来,当然不能和他们两个生力军相比。
孙云棠和阴知白一对夫妇,年龄虽然不小了,但行事做派依然剽悍至极,特别是刚才林远生骂得他们恼羞成怒,冲杀起来,简直是要玩命的节奏,几个回合先把龚鬼子撂翻在地,然后一脚朝林远生的小腹踢来,林远生躲避不及,被她踢中小腹,疼得跪了下来,捂着肚子“嗷嗷”直叫。
阴知白对阵林汝舟。他招招阴毒,每次都是杀招,逼得林汝舟节节败退。小蛮站在卫十一身旁,护卫着他。
不大一会儿功夫,孙云棠收拾了挂弓寨不多的几个喽啰,转身帮助丈夫进攻林汝舟。
林汝舟在阴知白一个人进攻的时候,还只有守的架势,没有攻的机会,现在被两个人进攻,更加招架不住。
“小蛮姑娘!快点儿帮忙!两位当家的可是你义父的好朋友!”龚鬼子嚷道。他知道小蛮义父清风道长和挂弓寨林家兄弟的关系,在此时便用这层关系驱动小蛮出力。
小蛮看了一眼已经被兵器击中多处的林汝舟,回头看了一眼卫十一。卫十一对她点了点头,说道:“小心!”
小蛮挥舞长剑,只见一道青影飞过,立马加入了战团。几个回合的对抗之后,小蛮也要支撑不住了。她和林汝舟都是劫后余生,体力早就透支得不行了,哪里还有拼杀的力气?而他们遇到的偏偏是两个拼命的家伙,时时处处都要把别人逼到绝境。
小蛮被孙云棠一拳打中,倒在了地上。卫十一坐在不远处的地上,三八大盖“嘭”地一枪,朝小蛮面前的地上打去。他没有把握能打中快速跳动的孙云棠,只好在小蛮的面前来了一个保护性射击。这样孙云棠本来针对小蛮的凌厉攻势,便不得不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小蛮在地上奋力起来,一只手捂了一下胸前,长剑再次挥动起来。
卫十一这才想起,小蛮可能上次受到的枪伤还没有好利索,更用不了全力。
林汝舟已经被阴知白打翻在地,大刀滚落一旁。他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弟弟,弟弟的目光也正好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彼此都觉得心酸,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孙云棠一个飞镖出手,打在卫十一手中的三八大盖上,三八大盖脱手飞出。小蛮也很快败下阵来,人躺在地上,可是看到卫十一——他正被孙云棠一脚踢翻在地,女人大骂道:“原来是个不会功夫的龟孙,凭一杆洋枪就想闯荡江湖?真是不自量力!”
小蛮眼睛望着卫十一,挣扎着往他的身旁爬过来。孙云棠欺人太甚,上前一脚踩在了小蛮的手上,骂道:“小贱人不是能耐挺大的吗?今天你落在老娘手中,看老娘不剥光你的衣服,让在场的几个臭男人鉴赏一番之后,再打断你的手脚,卖到洛城的青楼中去!看你还有多大能耐?!”
“无耻!”小蛮冷冰冰的脸上发出了愤怒的吼声道。
孙云棠却扬天大笑道:“老娘就是无耻!你能拿我怎样?!”说着话,她开始伸手撕扯小蛮的衣服。小蛮竭力抵抗,但是收效甚微,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基本上等于任人宰割了。
眼看着小蛮的上衣要被撕扯开来,勃颈处的白嫩皮肤已经越露越多。
突然,“嘭”地一声,孙寡妇人歪在了一边。她愣了一下,捂住了流血的胳膊。他的男人阴知白想要跳过来帮忙,但是卫十一双手握着手枪,摆出一副香港皇家警察的标准握枪姿势,厉声说道:“你们一对臭婆娘,再不滚蛋,老子叫你们现在下地狱!”
孙云棠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嘴唇颤动,给了男人一个暗示。阴知白会意,手中一个飞镖“嗖”地飞出,朝着卫十一的胸口飞射而来。眼看着飞镖速度飞快,如果射入卫十一体内,他恐怕小命难保。
小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卫十一此刻死去,她绝不独活在人世间。手中的长剑毅然慢慢举起,随时准备割断自己的脖子,追随卫十一而去。
一阵清风飘过,如有一朵白云从天而降,一个人落在了卫十一面前,飞镖被他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像是手夹筷子吃饭一样轻松。
阴氏夫妇看了来人,都是一脸的惊恐。特别是阴知白为了给老婆报仇,用力发出去的一枚飞镖,竟然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接住了,可见对方的功力简直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