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当临召了?”墨小爷几欲抓狂,想抓着傅清明的脖子,狠狠地晃荡。对,最好是折断了它。
以前他们姑苏一中也有考上云城大学的学长,在一次回母校的宣讲会上讲述了自己如何如何努力奋发考进云城大学这一国内乃至国际名校的经历,听地座下的学弟学妹们频频点头,甚至热泪盈眶抬手抹泪的。只是,他在结束时,却偷偷讲了一件事,
“你们上了云城大学,一定要努力做临召。”学长一脸意味深长甚至有些欲言又止。
因为,临时召集人并不只代表军训时的临时召集人,写更是基于学校在综合考虑了学生的成绩家庭地域毕业院校综合素质等等因素条件下得出来的排名,挑选出来的优胜者。
当了临召,就意味着你一年级在本班班长政委甚至学院学生会主席没得跑了。换句话说,你就是辅导员的宝贝疙瘩。
“凭什么呀?小爷高考也就比你低0.5分!”程墨几乎忘了目前的窘境。
傅清明惬意地坐着,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不是特别高正好的身材此刻显得颀长。他一只手放下手里捏了半扁的饮料,捻起拇指和食指,慢条斯理地理了理白色笔直的衬衣口,眯起狭长的眸子。他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会让人有一种清贵逼人的眩晕感。他白皙的皮肤在暖暖昏黄的灯光下,显得不是那么疏离傲岸。黑色的发支棱着,剔透的眸子仿佛欲语还休。
似乎被他淡定一瞥的眸子盯地有些无力,程墨泄气的坐了下去。
另一个让他更无力的消息飘了过来。
“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三天后的英语和数学分级考试吧……”飘荡的声音似乎抽走了程墨四肢中的最后的力气。
“我说,你们到底走不走?”一个轻快的声音,赫然便是刚才那个大义凛然坚定走出去甩他们一个背影的女孩。
她好不容易挑战了自己的安全和为人底线,要和两个陌生的男孩一起打车,现在却发现他们——似乎没有动的意思。在那里又掐脖子又泄气耷拉在桌子上的动作——置她苏小满于何地?
“你们好像很忙啊?”女孩眨巴着眼睛,简单的马尾辫因为急急蹿回来还在上下晃动,她推了推鼻子上的紫色金属框树脂眼镜。因为眼镜,圆圆的瞳孔显得有点小,但却活泼地像两个丸子。白色的眼白,因为养着这两颗黑色丸子,显得格外清澈。
外面白色灯光下,后面是另一边街面,熙熙攘攘人渐少了,但是也该间或有人经过。
可是,程墨眼里现在只看见了这个女孩。
在朝着他,眨巴着眼睛。
“走走走!立刻走!”程墨风一般摧枯拉朽地收拾好东西,拉着行李拖着傅清明奔出餐厅。还差点撞上前排门口的桌子。
“我说,你们不走,我可一个人走了……”女孩喋喋不休地声音传来,“没有我,你们肯定不行!一看你们就是没出过门的公子哥吧,肯定没办法完成打车这么伟大的任务!”
“是是是,就看你了!”程墨一边脑子里思考着不久将砸来的数学和英语分级考试,另一边无意识地点头表示附和。
而这,看苏小满的办法,居然是——色,诱!
程墨满脸黑线的看着苏小满对着车来车去车水马龙的马路,她伸出穿着九分牛仔裤的细胳膊腿儿,另一边晃动着开着手电筒的手机,居然对开来的车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不只傅清明,程墨都觉得没法看!
他能表示捂脸吗?他不认识这个神经质的女人!
路上飚的车那是一个车水马龙,只是停下来的就是稀稀落落了。偶尔有一个四五十左右的大叔看到他们动作的,吱地一声踩住了刹车,摇下车窗询问他们,一听到他们要去的地点,摆摆手示意去不了。
倒是有一拖拉机突突突地停在路边,慢腾腾如老牛拉车,看到他们的动作便缓缓停了下来。稻草黄的颜色因为泥土,昏黄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颜色。司机却是个三十多出头的女人,穿着卡其色的工作服,身上还带着刚卖掉的萝卜的清甜的味道。头发简单扎着,却因为劳作散乱披下来些。她一手扶着拖拉机的方向盘,一手朝他们挥挥手,操着云溪市口音的普通话。
“我说你们三个拿着行李,跟红灯似地杵着,灯泡跟阿拉(我)家的羊眼睛似地瞪着,我猜你们是去大学城吧。”
看到三人点头,如小鸡啄米般,姐姐满意地挥了挥手,说到,
“上来吧,姐我一个人也挺害怕的,正好也是那个方向,有你们陪着也放心些。”说着示意他们上车。
苏小满满心欢喜哎了一声地拿着行李爬上了拖拉机的货厢,程墨则拉着满脸黑线极不情愿地傅大少爷灰头土脸地跟在后面。
但黎明时,三人终于见到了大学城的恢宏的轮廓。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众多车辆都不来大学城的原因。
因为,大学城虽说是大学城,确实一座新建起来的供学生和老师呆的地方。也就说,除了学生,老师,其他人很少。再通俗一点,就是刚开发——很偏僻,人烟稀少,建在田地旁的“城市”!
也许,大学城真的能带动经济发展,吸引商店开始贸易,甚至成为科技中心,但那是——很久之后!
秋季待收的稻子一亩亩地伫立着,弯腰如成熟的老者。还有一畦畦的青菜,偶尔间或站立着浙省常见的铁针串三个铁球的灰蓝色房屋的屋顶。
近几年,农村发展的越发好了。直接体现就是,大家都有钱盖房了。农村盖房不像城里,需要土地税等等,直接家里有地,喊上三五亲戚朋友,呼呼啦啦开始在自己家的地上开始建便好了。
这一个直接后果便是,房子越盖越大……苏小满揉着眼睛看见房屋蓝绿色相间的玻璃旁边银色的铝合金栏杆映出天边愈渐升腾瑰丽如海的红色朝霞云朵,她深吸来一口晨时的微凉空气,伴着泥土和萝卜的微涩,看着靠在铁板上昏昏欲睡的两人,心里却觉得无比畅快,几乎想要呐喊出来——
我的大学生活,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