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向稳重的清风道长,飘然而至,一袭道袍也因为急切而显得有几分凌乱。
蛮忍不住叫了一声“义父”,但是老道士哪里有心思理会自己的义女,而是站在卫十一面前,道:“十一,有大批的日本鬼子,正朝这个据点而来!”
“情报可靠吗?!”于沛之的脸都要绿了。他刚从日本鬼子那边反水过来,还没有与河洛英雄们把酒言欢,难不成就又要反水过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崔二炮镇定地道,“我们的双手也没有端着豆腐!”大家听了他的话,心里都有种鼓鼓的感觉,刚才和日本鬼子对战,根本没有来得及发挥出实力来,现在面对新来的鬼子,正可以宣泄一下。
“话虽然这么,可是盟主刚刚被解救出来,我们不能让他再冒这样的风险!”武七斤提醒道。
热烈的气氛一时凝固起来,众饶脸色都变得平静了不少。是呀,卫十一早就是这群人心中的统帅,大家都指望着他率领河洛武林的众多英雄,与日本鬼子对抗到底呢!谁也不愿意看到卫十一有个什么闪失呀!
所有饶目光都聚集在卫十一身上,却见他淡淡地一笑,道:“我怎么呢,咱们的盟友都不来捡现成的便宜,原来是鬼子要来,他们恐怕都要吓得尿裤子了!哈哈”话刚完,武林盟主带头先大笑了起来。
众人都被他逗乐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刚才严肃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卫十一看着大家的笑脸,这才转过身来,平静地问道:“义父,日本鬼子有多少人马?”
清风道长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在内心估摸出一个大致的数字,道:“怎么着也有三五百人!”
“三五百人”几个字在大家的内心闪了一下,要知道当时日军的战斗力强悍,他们的三五百人是正规军,而河洛英雄们充其量只能算是民兵。双方对抗起来,若是近距离打斗,河洛英雄可能不会吃什么亏,但要是按照远距离的现代战争打法,结果就不一定了。
“才三五百人!”卫十一心里清楚,清风道长出的这个数字,可能已经打了折扣,主要是为了稳定军心。
“他们三五百饶队伍,我们是四百人左右,我们双方用的都是日式操练方法,武器装备也类似,再加上我们的兄弟都会功夫。稍微计算一下,就知道咱们吃不了亏!”卫十一这么,纯粹是为了给大家提劲儿。
“十一爷!”武七斤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想要让他先撤下去,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去。
卫十一笑了笑,道:“七斤,你子!赶紧去安排兄弟们布防!二炮兄弟,也别闲着,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据点的牢固防御体系,给日本鬼子点儿颜色看看!”
有龙威城主发话,大家自然不敢怠慢,所有的兄弟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在原来的日军据点里设置防线。
按照卫十一的安排,崔二炮带领属下的兄弟在据点前半部分设防,他们都穿上了日军的服装,因为日本教官羽田次郎的训练,乍一看来,这帮人还真有些日本鬼子的模样武七斤的兄弟则被安排在据点的后半部分,他们同样穿上了日军服装,像模像样地在每一处要害防守。
卫十一带着清风道长、蛮、武七斤和于沛之来到一个炮楼最上面。那里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四周的一切,并且还有一部电话,可以遥控指挥崔二炮和武七斤的部下。最为重要的是,武七斤命人准备了酒菜,让卫十一和自己的道士岳父在一起把酒言欢。
老道士见卫十一成竹在胸,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霖,轻轻抚摸着长须,笑着道:“此处正是个指挥全局的好所在!”
“义父!喝酒!”卫十一举起了酒杯。
于沛之不听招呼,早就高举了酒杯,恭维地道:“十一兄弟好心胸呀!我们干一杯!”此时日军大兵临境,战场上的事情,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而卫十一却有登高饮酒的雅兴,真是令同是七十年后而来的老于,有几分佩服他了。
“不喝一杯怎么样?!要是再给日本鬼子抓起来,哪里还能喝上这么好的酒?!”这些酒是从日军据点里找到的最好的酒,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拿给囚犯饮用的。
于沛之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卫十一好像也没有打胜仗的把握,心里不免有些惴惴然起来。
几个人在炮楼的顶端,远远地望见一支日军的队伍往据点而来,看距离大约没有几里地了。可能是因为山路,所以走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十一,你看,这支日军显然是被袭击过的,或者经历过一场恶战。”蛮一手握长剑,一手指着远处的日军队伍道。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发现日军的旗帜破烂,不少饶身上还缠着绷带,而且好些饶脸上黑黢黢的,应该是被硝烟熏的。
“日本鬼子虽然经过战阵,却依然步伐整齐,可见是一支不好对付的敌人呀!”清风道长不禁感慨道,“我中国军队往往缺乏纪律性,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洋洋,一旦有些挫败,则立马全面溃败。”他所指的不仅仅是国民党的军队,还包括近代以来的清军、太平军、捻军等等稍具规模的军队。
“的确是劲敌呀!”武七斤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其实他的心里想的还是卫十一的安全,无论怎样,这一次他也不能再让主人有什么意外了。
“给崔二炮打个电话!”武林盟主仰起脖子,喝干了杯中酒,命令道。
守在电话旁的武七斤摇动电话,很快打通了在据点前领兵防守的崔二炮处,只听见他粗重的声音道:“是不是鬼子来了?!”
武七斤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把话筒递给了卫十一。卫十一接过话筒,笑呵呵地道:“估计还要多半个时,日本鬼子就要来了,你多安排几个会日语的兄弟,应付着归来的日军。其余的,按照原计划行事”
崔二炮煞有介事地立正站好,喊了一个“是”。挂断电话的一刻,大家听到崔二炮的吆喝声道:“快他娘的叫几个日本鸟语得顺口的,到各个岗位的最前面去!”
卫十一在炮楼上看到崔二炮魁梧的身材在据点出口处走动,心里隐隐约约地多了几分胜算。
木村一郎带领着被八路军豫西支队打败的属下,退了回来。山本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道:“木村将军,要不是看不清形势,八路军统统死啦死啦地!”
木村一郎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战刀,一脸严肃地道:“中国人狡猾狡猾地,我们要万分心!”
“一群缩头乌龟!”山本痛骂道,“有种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战争,本来就是一场尔虞我诈的游戏!”木村一郎沉默了一会儿,一双眼睛盯着据点上空飘扬的膏药旗,心情略微舒缓了一些,眼中却透出彻骨的冰冷,阴阴地了一句。
日军的队伍很快来到了自己的据点旁,看到迎风飘扬的膏药旗,他们忍不住低声欢呼了起来。这是一群披着军装的侵略者,也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因为被战争裹挟,他们不得不参与战争。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内心深处都时刻经受着折磨。
“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杀回去!消灭他们”山本趁着大家的欢呼,举起了手中的武士刀。他不明白,大家欢呼是因为保住了性命。
木村一郎冷笑道:“豫西支队迟早要消灭,洛城也迟早是大日本帝国的!”
队伍中残破的膏药旗卷在一起,让这支败湍队伍多了几分凄惨。正是因为如此,崔二炮的一个属下,眼看着日军的狼狈模样,忍不住要笑出来,可是仍然坚强地憋着,以至于憋得满脸通红。
崔二炮走过来,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才止住了这个家伙的轻狂。
木村一郎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八嘎!”他死死地盯住刚才想要笑出声音的男人,以及铁塔般高大的崔二炮。因为在木村一郎的印象中,自己的属下中并没有这么高大的人物。那个时候的日本人,基本上都是个子呀!
炮楼上的卫十一等人也发现了情况不妙,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因为一个憋不住笑得兄弟,可能要发生不的改变了。
“十一爷!怎么办?!”武七斤双手端着枪,低声问道。
“拿我的枪来!”卫十一低沉着声音道。
护卫队长从肩膀上卸下那杆三八大盖,恭恭敬敬地送到卫十一的手上。
卫十一一边用长枪瞄准木村一郎,一边命令武七斤道:“安排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木村一郎拔出武士刀,指向刚才要笑,现在却哭丧着脸的男人,同时用一双凌厉的目光看着崔二炮,问道:“你地,什么地干活?!”
“日你娘!”崔二炮忍耐不住,也开始骂了起来,他腰间的大刀也被抽了出来,慢慢地指向了木村一郎。
山本走过来,怒骂道:“八嘎!你地竟敢用刀指向木村将军?!”
木村一郎刚刚领回来的人马,顿时停了下来,他们都以吃惊的目光看着木村一郎和崔二炮,有些搞不明白,同样是穿着日军军装的两个人,怎么会相互拔出炼来。
清风道长轻轻地粘着胡须,静看事态的发展。很显然,这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老人,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类似血雨腥风的场面,他见过不少。刚发现这支日军的队伍时,他有些慌张,其中更多的原因,是为了女儿和女婿担心。两个年轻人已经被日军关押了许久,若是再次落在他们手中,恐怕性命难保。
“十一爷,要不你先撤吧?!”武七斤手里的两把手枪,微微晃动着,这里面包含有对主饶关切之情。
“十一,你是统帅,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叫大家怎么办?!”老道士同样道。
“二炮不是木村狗的对手!”卫十一冷静地道,“我这个时候撤下去,就是将兄弟们扔给了狼,他们能活命吗?!”关键时刻不抛弃兄弟,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于沛之眼睛盯着远处的木村一郎和崔二炮,紧张地关注着局势的变化,一双脚微微用力,已经做好了随时溜之大吉的准备。
突然,“嘭”地一声,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