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姬允顺着赵子白的视线看过来,与我的眼神撞上。我冲她轻点头,司空姬允便就站起身,向我的方向走来。
在我们错身的时候,她悄声说道:“这一次,我不希望,你还想隐瞒。”说完,她就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心累,但当重新将视线移回赵子白处的时候,便就又提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
咣!
门,被我关上了。
“极夜就要来了。”赵子白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虽然无力,但却让我觉得有些身心发寒。
我转过身子,看向他,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呵。”
赵子白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这让我打心里觉得奇怪万分。不过,也可能每一名疯过的人,都会是这样吧。
我拉了一把椅子,将其搬到床边,想更近的,更好的,去观察赵子白的脸。
然而,赵子白除了眼球随着我移动外,就没有了其余的表情。
我们两个人无言很久,但不同的是,我是不想说话,他,是在等我说话。
“你在观察我。”赵子白终于在足足双方静默了十分钟后,先开口,打破了无言平静:“有发现什么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依旧用眼睛观察着他,说道:“没有。。。”
他裂开嘴笑了,只不过,他咧的并不是很开,笑声的音量也很轻,要不是我离得很近,百分百听不到呵的一声。
我自然是不解,他为什么笑,于是问道:“你笑什么。”
“老年人,都喜欢面对事情的时候笑一笑。”
“你是老年人?”
“那要看怎么看。”
当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们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我能在的他的瞳孔中看到我自己,那是一种,被人看穿,又被自己看穿的惊悚感觉。
我顶不住,承受不住这种感觉看,于是偏了一下头,避开他的眼睛,看向窗外,看向窗外的金黄色的光,也因此,平静了心境,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出的话,挺多的,刚才,也能代表很多段的时间。”赵子白的声音很随和。
我转过头,看向他,但刻意的避开了他的双眼,只是盯着他的脸,说道:“你怎么?疯过之后,连话都不说,也不会听了?”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好像,就算是如同电影那般,有一颗榴弹炸响在他的身边,他都会凌然不动一般,说道:“我一直都在疯中,刚才是,现在也是,以前更是。”
“呵呵。”我这一笑,自然是嘲笑,但也很快收了笑,说道:“这么说,你以前就是个疯子了?”
赵子白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以前就是了。”他顿了顿,随即又说道:“你笑,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你,也因此,你也没有理解,我话的意思。”
“我以前是疯的,只不过我没有发现,我后来被你们说成疯的,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以前是疯的,我不承认,至于,我说现在看似不疯的我还是疯的,是因为,我释然了,承受了,我自己是疯的。”
话,从我的左耳钻入,以右耳为辅助,在我的脑海里响彻个不停。他的话好像很有魔力,让我深醉其中,甚至逐渐无法自拔,犹如陷入你泥潭之中,不过,我是幸运的,我察觉的很快,在这淤泥吞到我脚踝的时候,就赶紧脱了身子。
“我不认同你的话。。”
“你当然不会认同。”赵子白,抢话道:“因为,你现在,还认为你,是你。”他说了这话,轻摇两下头,透千万哲理,诱我猜测沉沦。
当然,我此刻不会去计较,他口中的左一个你,又一个你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因为我就算是想要深究,也会等到我要把早已准备好想要的问的问题,问出来,等他回答完后,才会找个时间独自寻找。
所以我站起身子,装做出一副事不关己,你说什么我都没听见,也没有听懂的样子,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在倒的时候,还问道:“你喝不喝水。”
“极夜就要来了,没心情喝。”
赵子白的话,让我身形一顿,本应该能轻松倾倒进茶杯中的水,也撒到了桌面上些许。不过,我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将水壶放于一旁,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水渍,一边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左一个极夜,又一个极夜,到底是什么意思?极夜将至到这个地方,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吗?”赵子白的话在我身后响起。
很奇怪。他的声音每次在我身后传来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有些冷冷的,就如同,收音机,恐怖里所描绘的那样,像一个鬼魅在我的身后,低语一般,让我觉得汗毛耸立。
我收拾好桌面,转过身去,看向他。赵子白,在愈发黄橙的阳光里,显得是那样的平静安详,安详的,开始不像一名老人,更像是一名将死的,看透一切的人。
“怎么不正常。”我坐回椅子上,说完,吹了吹微烫的热水,吸了两口入了肚,就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胸入腹,然后又说道:“你不会脑子真的坏掉了吧,可从你的这几番言语没看出来啊,而且,我感觉你更深奥了。”
赵子白听了我这话后,竟然活动了,他向我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你不也是吗?不然,拉莱耶,还怎么苏醒?”
他这话一落,惊得我手一抖!让水洒到床单上浸印成图案。
我厉眼看向赵子白,他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面色,眼神一如刚才那般深邃却之通透,我能在他的眼眸里看到我脸上的愤怒。
于是,我强压下火气,说道:“你对司空姬允说,在疯的时候,看到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跟你刚才一直说的极夜即将到来,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他将身子向后靠,靠回床头,一如刚才的姿势,随即,才缓缓说道:“那,你又为什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呢?”
他的眼神冰冷,却不像是那种新闻书籍里所描绘的那种,杀人犯般对生灵冷漠的冰冷,而是单纯的,冰冷的,直刺进人的内心深处。
“我只是猜测,分析你的话,然后讲出能够引导你的语句而已。”我一边说着,一遍有意向后靠到椅背上,只因为,能够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毕竟,赵子白眼神看的我很不舒服。
“呵。”他笑了一声,我听得出来,其中有太多嘲弄:“对话之中出现的解释,往往大部分,都是借口,你可不应该是这种人。”
我也冷笑一声,以表回敬,然后说道:“我是那种人,我想应该不用你说吧。”
他摇了摇头,我又看的出来,这动作里有很多的不屑。随即听他说道:“好吧,既然,此刻的你,认为,这简简单单,无无趣趣的,愚昧和虚假为主色调的20几年是你真实生活,是构成现在的你的主要成分,那我也就勉强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吧。”
他这话语,让我觉得很气愤,可理智在我耳边轻语,让我耐心听完他的话。
“呼。。。”赵子白长出一口气后,说道:“在你被催眠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又不像,可毕竟,有些事情,要用眼睛确认才行,因为我是凡人。”
“而后,我就开始寻找,却发现,在寻找的时候,只有将视线放在你的方向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股视线,于是我便整个人思想放空,只盯往你的方向,想知道,那种奇怪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逐渐的我感觉到双眼模糊,我以为当时是眼睛比较干涩造成的,可就当我闭上眼睛,用随身携带的眼药水润了润眼睛后,再睁开时,却发现一片漆黑。”
“漆黑之中偶尔显现白光,我在一闪而过的白光中,看到了无数的触手,有无数的声音不停地钻进我的脑子,我也就很幸运的懂了很多。”
“我看见了那位大人,却也看到了你,你站在那里,神情冷漠。”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我追问道:“可就算你没有看错,这些又跟你所说的极夜有什么关联吗?”
赵子白看向窗外,许久才说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用私刑,我们之间的谈话开始的很仓促,结束的有些许尴尬,不过,他最起码说了些能用的,而这些他说的就是能够整理并且用于分析的情报。
可当然,对我自己来说,我更在乎的是,是他说的我不是我,20来年的生活是虚假的,到底是何等意思。
我没有道别,只是站起身走向门口,可就当我的手放在扶手上的时候,赵子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即便音量很轻:“我是第一个预兆,马上,第二个也要来了。”
我认为他这只是说癫语,没有管,然就当我拉开门的时候,李书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十分慌张的说道:“快!快来!”
“怎么了!?”我看他这般模样,料到这是又出了什么紧急事项,于是直入主题的问道。
随就看到李书还抓起我的手,将一把阻击枪拍进我的手中,紧张的说道:“又有人疯了,这次,牵扯了三个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