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鬼子威风凛凛地站在比武场中间,似乎自己成了天下武功第一,大声喊道:“还有谁愿意上来和余帮主过上几招?!”
四周本来有些嘈杂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余帮主的铁砂掌本身就名震河洛,这一次又连续击败三个门派的高手,早对大家形成了震慑。
的确,赢了可能当武林盟主,但要是输了,脸面往哪里放?!恐怕许多年都抬不起头呀!
“既然没有人再出来应战,那么就请余帮主决定武林盟主人选!”龚鬼子说得严肃认真,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在偷换一个概念。
“龚大当家的,您好像说错话了!”终于,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站出来,大声说道。
人们看向这个年轻人,见他一身粗麻衣装,脸上灰不溜秋的,手里握了一柄普通的长剑,似乎是个游侠。
“小伙子,你有何高见,今天且不用发表,我们还是以武会友吧!”龚鬼子对着余帮主和年轻人,比划了一个“请”字,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年轻人快走几步,来到比武场中间,嬉笑着说道:“龚大当家的是头面人物,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还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怎么就听不进一句逆耳的忠言呢?!”
龚鬼子刚抬起来的腿,又放了下来,面带喜悦地说道:“年轻人有什么话,请直说!”
年轻人走到龚鬼子和余帮主身边站住,不太熟练地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在下崔大炮!江湖人称一只长剑扫河洛便是在下!”这些是他临时瞎编出来的,因为走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好自己的身份,直到此时才急中生智,胡乱说出了一个。
“一只长剑扫河洛!好威风的牌子!”龚鬼子冷笑了两声,奚落道,“只是我们这些江湖同道以前没有听说过,不知道你扫的是哪一块儿,平时用的是笤帚还是扫把?!”
大家听了龚鬼子的话,深为这个目前的河洛第一大帮派掌门人的幽默所感染,都笑得合不拢嘴,刚才紧张的场面一度有所缓和。
游侠厚着脸皮说道:“我手中有一只长剑,当然是用长剑扫了!只是在下,在下我,我一直行侠各处,不留名姓,说白了就是低调做好事,从来不张扬,所以大家可能知道的不多!”
“那么您今天站出来,是为了张扬什么?!”龚鬼子明显嫌弃这个毛头小子,觉得他走出来,实在有碍观瞻,影响了武林大会的正常进度,所以说话的言语间多是讥讽的语调。
“小伙子,这里不是别处,可以任由你信口开河、胡搅蛮缠!”余帮主威胁地说道,“比武场上只有胜败、生死,你可要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了!”他急着赶快胜出,即使将武林盟主的位子让给了实力最雄厚的龚鬼子,自己起码可以落下河洛武林第一的称号呀!
“你们两位,混淆概念!”年轻的游侠一针见血地说道,“我们明明说的是谁比武赢了,谁当武林盟主,可并没有说谁赢了由谁决定武林盟主人选呀!”
游侠这句话说出口,龚鬼子先是一愣,随即盯着游侠简单看了一下,觉得好像似曾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然后又盯着余帮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看得余帮主一脸急切,脑门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龚大当家的,我并不认识此人,既然他站出来走到了比武场中间,可想而知是来比武的,我们就成全他吧!”余帮主生怕龚鬼子以为这个游侠是自己的人,所以赶忙澄清了事实。因为按照年轻人的说法,一会儿做武林盟主的,应该而且只能是比武胜出的余帮主,他却哪里敢和龚鬼子竞争呢?!
“听见了吗?!以武会友!胜者说话!”龚鬼子冷冷地说完话,转身离开了。
余帮主当然要看龚鬼子的脸色行事,他黑着脸,恶狠狠地说道:“小子,看招!”
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至少给对方提醒了一下。连胜几场的铁砂掌大侠,一双铁掌呼呼风起,朝着年轻游侠的脑门而来。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少年投去惋惜的一眼,从大家的表情上看,基本上等于给他判了一个死刑。
场地旁和年轻游侠一起来的女游侠,也提足了精神,用力地握住手中的兵刃,准备着随时出去进行营救。
年轻游侠感受到对方猎猎的掌风,心中也是一凛,刚才在场外时可以看到余帮主招式的狠厉,此时这种狠厉却化作两把钢刀,要朝自己劈来。
心慌归心慌,着急归着急,游侠并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处处躲避着对方的掌风。任你东来一掌,我便往西退一步任你西来一掌,我便往东退一步。总之,不管余帮主的掌法如何厉害,偏偏不能近年轻游侠的身,他看似每次都疲于应付,但是却又带了迎刃有余的味道。
“余帮主!那么多高手都败在了你的手下,你就不要再让着这个小子了,干脆一掌劈死算了!”郭铁拐吆喝着说道。他纯粹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硬是想要要了游侠的性命。
余帮主心中也是纳闷,自己明明处处用力,还在不断加快速度,怎么就不能打到对方呢?!
年轻的游侠是个有心人,每次躲避袭击而来的铁掌,都要记住铁掌的来龙去脉,如何发出一拳,往哪个方向袭击,如何趁势收拳。这和在场地外观看时,完全是两个概念。
“年轻人,快些出手!”清风道长在场地外急切地喊道,“要知道铁砂掌威力巨大,稍有不慎就会身受重伤。一味躲避不是办法,想办法主动出击!”
游侠并不理会老道士的话,仍然左右前后地避让,急得余帮主脊背上都冒出了汗水,大叫道:“小子有种不要闪避,和老夫好好较量一番!”
“小子不可轻狂,铁砂掌不是你这样的少年所能应付的,快快退出场外!”妙云师太见游侠的动作招式,基本上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只是个躲躲闪闪,所以从保全他性命的角度着想,高声喊道。
“阿弥陀佛!”若怯禅师看着两个人打斗,却完全是余帮主在追着年轻的游侠打,便喊道,“年轻人,你已经尽力了,也需顾及自家安危!”
同样是出家人,清风道长是练武的奇才,对于自己不能和余帮主过招,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所以盼着游侠能与铁砂掌对打几招,而妙云师太与若怯禅师,则考虑年轻人终究功力有限,不能白白丢了性命!
“听见了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龚鬼子幸灾乐祸地笑道,“现在赶紧认输,跪下向余帮主磕头认错,他老人家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龚鬼子对武术了解得并不多,只是想当然地以为,年轻的游侠必败无疑。
年轻人不太在乎外人的言语,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陪着余帮主左右前后地周旋。
“王八蛋!你倒是和老子打呀!?”余帮主陪着年轻人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对方仍然滑溜得如同一条鱼,根本不和自己有什么有效的接触,于是气愤地咒骂道。
“余帮主,不要吹胡子瞪眼睛!”年轻人嘻嘻哈哈,毫不在乎地笑道,“现在离开饭的时间还早,咱们再多玩一会儿!”
“无耻之徒!”余帮主厉声辱骂道,“你来龙威城,莫不是来混吃混喝的吧?!”余帮主如此说话,既是为了羞辱对方,逼迫他与自己过招,又是为了在声势上胜过对方,赢得大家对自己的支持。
年轻的游侠见余帮主一心想要讨好大众,于是趁机在对方的胳膊上轻击一掌,虽然没有对余帮主造成什么威胁,可是也令铁砂掌吃了一惊原来对方竟有还击的能力,以他的年纪和装扮看,这怎么可能?!
看台上清风道长、若怯禅师、妙云师太也都吃了一惊,原来这小子不仅身法灵敏,每次都能够避开余帮主的进攻,而且还拥有反击的能力!太不可思议了,以他的年龄来看,若不是有名震天下的师父教授,恐怕很难达到如此修为。而他的师父又是谁呢?!
比武场中的两位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一个进攻,一个躲避,你来我躲,你退我追,知道的是两个人在比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人在分别进行着表演呢!
“年轻人,敢问尊师高姓大名?!”清风道长实在忍不住了,便高声问道。
“别问他师父是谁?!一看就是个脓包!”龚鬼子讥嘲道,“躲来躲去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龚鬼子,这你就不懂了!”清风道长毫不留情地批讲道,“余帮主一双铁砂掌的确厉害,可是这个年轻人能够处处避让开来,也是一种本事!而且还能在躲避之余,偶然进攻,也实在了不得更为重要的是,他刚才进攻余帮主的那招,分明就是余帮主的铁砂掌嘛!”
老道士的一句话,惊得许多武林人士瞠目结舌。的确应该问问他的师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岂不是武学奇才吗?!
大家正在惊讶于清风道长的讲评,却见年轻的武学奇才,突然一招斜击,正打在余帮主的肩膀上,令对方疼得眼歪鼻斜,应该很不好受。
“气管掌心、劲达四梢,拳从心发、劲由掌发!此人已经掌握了铁砂掌的诀窍!”若怯禅师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余帮主听了老和尚的话,心中惊讶,胸前一个破绽露了出来,年轻的游侠趁机进攻,双掌打来,余帮主当然要调回双手护住根本,年轻人却并没有那么狠毒,自然而然地便抽回双手,顺势再次打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余帮主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你师父是谁?!怎么会我铁砂帮的铁砂掌?!”
年轻人调皮地一笑,说道:“我的师父吗?!你不配知道!至于铁砂掌这点儿招式,当然是刚刚跟你学的!”
“你你胡说!”余帮主咆哮着说道,“老夫练了三十年的铁砂掌,怎么能是你两个时辰可以练成的?!”
“你看你看,你都自称老夫了,看来还是不知道有句话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难道我是一个武学奇才的身份,还没有被你看出来吗?!”说到此处,年轻人促狭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放肆的那种。
“狗杂碎!”余帮主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一双铁掌直接朝着年轻的游侠飞驰而来。他已经恼羞成怒,决定来个突然一击,以消灭掉这个给自己带来羞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