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抓了卫十一,当然要给社会舆论一个交代,毕竟人家是河洛武林盟主,是抗日英雄,是“一等战功”勋章获得者。
军统洛城站站长倒是想得周到,“这好办,你们随便给安一个罪名,不就成了!”
“最近洛城的城门上不是被悬挂了几具尸体吗?”长衫男提醒站长道。
“死的四个人,都是江湖中人,而且警备司令部那边,将这个案子交给卫十一办理,若说武林盟主杀了他们,会不会有点儿监守自盗了?!”站长冷漠的声调,发出了疑惑的语言。
“监守自盗的事情,一直都有嘛!”长衫男谄媚地笑着说道。
江湖上原来是由卫十一散播消息,说那四个人是阴氏夫妇所杀,现在军统散播消息,说那四个人是卫十一所杀。这样一来,反而搞得大家莫衷一是,不知道该信谁的,索性没人再关注这件事情了。
军统却仍然十分关心这件事情。按照军统站长公开的言论,是这么说的,“党国是有法律的,我们坚决要把违法分子,绳之以法!”其实,他们的真实目的,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无非是觉得卫十一是个人才,一手创办了龙威城那么大的地盘,手里有枪有兵,还跟八路军豫西支队有些来往,于是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去通知警备司令部,就说案犯卫十一已经被军统擒获,近期准备开审,请蒋司令前来主审!”军统站长命令道。
长衫男去了一趟洛城警备司令部,连蒋司令的门都没进去,副官在门外,客气地说道:“司令公务繁忙,一时顾及不上,还请海涵!”
“这”长衫男犹豫地说道,“站长那边,请司令过来,主要目的是审讯卫十一,他可是杀人悬尸的最大嫌疑人!”
“站长果然神勇,这么快就抓住了嫌犯。”副官的话依然客气,但是就是不提蒋飞虎参与审讯的事情。
长衫男无功而返,经过军统站长耳提面命一番,又重新返回到了洛城警备司令部。
“我说老兄,不是说了吗,司令太忙,顾不上!”副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请转告司令,晚上审讯只是需要蒋司令去坐镇一下即可,毕竟卫十一是一等战功勋章的获得者嘛!”长衫男和气地说道,“站长的主要目的,是想邀请蒋司令,去打几圈儿麻将,另外,曾经在开封城差一点儿和日本人勾结起来的那个美人儿,可是国色天香,晚上也会出席助兴!”
副官听到对方提“麻将”和“美女”,知道是已经摸透了蒋司令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这就向司令汇报一下,看他老人家能否抽出时间来。”
不大的功夫,副官兴冲冲地跑出来,和长衫男定下了晚上的约审讯卫十一!
军统洛城站的秘密地下监狱里,卫十一被五花大绑着,吊在一个木架刑具上,显得十分狼狈。
“这就是嫌犯!”军统战长指着卫十一说道,“涉嫌杀人悬尸,挑衅党国!”
蒋飞虎凑过来,像看一只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卫十一看了看,见对方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裸露在外面的皮肉上到处血迹斑斑,真是惨不忍睹。
“这这就是那个武林盟主?”蒋飞虎掏出手绢儿,轻轻地捂在了鼻子上。
“不错!他是河洛武林的盟主,又是龙威城城主,抗日英雄,获得过一等战功勋章。”站长详细介绍卫十一道。
“哦!”蒋飞虎回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咱们的牌局设在哪里?”
“就在隔壁,请”军统站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导引着蒋飞虎来到隔壁的房间,几个人围着麻将桌,齐刷刷地坐了下来,每个人的身边自然少不了一个醉仙楼的姑娘。
“居正老弟,武林盟主可是你的人呀!你怎么看!?”蒋飞虎的手,放在麻将桌上,眼睛在四周“瞟”了一圈儿,说道。
“司令!不管是谁,都是领袖的子民,都是党国的人,属下不敢私自占有!”李居正规规矩矩地表明态度道,“卫十一因缘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统领一众江湖英雄,曾经的确在抗日事业上做出了一些贡献,只是现在犯了王法,就请依照法律办事!”
李军长知道对方要拿卫十一开刀,而自己作为卫十一的上级,曾经筹备召开武林大会的官方人士,是不敢与他有半分瓜葛的。军统的地下监狱,如同人间地狱,恶火随时会烧到自己身上,不得不提前预防呀!
“李军长效忠领袖,效忠党国,可喜可贺!”军统站长即使在说这些恭维话时,声调依然是冷漠的。
“打起来!”随着麻将牌局的开场,隔壁传来长衫男阴险的命令,皮鞭像雨点儿一样,抽打在了卫十一的身上。
一局麻将结束,隔壁抽打卫十一的鞭子也停了下来,随着一桶冷水的浇灌,长衫男恐吓般地问道:“招还是不招?!”
“招什么?!”卫十一苏醒过来,向对方翻了一个白眼,愤怒地问道。他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一万遍,后悔穿越而来。这都什么世道嘛!自己明明是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就不幸穿越到了七十年前,进了这人间的炼狱,品尝如此苦难,“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说!你杀死各帮各派的人,是不是因为他们不服从你这个盟主的命令你将他们的尸体悬挂在洛城城门之上,是不是故意挑衅党国!?”长衫男索性抛出自己的观点,以便让对方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罪行。
“不是!完全不是!”卫十一坚决否认道,“人就不是我杀的,我凭什么承认呀!”
“不是你杀的,纵观河洛大地,别人谁还有这个能力?!”长衫男不依不饶,一定要将屎盆子扣在卫十一的脑袋上,说道,“如果是别人,最多也只是想想,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有这样能力的人,只有你一个!”
“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这么能耐,不是也被你们抓起来,还吊起来打吗?!”卫十一反驳对方道。是呀,军统明明比卫十一厉害得多,为什么说只有卫十一有能力做这件事情呢?!
“你的属下已经招了,不怕你不招?!”长衫男见卫十一死不承认,等于自己白忙活了一阵子,于是骂骂咧咧地说道。
麻将碰撞的声音,在人间地狱般的军统地下监狱里,传出了脆脆的回音,听来颇有几分滋味。
“我的爷,打麻将打到监狱里,奴家平生可是第一次见!”一个醉仙楼服务的女郎,给李居正倒了一杯红酒,伺候着他喝了,说道。
李居正的一双手,正在抓麻将,眼看着抓到了一张“三万”,听了女人的话,扭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道:“你懂什么?!这是打麻将吗?!是蒋司令和站长在审讯犯人呢!”李军长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不知道对方往死里搞卫十一,是不是要从他这里入手,然后对自己下手。
“李军长说得不错!我们哪里是打麻将,分明是审讯犯人呢!”军统站长看了一眼蒋飞虎,说道,“蒋司令军务繁忙,难得抽出时间娱乐一下身心。至于选在监狱里打麻将,纯粹是为了审案子嘛!”
这些统治阶级,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的肮脏龌龊行为,穿上一件合法合理的外衣。一定程度上,我们可以叫它“皇帝的新装”。
“接着审!”蒋飞虎顺应大家的话,不失时机地命令道。这一局,他赢了一万多块大洋,心里正爽着呢!
隔壁的长衫男,人就站在墙边的窗子旁,这里沟通着两个房间,随时可以接收到上峰的指令。
“上电椅!”长衫男叫嚣道,“我就不信,你不招!”
两个抬电椅的人,犹豫了一下。他们知道,电椅极其折磨人,而他们要折磨的对象,是抗日英雄呀!
“快点儿!”长衫男催促道,“误了时间,我把你俩上一次电椅!”他们是有着严格时间观念的人,今天晚上,趁着蒋飞虎和李居正都在这里,军统要把卫十一的案子,办成一个铁案。
几个人将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五十一摁到电椅上,眼睛望着长衫男,等待他开闸放电的命令。
卫十一狠狠地瞪了长衫男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以军统的灭绝人性,自己这次恐怕在劫难逃。
电流快速输入卫十一的体内,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英雄气概和流氓气息,而是变成了一个动物一样的人,承受着来自外界无情的侵犯。
他时而翻着眼睛,时而嘴巴歪斜,浑身无规律地抽搐,口水眼泪和大小便,都已失禁!这种刑罚简直是对人类、人性的一种挑战!
“我就不信,是你的嘴硬!还是党国的刑具硬!”长衫男嘴里嘟囔着,好像是为了和对方较劲儿一样,无论如何,不惜采取一切手段,一定要让卫十一招了。
蒋飞虎饶有兴致地搓着麻将,期间还不失时机地占一下身旁女郎的便宜。终于,他“嘿嘿”一笑,说道:“打得也差不多了,这个小子居然还没有招供,可见也是个硬茬子!”
“是是是!能生长在蒋司令的地盘上,学习蒋司令的教导,怎能不是个硬茬子呢!?”一个师长谄媚地说道。
蒋飞虎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醉仙楼的姑娘说道:“去,给那个好汉敬一杯酒!”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不明白蒋飞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不快去执行蒋司令的命令!?”冷漠的声音及时说道。现在是在军统的地盘上,军统站长当着主人,他总不能让客人们感到冷场吧?!
女人迟疑了一下,顺着窗户望出去,看到了那个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的男人,浑身连接了不少电线,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当然不敢违背大人物们的意愿,于是端了满满一杯红酒,扭着胯骨出了房间。
“喝杯酒吧!”女人看到卫十一惨兮兮的样子,不禁起了同情之心。她是乱世之中,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一个弱女子,可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呀!她听那几个大人物说过,面前这个男人,曾经多次与日本鬼子交锋,为中国人挣足了脸面,而他现在却在自己人面前,受这样的罪!
“小姐的手手好白,可不可以喂我喝了!”卫十一挣扎着,脸上挂着挤出来的笑容,说道。他因为受刑过度,再加上手脚都被捆绑着,自己是不能伸手接杯子的。
“是条汉子!”女人一双眼睛,崇敬地看着男人,低声说着话,一双纤细白嫩的手,端着酒杯,敬到了男人的嘴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