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的瞳孔变得幽冷。
他的声音沉沉,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好了,小狐狸,你回家了。”
元朗蹲下身来,伸出双手将她轻轻抱住。
尽欢只觉得他的怀抱又温暖又宽大,仿佛这一瞬间什么都不用想了,她不用去想外面那些还在追她的天兵天将,也不用想白音姑姑交代给他的任务。
她只是觉得躺在元朗的怀里,仿佛一颗心也变得平静了。
元朗将尽欢平放在了床上。
尽欢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眸子,只看见微醺的灯火之中,元朗就这么站在她的床前。
随后尽欢只看见一道光芒从他的指尖溢出。
她感觉眉心处有一股热流传的过来,让她本来冰冷的身子渐渐暖和了些。
原来是元朗将他的灵力输送给她。
尽欢心头一热,竟升起一种难言的情愫。
别看这大魔王平日里冷冷清清,可是好像对她挺好的。
尽欢想到自己上这九重天宫来却并不单纯,一时觉得愧疚无比,甚至不敢去看元朗的眼睛。
她只能低下脑袋,娇弱无力的躺在床上。
元朗收了口诀,看见尽欢的脸色仍是苍白。
他眉头微皱道,“已经给了你两百年的灵力,怎的还是如此无精打采?”
尽欢听见这话,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两百年?你给了我两百年的灵力,当真?”
元朗上下盯着她瞧了一眼,慢条斯理道:“方才还病恹恹的,此刻倒来了精神。”
尽欢笑眯眯道:“灵力使人清醒。”
元朗坐在她床头,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今日可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尽欢连忙委屈道:“我这么浅的道行,能做什么坏事?”
元朗冷冷一笑,“你道行虽浅,花花肠子却多。方才云霓公主的人已经来过了,你若真问心无愧,我便把他们叫回来如何?”
说罢他作势起身,尽欢连忙扯住他的衣袖。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多不好……这样也太让云霓公主受累了吧?”
元朗眼睛一眯,“这有什么,我现在就去请她过来。说起来云霓公主找的这妖怪,倒是跟你有几分相像……”
尽欢急道:“哪里像了?她找的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说到这里尽欢连忙捂住了嘴巴。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元朗。
他的面色仍是冷冷的,仿佛化不开的寒冰,“说吧,今天又闯什么祸了?”
尽欢眼见他顺手拿出了纱布和酒,然后手臂上一重。
元朗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臂。
他将她手臂往怀里一扯,低声道:“想好怎么敷衍我了吗?”
尽欢笑得愈发尴尬。
手臂上凉凉的触感传来。
元朗动作娴熟替她挽起衣袖,然后用纱布蘸了酒,擦拭她的伤口。
尽欢心头一跳,嚅嗫道:“那我如果说了,你不许生气。”
“我尽量吧。”
尽欢不依不饶,“你先发个誓。”
元朗那双淡漠的瞳孔转动,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尽欢的脸上。
尽欢的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只好老实道:“我方才去了云霓公主的房间。”
她一边看着元朗的脸色,一边继续道,“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元朗道:“所以你就悄悄跑到她的宫殿里去?”
尽欢气呼呼道:“谁让她前日说我是个畜生来着。我尽欢虽然是个妖怪,但是妖怪也知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
元朗愣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在淡淡的灯火之下犹如上好的羊脂玉。
他的动作轻柔,将她的伤口给清理,“我还以为你当真那么大度。”
“那我不是装的吗?”
“倒是小瞧了你这狐狸的志气。”
尽欢点头,“我本来想只是给她一个教训便好,谁知道了她的宫殿里一下子便被她发现了,慌乱之中我只好逃跑。”
尽欢说到这里面露一丝得意,“这云霓公主虽然道行高深,可脑子却挺笨的。我故意化作兔子精的模样逃跑,她以为我便是一只兔子,此刻正满天宫的找大白兔子呢。”
元朗按了一下她的伤口,尽欢一声惨叫,然后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你想谋害我?”
“你胆子倒还挺大,你可知道云霓公主修炼已有万年,你一小小百年妖怪竟敢单枪匹马的闯到她的地盘上去。”
尽欢不服气道:“我本来已经修修炼了三四百年,加上你给的道行,我很快便会变成千年狐妖。你休瞧不起人。”
元朗轻轻呵斥了一声:“胆大妄为。”
尽欢背过脸去,不服气的暗自嘀咕道:“我看你是心疼云霓公主罢了。”
元朗伸出一只手来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男子的眸光荡漾犹如春水,“小狐狸,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尽欢瘪了瘪嘴,“你若觉得我胆大妄为,给你惹来这无端的是非,我可以现在就走。”
看着尽欢一本正经的模样,元朗微微皱了眉头,“谁说让你走了?”
尽欢道:“我都被她砍伤了手臂,你还凶我?你若当真是我的朋友,就应该和我一起骂她。你要是不和我一起骂她,就证明你对她有别的心思。”
元朗哑然失笑,“我若当真凶你,早就将你给关了起来。只是那云霓公主向来娇生惯养,性格嚣张跋扈,有仇必报。若有朝一日人她知道今夜闯宫的人是你,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尽欢面色一白,强词夺理:“我不管,反正今晚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第三个人知道了,肯定便是你告诉的。”
元朗冷笑一声,“你这小狐狸,真是理不直气也壮。”
元朗余光瞥见灯火之下,尽欢眉间轻蹙,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些出神。
他将包扎伤口的东西放下,沉声道:“在想什么这么?”
尽欢白白得了元朗两百年的灵力,此刻再不复方才的奄奄一息。
她跪坐在床上,显出少女的身形,面上一派疑惑的娇憨,“夜神大人,我方才逃跑的路上看见了一处马厩……”
尽欢欲言又止,“你说这大半夜还待在马厩里的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