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卧在沙发里,从黑夜的星辰漫天直到金光灿烂,但大脑却丝毫没有清晰轻松,反而愈加混乱。
身心的无力感,如同一记记重锤,让我整个人提不起一点精神,甚至让我非常颓废,就想安静的坐在这普通的柔软沙发里,不更换任何一种姿势,不多做任何一种举动,直至死亡。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我像是个痴呆儿,微张着嘴,仰头看向纹路图案单调重复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从一无所知,到以为有所知现在又返回初点我究竟为什么要努力呢?”
“是为了再一次见到家人?还是为了归于平凡生活?归根结底,应该是为了虚无飘渺的自私吧”
我长叹一口气,看到另一个我出现在面前,他坐在丝喀坐过的位置上,面色与眼神中透露出鄙视和嘲笑。
“你在犹豫?在自暴自弃?”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又道:“你的大脑神经不会真的是被那个丑怪魅惑住了吧。像极了一条鼻涕虫”
我真的如同一只没有脊梁的蚯蚓,用半瘫的姿势,无力的语气回答道:“你是在用什么激将法?呵呵这又不是什么热血或者青春激昂的少年漫画现在所面对的事实就是如此”
“左一口预言,右一嘴预言。我本来就只是个极为普通的,平凡大学的学生,却被卷入进来,就因为所谓的预言哼,周围的人究竟谁会是正常人已经跟我无关了,所谓的一口一个交易,也不过是把让我当成工具人说的好听了些罢了”
“所以啊,另一个我,你应该会非常了解我。没有超能力,没有主角光环,受了伤只能硬抗,随时面对死亡你能救我几次?或者这些拿我当宝贝工具的人,又能救我几次?现在面对的还不是书上描绘的邪神,我就已经这般狼狈不堪,接下来的路可是雷区,说不定一不小心,预言的结局就会确定为我死亡了。”
苦笑,是在每一句话必备的副歌,它充斥了一切真实的负能量,用最简单的发声来表达内心的黑暗,阻挡阳光。
另一个我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却是充满了快乐,一种像是捕食者捕捉到了猎物的快乐。
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向卧室的方向勾了勾,道:“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一把阻击枪,不管它是什么种类,有几个子弹。但是你只要拿出来它,上好膛,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随即扣动扳机,你就能用泼洒的鲜血,亲手确定结局。”
然而我没有动。
所以另一个我笑的更开心了。
他笑了近五分钟,才停止,缓了缓呼吸后说道:“你和我,是被迫分开,原本为一体的,所以我了解的会多一些,但不完全所以我这满身的伤疤”他说着解开上衣,露出满身沟壑的躯体:“才会如此丑陋与恐怖。”
“你是个懦夫啊在漫长的岁月里又成千上百次的机会死亡,却都选择苟活下来,一如现在这般。”
他站起来,向我一步步走来,携带残忍的神情,在大笑着说出骇人的话语:“呵哈哈!其实只要你想啊,你就能够做成任何事情这!就是你的金手指啊!!!”
另一个我厉声高吼,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长刀捅向我,但就在我感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在名为思绪的脑海产物中闪过要想办法活下来的一瞬间的时候他就和喷溅的鲜血一同消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我还坐在沙发里,浑身的肌肉却是绷的紧紧的,大喘着粗气,感受汗水从后背和脸部的肌肤上无声额话落或者坠落。
咔塔
我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擦拭掉脸上的汗水,压稳呼吸频率。
“看来丝喀已经将您的伤治疗好了。”
雨化疾的声音在我的右边响起。
他走到我侧目可视的地方,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说道:“而且看起来,治疗效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你的等级要比霍华高,那么说明你也可以轻松的查阅那些初稿,对吧。”我为了不让他察觉我刚才的慌张,于是故作冷声提出一个,他一听到就要必须解答的话题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查阅?难道那些初稿真的有许多禁忌?”
雨化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后,才说道:“我可以坐下吗?”
我顿时有些紧张,心里想道:“他发现了?”
但有句话说得好:在真正答案未揭晓前,谁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于是我只能猜雨化疾不过是单纯的想坐下来而已,便道:“如果坐下来能让你多说一些的话,我自然不会拒绝。”
我猜对了。
雨化疾将手中的医药箱放到茶几上,坐到正对电视的沙发里后,缓缓说道:“人类的大脑,是禁不起大幅度挖掘和开发的当然了少部分除外。”
“而所谓的少部分中也要分三六九等,这一点想必您应该早就知道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我。
我并没有应话,点点头。
“我虽然级别比霍华高,但不代表我的大脑能比他承受的更多。”雨化疾详细解释道:“我只不过是比霍华更早知道克苏鲁大人,比他更早加入教派罢了大脑的承受能力,也仅仅是比青史留名的科学家或是艺术家强一点罢了”
“所以去看初稿,完全是找死的行为,就连安蒂也一样,还有丝喀,每个人”他微扬起头长叹一口气:“呼瑞夫润特是顶替霍华的位置,可他这个人如何,您应该看见了,完全是一匹无法控制的暴躁野兽哦,不,可能现在也就您能稍微”
“为什么?”我打断雨化疾的话,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可以?预言的具体内容到了现在这种局面,就算不全说出来,也能透露一部分吧。”
雨化疾低下头,用一种奇妙的角度看向我,仿佛在制止我不要继续追问。
然而他将那种眼神收了回去,又叹一口气,过了大约半分钟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您想知道的,无非就只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而已怎么说呢?预言大体上是说诞生于黄昏,生长在黑暗中的孩子,会收集罪恶的藤蔓荆棘,将它们编织成救生绳子”
雨化疾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止了。
我上半身微向前探,紧咬牙关,双手死死抓住沙发的扶手发出嘎吱嘎吱肌肤与皮革摩擦声,呼吸急促,连忙追问道:“将它们编织成救生绳子之后呢?之后呢!?”
雨化疾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向后仰靠,伴随着叹息之气,一个字一个字的,极为缓慢的说出之后:“预言是破碎的,它中间是大片空白的,只说您会帮助那些帮助过您,登上的高峰,吃下最后的贪婪果实”
又戛然而止了。
我能感受咬合肌隆起,听到磨牙的声响,但也更加的理智明白这一次的戛然而止,是彻底的结束,雨化疾已经把他知道的,我想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我。
“就因为这个?”我用低沉的,充满愤怒的,近乎似沙哑嘶吼的语气说道:“就他妈因为什么罪恶的果实,的高峰,将我的一切摧毁了!?”
雨化疾紧张的坐起来,甚至慢慢地站起,像是扎着马步。气息不停颤抖的说道:“您您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
沧啷!
我站在雨化疾的面前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向前为探身,将刀从距离其左耳不到一厘米的墙体里缓缓抽出,大喘着粗气,在刀被完全被抽出来的一瞬间消失后,说道:“我披着人皮,架着人骨,用着人脑,怀揣人心,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在宣泄一下心情。”
我挺直了身子后,冷眼看着惊恐不已,双腿都在哆嗦的雨化疾说道:“有时候,悟,是件还算比较轻松的大脑运转工作。”
“所以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不是你,或者他她”
雨化疾依旧惊魂未定,双腿一软的坐回沙发上,微张的嘴不断抽动着,似乎在想怎么发音或者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他整理好语言,说出话来,我便就一边向房门方向走去,一边残忍的口气说道:“他说得对,我想要的,我就能得到雨化疾!”
“是!”雨化疾高声喊道。
我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杀气腾腾的说道:“我现在要知道位于伦敦的初稿的情报!”
“据说那张初稿在伦敦最显眼,又最隐秘的地方。”雨化疾不敢看我,只用站军姿的方式站立着,看向电视的方向回答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回过身去,重新迈开脚步,在打开房门,走出房间后的一瞬间,恶狠狠地,用极小的音量说道:“罪恶的果实?的高峰?我他妈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