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杀失败,立刻退走,很快冷风嘶吼的长街上只有陆凤、李燕北、楚等一行人。
陆凤来到楚面前,看李燕北没事之后,才对楚道:“是你救了李燕北。”
此际,楚才知晓眼前的人正是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但楚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你错了,不是我救了李燕北,而是你救了李燕北。”
李燕北有些明白,但也有些不明白。
陆凤也一样如此。
陆凤道:“若非你出手,我也救不了李燕北。”
楚露出了一抹讥诮之色,冷笑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陆凤眨了眨眼,笑道:“若你不喜欢多管闲事,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成名呢?”
这似乎是事实,因为楚似乎管了至少两件大闲事,这两件事令楚有了今日如日方中的名头,而除开这两件大闲事以外,楚也不知道少了多少江湖上为非作歹,罪该万死之人,只不过知道的人并不太多而已。
楚打断了陆凤,冷冷道:“那不是闲事,而是不得不为之事,我不喜欢管闲事,更何况管找我麻烦的饶闲事。”
陆凤明白楚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明白:“可你似乎管了找你麻烦饶闲事。”
这个找楚麻烦的人,当然不是别人,正是李燕北。
李燕北当然也知晓楚所指的人是谁,他还能什么呢,只能苦笑,只能非常歉意望着楚。
虽楚言辞如刀似剑,但李燕北一向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因此他仍旧感激楚。
一个正常一点的人面对李燕北的这种诚意,大概都会被感动,可楚不是个寻常人,楚淡淡道:“若你不现身,李燕北非死不可!因为你现身了,我知道李燕北是你的朋友,因此我才出手。”
陆凤道:“你出手是因为我出手?”
“准确来我出手只不过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楚道:“虽我没有请你介入这件事,但不管如何你都已介入了这件事,因此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我已还了你人情,我们之间已两不相欠了。”
陆凤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板着脸道:“我似乎并没有让你这样做。”
楚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道:“因此你不愿意承我这份人情?”
陆凤狡黠道:“不是我不愿意承你的人情,而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承你的人情,因此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楚忽然不话,看了陆凤好一会儿,陆凤都被楚看的有些发毛,这个时候楚才开口。
楚道:“好,我欠你一分人情。”
楚完这句话手心就已多出了一块石子,望向了李燕北。
李燕北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同一时间陆凤已感觉到楚身上忽然涌现出一种如风海雨般的杀气。
陆凤闪到李燕北身前,大叫道:“你想干什么?”
楚淡淡道:“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既然有人欠我,那么我自然要收回来。”
陆凤苦笑道:“因此你要对李燕北出手?”
楚淡淡道:“我不应当出手?”
陆凤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应当出手,无论谁欠了谁的,都应当还,但你已不必出手了,因为你已不欠我的人情,我也不欠你的人情,我们两清了。”
楚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石子也消失在手心。
楚看着陆凤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多管闲事,好打抱不平。”
陆凤叹息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酷无情。”
楚淡淡道:“因为楚就是楚。”
陆凤笑了起来,摸了摸下颌的眉毛,悠悠然道:“或许也是因为陆凤就是陆凤吧。”
对于此时此刻的李燕北来,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陆凤、楚是神仙,他是凡人。
不过不管如何,这场神仙打架终究还没有发生,因此李燕北很快就在快意楼安排了一场丰盛的酒宴,为楚接风洗尘。
李燕北外号仁义满京华,自然是交游广阔,不过这次为楚接风洗尘,李燕北并没有请什么陪客,唯二的陪客就是他和陆凤。
自长街遇刺之后,李燕北就对楚很尊敬,酒宴的一切都是李燕北负责的,而且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楚自然不是瞎子,而且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众人入席,楚就递给李燕北一碗酒,自己也抓起了酒碗对李燕北道:“虽然我们不是朋友,但我应当敬你一次。”
李燕北端着酒碗,笑道:“要敬也是我敬你,而不是你敬我。”李燕北语音微顿,补充道:“虽然你是因陆凤而救了我的命,但不管如何在我看来你的确救了我的命,因此我欠你一条命。”
“那是你的想法,和我没有干系。”楚打断了李燕北的话道:“我会敬你酒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至少一般人听到我的那番话都会雷霆大怒,但你没有,仅此一点,你就值得我敬你一碗。”
楚一饮而尽。
李燕北也不假思索,一饮而尽碗中美酒,他望着楚时眼中已露出了笑意。
起初他是看楚不太顺眼的,不过楚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行事作风虽然不能令人佩服,但令李燕北颇为欣赏。
三人入席,陆凤嗜酒如命,因此也立刻为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非常好奇对李燕北道:“刚才你明明有机会抓住一两个杀手,为什么你偏偏放过了他们?”
李燕北换了个酒杯,抿了口酒,他虽然喝了酒,但眼睛在喝酒之后反而显得更亮更锐利。
“我不必抓。”李燕北解释道:“因为我已知道是谁派他们来对付我的。”
“是谁?”
李燕北微笑道:“世上虽然想我死的人不少,但想杀我又敢杀我的人,根本没有几个,甚至几乎只有一个。”
陆凤立刻明白了,道:“你是那位在京师武林和你争锋了近十个年头的城南老杜杜桐轩?”
“除开他以外还有谁?”李燕北笑的非常愉快,不仅愉快,似乎还有一种不出的得意,不过这种得意之中似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陆凤皱眉道:“这十多年来你们彼此虽然争斗不休,但谁也奈何不了谁,只不过他居然会派遣杀手在你的地盘上对付你,这实在是颇为匪夷所思的事。”
李燕北道:“杜桐轩是个深沉老道的人,若是以前他大概不会用这种法子对付了,可如今就已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一样了?”
李燕北眼中闪过了一抹叹息之色,道:“四个月前,杜桐轩被名医叶士确诊得了不治之症,而且已病入膏肓,最多也不过半年的寿命,这种情况之下杜桐轩当然不能不做一些平时绝不会做的事。”
李燕北语音微顿,又继续道:“其实除开这方面的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半个月前,杜桐轩找上我,要和我进行一场豪赌,但被我拒绝了。”
陆凤明白了,道:“杜桐轩找你豪赌,自然是因为他要了断一牵”
“不错!”李燕北叹息道:“这真是一场即便是我也都忍不住心惊肉跳的豪赌,其实当杜桐轩提起这场豪赌的时候,我都已经心动了,但我没有把握,因此拒绝了这次豪赌。”
“既然是赌本就没有把握。”陆凤道:“你不赌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杜桐轩很快就死了。”
“这只是原因之一。”李燕北纠正道:“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根本没有把握,简直一点把握也没樱”
李燕北道此处又忍不住望了楚一眼,道:“起来这场豪赌和楚也有关系。”
陆凤心头一惊,忍不住道:“难道杜桐轩和你赌的是楚、宫九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决斗谁将取胜?”
李燕北点零头,又摇了摇头:“你只对了一半。”
“一半?”
“我们的豪赌虽然和楚、宫九紫禁之巅的绝对有关,但不是赌楚、宫九谁胜谁负。”李燕北淡淡道:“倘若是赌楚、宫九之间的胜负,那么我未尝不考虑赌一赌,可他要和我赌的并非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
“他和你赌什么?”陆凤十分好奇。
李燕北一字一句道:“杜桐轩要和我赌楚、宫九能不能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战?”
这是一场真正的豪赌,因为杜桐轩要和楚赌上一切乃至于身家性命,李燕北一点把握也没有,因此被李燕北拒绝了。
陆凤、李燕北交谈的时候,楚是没有插言的,他只是慢慢喝酒,望着窗外,看上去不但已出神,而且已入神。而就在李燕北起和杜桐轩的赌局时,楚忽然望向大门,同一时间敲门声已响起。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门就已被推开了。
李燕北拍桌而起,面色大变,一手已抓住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