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的话着实把我惊吓的不轻,因为我想起了另一张布满了刀疤的我的脸,而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似乎现在就在我的耳边。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尽力镇定,表现出比较平常的神情,语气尽可能平缓的说道:“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我一个人是两个人。”
他的表情陡然狰狞起来,眼光恶狠狠的,呲牙咧嘴道:“我看得到!看得见!看得出来!”说他咽了一口口水:“跟你长相一模一样的脸,就在你的肩膀处!”
我听了他的话,猛地向自己的两边看了看,可却什么都没看到。顿了十几秒,才缓缓地将头扭回去,向他追问道:“仅仅是长相一模一样吗?”
可他却整个人又松懈下来,刚才紧张的神情烟消云散,无力倒在座椅上,大喘着粗气,不说话。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一是推断出他刚才那种状态是有时间限制的,二是,我也的确好奇,他究竟看到的是不是那个我,因为只有问明白,了解透彻了,我才能更好的推断。
于是我也找了个看起来还算牢固的椅子坐了下去,安慰他道:“你放松,深呼吸。”
他却是看似十分无力的冲我摇了摇手,气息很重的说道:“不用我快死了,深不深呼吸,放不放松,没有意义”
“你快死了?”我疑问道:“你现在身体状况看起来很好啊,只是面色不大好,可这也并不能证明你快死了啊。”
然而霍夫却无声一笑,语气里透出一股子虚弱感,回答道:“我上次去城里的医院治疗,医生告诉我,我的内脏器官全面衰竭,他说能看见我还能喘气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奇迹了。”
“咳呵!”
他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甚至还咳出了大量的鲜血泼洒于地上,我这才知道地上那暗沉色粘稠的液体是什么。
但也因此奇怪,这般大量的血迹,早就应该影响的屋子里的空气充满血腥味道了,可屋内偏偏却是充满了陈旧老木的独特香气。
“你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问道:“同时,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无欲无求的向我透露情报。”
他看起来十分吃力的端坐起身子,眼神里暗淡而无神,但说话的口气硬气了很多:“我之前也是向之前那名老头索取过,说想知道细节情报,就要把我医治好。然而那个老头身边的,穿西服的青年人说我这病不可能医治好,但他有办法让我在这个世界上留有子嗣。”
“我听后就根本没有犹豫你想啊,这买卖不是赚大了嘛!他还保证,给我的儿子或者女儿找个好人家,衣食无忧。”
他虽然这么坦然的说着,但暗淡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一丝伤感,我想这应该就是人之将死,其心从善吧。
然而这种令人感伤的情景应该往后退一退了,毕竟初稿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我们入正题吧。”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仅保证你未来的儿子女儿衣食无忧,甚至,我会让他们丰衣足食,就算长大了不上学,不工作,也会保证他们有花不完的钱所以,请你把知道的一切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他听了我这话,来了精神头,脸上带着笑,说道:“你都开出了这么丰厚的价位,我要还是充当一名奸商,那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狗屎混蛋了。”他顿了顿,又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从头到尾。”我沉声道:“迈克福,老根特,老根特的儿子小根特,那个女人。最好细致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你和他们之间的对话。”
霍夫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了一瓶还有不少余存的酒瓶,喝了两三口后,说道:“迈克福是我的好朋友,一起喝酒,一起玩牌但他现在疯了,疯疯癫癫,嘴里总说着什么老根特是怪物。当然了,这些话最近他没说起过,反而像个正常人一样,砍柴卖柴,毕竟,我们这里是个小村庄,以物换物很正常。”
“然而这也是我一直没搞懂的地方,明明他的木工手艺那么好,却非要干这种工作。后来,我也问过他,他说他的手艺不干净,因为老根特不干净。”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追问道:“你能详细形容一下,这个不干净,具体指的是什么。”
霍夫又顿顿顿喝了好几口后,才说道:“那天晚上就是老根特和小根特发生冲突后的第二天晚上。他疯狂砸我的门,我迷迷糊糊的开了门,发现迈克福的脸上带着疲惫,又带着疯狂,他的眼睛喷着精光。”
“他看起来很紧张,将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带着嘶哑,我记得很清楚。我本想问他来干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可迈克福他却没给说话的机会,只是一直说,先让他进去。”
霍夫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感觉到奇怪,可也没犹豫,让他进了屋。然而他却跟个贼一样,左看右看,在每个屋子都晃了一遍,最后卧在一个角落里。我劝他跟我到这个屋里,好好坐着,冷静下来。可他就是不听,不仅没听,还更紧张了,虽然是大晚上,但是我依然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当时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了好长时间,好像过了有半个小时吧,他才一边从怀里拿出个木雕像,一边颤抖着说,让我好好保管这个东西。我心里说可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二话没说应了下来可他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看着他逐渐要失控,我赶忙道:“平静下来,冷静。”
霍夫这才大喘着粗气,平和点了,点点头:“对,对,我都这个样子了,没必要继续纠结仇恨下去,我儿子的未来都有着落了,我担心什么”
“继续说关于迈克福和那个雕像。”我打断他的碎念将主题拉回来,道:“难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个雕像造成的?”
他苦笑了一声,道:“对,没错,就是那个木制雕像造成的”他说着将酒瓶里剩的酒一饮而尽,将其猛地砸向地面。酒瓶像绽开的花一样,粉碎开来,在地上留下了一幅亮晶晶的画面。
几秒后,霍夫才又继续说道:“迈克福将木雕交给我之后,就匆匆忙忙的撞门而出。我虽然心里万般奇怪,但发现他已经跑没影了,就关了门,将木雕随便放在了个地方。”
“等等!”我打断霍夫的话,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霍夫连想都没想,张口回答道:“五天前。”
我点点头道:“请继续吧。”
“具体把木雕放在那里,我忘记了。”他说道:“毕竟现在的结果已经改变不了了只是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个非常不好的梦,很真实,我看见一个一个老人?他的手奇形怪状的从他的身体里拿出了很恶心的东西,塞进了我的体内,我感觉很疼痛,就大喊着醒了。挣扎起了床,想去找那个木雕,却发现那个木雕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大滩腥臭的液体。”
“再然后,就听说老根特死了”
“什么!?”我惊问道:“死了!?”
霍夫点点头,回答道:“没错,死了躺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说来也奇怪,老根特面色很安详,甚至甚至带着一抹微笑,看着渗人。躺的直挺挺的。”
“那小根特呢?”我问道:“他人去哪里了?”
霍夫摇了摇头,道:“不在屋子里,可能早就离开了吧。”
“你还知道什么。”我说道:“我听阿尔曼说,你和波尔因为去阻止老根特和他儿子的冲突,而受伤了?还有,迈克福有一个儿子?”
霍夫咳嗽了几声,面色也随之苍白了许多,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受伤,是波尔受伤了,那也只是被玻璃擦伤了而已。”但他很快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反问我道:“你,刚才说迈克福有个儿子?你听谁说的?阿尔曼?他是个酒鬼,天天就知道喝酒,你怎么能信他的话。”
“哦?”我疑声道:“那这么说来,迈克福就一个人?”
霍夫摇摇头,道:“他有一个弟弟,我见过很多次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新的分歧点: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迈克福的弟弟还是儿子。嘴上却是语气叫平缓的说道:“这样,你好好形容一下,那个木雕的样子。”
然就看到霍夫沉默了两三分钟后,才说道:“有点像鱼,但是吧,手脚很长,脚趾和手指也很长,背上长了翅膀,具体几对忘了,头最奇怪,跟个章鱼一样,整个造型是盘坐。”
“克苏鲁”
我听后心里顿然就猜出了是尊邪神雕像,且它的样式是来自于谁,然就在这想法形成的时候,霍夫却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有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里被咳呕出来。
几秒钟,仅仅几秒钟后,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