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爱卿怎的脸色这样红?”予定帝暗哑地声音透着不着痕迹的威严。
蹲着系腰带的明时手未顿,站了起来,一旁的汪如成将明黄色的裘衣递了上来,明时接过,边穿边笑道:“皇上,外面天寒地冻的,今日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的,这件裘衣是内务府用猎场围猎来的狐皮做的,保暖的紧。”
予定帝明显的圣心愉悦,“陆爱卿怎的还跪着?”
陆武跪谢了予定帝,起身立于一旁,不自觉地想握紧佩剑,手心握了个空,心里不免自嘲:哪有佩剑,佩剑早就在进寝殿前交了出去。
殿外,有内侍通传的声音:“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已在殿外候着。”
予定帝整了整狐裘,挺了挺背,转过头看了眼明时,意味深长地问道:“朕,是否老了?”
明时嘴角含着笑,白净的脸上满是真诚,“皇上依旧壮年风范。”予定帝听后,心满意足地扶着汪如成的手往殿外走去。
陆武盯着予定帝因生病而略微躬着的背,一时竟微微晃了神。也只一瞬,陆武便恢复了一贯地模样,随着予定帝一同向殿外走去。只经过明时身边时,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便擦肩而过。看着远去少年挺直的背,意气风发的背影,肆意张扬的发,明时的眼里盈满了笑意......
殿外,予定国的皇后付荞安静地等着,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付荞乃前朝公主,传言,年轻时生得极美,予定帝前脚破了前朝的宫门,后脚就直奔公主的依兰殿,坐稳了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册立其为后,当时朝堂一片反对之声。可是多年来付荞一无所出,更是尽心养育了无意中被宠信的宫女生下的大皇子。因其在朝堂之上并无所依,如此多年下来,倒是博得了大臣们的一致赞誉。
予定帝甫一出了寝殿,付荞就迎了上来,恭敬地行了礼,道:“齐儿和修儿已在城外候着,庆茹也在玄清门候着了。”
予定帝懒散地应了一声,汪如成挥了挥手,一旁的小内侍们赶忙将天子依仗移到跟前,帝后坐稳后,天子依仗在一盏盏宫灯的映照下缓缓向宫门口走去。
清远县城依旧笼罩在黑夜之下,偶有零星犬吠,元宵节的庆典一过,陈远中就赶忙到城门口候着,他任期将至,京中关系都已打点妥当,他可不想在这会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都警醒点。”陈远中踢了踢一旁哈欠连天的大虎,“你小子,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得见天家威严的机会,你居然还打瞌睡。”
大虎满是委屈,嘟囔道:“前日夜里,卑职们忙着元宵节的安全,忙了一整夜。这压根没合眼,又在这候着......”话音未落,就听得陈远中恨铁不成钢的又踢了他一脚。大虎也不敢再懈怠,一旁的衙役们捂着嘴偷乐,但终究都精神集中地在原地候着。
清远书院内,许同韧与韩流心静谧无声地端坐着,看棋局,两人至少下了一个时辰。
“这把老骨头,坐不动喽”韩流心甩了甩僵硬地肩膀,将黑子扔进了旗盒里,“咱们还是去打个盹,不然一张熬夜脸去面圣也不合适。”
说完,不再看许同韧,背着手往内室走去。
天,渐渐破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