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现时,四人已经到了幽林里。
“阿若,怎么办,我们快去那个什么钟府,看看吧!”
白梦霖焦急道。
他真是忍够了这样的日子,自十几年前的那场浩劫以后,他们白玉一族的族长和许多大将都纷纷陨落,唯一的小公主也下落不明。
他们不是没有去找过,只是人海茫茫,根本就找不到,再加上许多家族和血族一直以来锲而不舍的追杀,他们能派出去的人已经很少了。
整个白玉族,嫡系一脉受到了巨大的重创,他们几乎都认为,白玉族已经没有嫡系传人了,所以才从旁氏挑选,没想到……
小公主还活着,这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阿若哥哥,既然公主姐姐活着,我们就赶紧去找她吧!”
白辛瑜牵过他的衣袍,也一脸焦急道。
“对啊,阿若,你刚才没听到吗?小公主在钟府有难,让我们赶紧去救,我们现在再不动身,万一小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们可就是白玉一族的罪人!”
白梦霖见他一直不下命令,眼睛都要急红了,不由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白川远:“二哥,你说句话啊!”
白川远眼里虽然也跃动着点点光华,但白至若没说话,他也便没有动作。
终于,一直沉默的白至若开了口。
“梦霖,辛瑜,你们俩跟着血鸽来时的气息,去钟府搭救公主,我与川远留在此处,以防敌人偷袭,记住,你们一定要把公主平安带回来。”
“啊?”白梦霖有些不明所以:“阿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梦霖哥哥,你没听阿若哥哥说吗,他和川远哥哥要留在这里守护白玉一族,我们赶紧去找公主姐姐吧!”
“呃,好。”
白辛瑜迫不及待的拉过白梦霖,朝空中一挥,一个巨大的洞就出现在了空中。
“走走走!”
看着消失的两人,白川远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白至若看向他,微微一笑。
“川远,寻公主是大事,守好阵地也是大事,不是吗?”
白川远微微一愣,而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
“好。”
很快,两人便消失在了幽林之中。
钟府。
白清和看向大厅上方坐着的男人。
约莫三四十岁,一身黄色长袍,面容确实多了几条皱眉。额头上有一个“金”字符号,他的眼神凌厉而深沉,不得不说的是,这的确是个美男子。
“你就是那个用两根手指折断我儿寒冰剑的婢女?”
钟凌天看向底下站着的女孩儿,灰色衣衫,头发些许蓬乱,脸也灰扑扑的,瘦弱不堪,实在让他不敢相信,她有那么大能耐!
白清和“呃”了一声,摇了摇头。
见此,钟可笙顿时气急:“你这贱婢,怎么,敢做不敢当?”
“笙儿。”
钟凌天看了一眼钟可笙,又将目光移到了白清和身上,眼神多了几分不屑。
再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卑贱得不能再卑贱的婢女罢了,至于折断寒冰剑什么的,估计就是这婢女得罪了笙儿,通过撒谎来治这丫头的罪罢了。
“她既然折断了你的寒冰剑,砍她两根手指头,再扔出府就行了,你堂堂钟家大小姐,何必为此动怒?”
“慢着!”
“慢着!”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厅的人都惊住了。
白清和惊讶的看向一旁的钟子深,有些意外。她倒没想到,这钟家大少爷,会替她说话。
钟子深的话刚落下,他自己也皱了皱眉。
“慢着?”
钟凌天眉头皱得很深:“深儿,你有什么异议不成?”
钟子深闻言,知道自己的父亲动怒了,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钟可笙见此,忙跳出来道:“爹爹,你看!这都是这贱婢惹的祸!在之前,这贱婢就一直纠缠我哥哥,惹得哥哥现在被她迷惑,依我说,应该现在就杀了她!”
白清和见此,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是哪点惹这个大小姐不快了,非要置她于死地。
钟凌天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伸手一挥,旁边侍卫的剑夺鞘而出,直往白清和逼去。
这一剑气势汹汹,王爷亲自出手,没人敢接,也没人能接!
“父亲……”
钟子深伸手愣在半空,瞪大了眼眸,呼吸也微微一窒。
然而,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只见那把剑竟然在白清和距离一毫米之处停住了,不再前进!
这诡异的一幕让大厅里的人都怔住了!
怎么会这样?
白清和却微微一笑,突然一个旋转,握住了剑柄。
“唰”的一声,对准了大厅之上的钟凌天。
由于众人都处在震惊之中,甚至都忘记了斥责她的不敬之罪!
“王爷,承蒙这十几年来钟王府对我的关照,今日清和就以舞一曲,感谢诸位对清和的照料!”
语罢,突然“呜”的一声剑鸣,白清和身体一转,飘逸而优美,如同一朵清莲绽开。脚尖一点,人忽然旋至半空,无数的剑影如流星般在空中划过,凌乱而壮阔。再落地时,那剑里,竟多了几分掩藏的杀机。
脚步一转,剑刃划过肌肤的声音响起,一缕鲜红的线在空气中被拉长,不等这缕红线落下,“刷刷刷”几声,又是几缕红丝引至半空。白清和唇角一翘,往后弯腰,剑脱手而去,那剑却如有了灵气一般,牵引着那红丝在她身边环绕,飞舞。
只见那场中女孩,伸手,抬腿,扭腰,回眸,姿态柔媚,舞技娴熟。而那把剑与那牵引的艳红血丝,在她周身百般跟随,任其挥舞。
这场面,真真是剑随心动,人已成剑,剑已成人,人剑合一!
指尖一动,那剑终于从她身边离去,在半空中舞成一朵剑花,那身后跟随的长长的红色血丝也随之被缴成无数滴剑雨,自空中落下。
直至那无数滴冰冷鲜红打在肌肤上,大厅中的人才回过了神,面上无一不是惊骇之色。
而整个大厅中,也只剩下了四人而已。
白清和,钟子深,钟可笙,钟凌天。
其他人全部倒在了地上,脸上还维持着惊艳之色,并无半分恐惧。
毕竟,白清和跳舞这一段时间,除了听到剑刃划过皮肤的声音,并无其他半点声响。
钟凌天猛的起身,眼睛死死的盯着底下正端详着那把剑的女孩儿。
杀了这么多人,剑刃上无半滴血迹。
那……不过只是普通的铁剑啊!竟被她舞成了一把神剑一般!
“你……你怎么做到的,你究竟……究竟是谁?”
这强大的御剑之术,这完美的融合之术,他活了这么多年,自认为自己的剑术在这片大陆,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可是这个女孩儿……
不是说她的舞跳的有多美,而是她的人与剑的融合,没有斗气,也没有任何灵力……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
白清和手指抚过剑身,那把剑瞬间发出了一阵清鸣。
“其实,若想人剑合一,必把剑看做人,或是把人当作剑,剑其实不是工具,而是自己。每把剑都是有灵魂的,它们一生都在追逐能读懂它们的知己……”
白清和抬头,剑突然脱手,直直射向他:“人也是一样。”
只听“噗”的一声,剑入骨肉的声音响起,钟凌天看着插在自己左肩的剑,许久,他才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吟。
“啊——”
“爹爹!”
钟可笙目光陡然瞪大,看向白清和的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愤怒:“啊!贱婢!我要杀了你!”
钟子深却一把拉住她,见她不停的挣扎,他伸手就将她打晕。
白清和撩了撩耳旁的发,笑眯眯道:“看在钟公子救过我的份上,我今日便不再打扰了,只是以后,若钟家人想要找我切磋一下剑术什么的,我一定奉陪到底,毕竟,长久不练剑的话,剑术可是会退步的哦!”
语罢,她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等……等等!”
突然,大厅之上的钟凌天叫住了她,眼里有阴鸷闪过。
“你叫什么名字?”
白清和俏生生的笑了一声,小小的身影竟多了几分洒脱与出尘。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白清和!”
那一幕身影,不知晃花了谁的眼。
而钟凌天的眼皮却陡然一跳……姓白?
然而,谁也不知道,属于白清和的历史,就从此处开始!
白清和回到后院后,就直奔房间。
看到床上脸色似乎更惨白了些的白立霜,她不由皱了皱眉。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感觉严重了好多?”
很快,她就看见了白立霜手腕儿的伤口。
她连忙撕下一块布条,系在了上面。
好端端的,怎么会多出这么长一道口?
“霜姨?霜姨?”
突然,白立霜猛的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儿。
“霜姨?”
白清和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她。
白立霜没有说话,只是嘴唇迅速的蠕动着,像是在念什么咒语。白清和震惊的看见,红色的鲜血从她包扎的布条处,溢了出来。
突然,一个片段闪过白清和的脑袋。
这是……血咒?霜姨她,是咒师?
咒师是法师其中的一种职业,它是法师中,最为强大,同时,也是最为伤身的一种职业。因为,它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鲜血!
然而,咒师在现在的职业中,已经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因为它涉及到了一个家族的兴亡。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咒师的,这份职业特别挑人,能成为咒师的,只有那么特定的一个家族,那就是曾在几十年前,风靡整个星照大陆的白玉家族。
白玉家族,只有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才能成为咒师。据说他们的血液里充满了力量和浓郁的灵气,在以血为食的血族眼里,那简直就是香甜无比的甘霖仙露,所以,血族一直以来,就是白玉家族最大的敌人。
但是,咒师的力量是强大的,一个其他职业的人和一个咒师相比,两人相同等级,咒师的力量是其他职业的人的力量的双倍。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强大的职业和家族,据说十几年前,因为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宣告了这个家族和职业的陨落。
因为,太惹人眼红了。
当时,五大家族连同各国皇室,以及其他家族,对白玉家族进行了最无力的栽赃,他们当时造谣,白玉家族准备用上万人的鲜血,来制造一个巨大而恐怖的法阵,一统星照大陆。
于是,当时无数的人冲进白玉家族的领地,与那个家族来了一场长达三个月的血洗和屠杀。
最终,白玉家族寡不敌众,从第一家族跌落到人人喊打的最底层,星照大陆的势力重新洗牌。
那么……白清和看向床上的白立霜,霜姨和白玉家族,又是什么关系?
但她来不及问了,因为,随着那血液逐渐蔓延到了白清和的手上,白清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闯进了自己的身体,一路横冲直撞去了丹田!
“清和,你其实是白玉家族,仅剩的嫡系一脉,当时族长生下你刚满三天,就陨落在了那场浩劫中,族长千叮咛万嘱咐,将你委托给我,让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为白玉家族留下最后一颗种子。”
突然,白清和的意识里,响起了霜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愤怒和叹息。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便带着你来到钟府,封了你的筋脉和丹田,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只为你有一天长大,能复兴白玉,洗刷当年的冤屈,一雪前耻!”
“而今,我的责任也尽了大部分,先前我已通知了白玉家族的后人,告诉他们来此地寻你,本来,我不愿将小小的你过早的送回那里,但是,来不及了,一是我不能保护你了,二是,无论在哪,处境都是一样的艰难。”
“现在,我就替你解开封印,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到第一位!”
最后一句话落下,白清和只觉得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差点儿忍不住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