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一口气都不敢喘,心说自己也算是对这个黑色人影有些了解,它应该不会发起攻击,只等到安蒂发觉到,回身给它一n就好。
安蒂也的确是发现了它,速度很快的侧过身来开n了,可在这n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同时感到胸口与后背传来剧烈的撕裂痛。
呼吸很快就从流畅转变成了受阻,又极快的变成了艰难,我因为疼痛,又很难呼吸的原因,只能从喉咙里挤压出嘶哑且轻微的啊啊声。
我还没有死,于是低下头,看到了穿透胸膛的黑色手臂,那黑色吃了所有流到它身上的血液。
黑色的手臂转动了一下,胸口就激喷出大量的血液,在电筒打出的白光里闪烁着洒在土壁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安安蒂”我拼命的呼吸,也拼命的带着发痛的胸腔配合着喉咙压出话语:“走啊”
余光里的她却是没有走,将电筒的光打向我,n口也扭向我。她似乎在犹豫,不然不会连n都不会开。
我不能让她犹豫,所以松开左手,死死抓住那条吞食了光线和血液的黑色手臂,仰起头,视线模糊不清楚起来,费力的说道:“走啊安蒂,我不可能活下去的,但是你可以,这个黑色的人,出不去这个通道的原路返回,返回啊”
我看不见安蒂的动作,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知道耳朵没有听见鞋底和土地摩擦的声音,所以压榨不多的气力,嘶吼道:“艹!你这个被邹散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赶紧滚啊!”
于是血液堵住了喉咙,糊住了气管,我想继续嘶吼,却只能呕出温热的液体。感受其从嘴中涌出,顺着肌肤向下流淌,如同蜡烛的泪水一般,每流一滴,就代表着向死亡走的更近一步。
其实我是知道的,这被我死死握住的黑色手臂一定会突然消失,就算不是如此,它想缓慢地拔出去,我也无法阻止,因为我的力气,已经快用完了。
可好笑的是,手上的力道反增不减,似乎真的能牵制住黑色人影。
我听见了,安蒂还是扣动了扳机,她说道:“既然我是邹散大人安排的卧底,就一定将任务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不会让你死的!”
话音至此,我的力气也终于用光了,可在松手前一秒,黑色手臂就已经消失了。
整个身子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般瘫软下去,电筒随意的滚落到地上,光亮正好照向安蒂的方向,我趴在地上,感觉体温渐渐消失,也看向黑色人影一步步靠向安蒂。
视野模糊,力气用尽,眼皮无力的阖上,但又被我奋力的睁开,想着要激发所谓人体潜力站起来,然而只能看到那黑色的人影瞬间将安蒂抵到了墙上。
它在撕扯安蒂的衣服,让她洁白的肌肤暴露在充满土腥味道的空气中,兽性的侵犯成为我生命消失最后一刻前,所见到的最恶心的景象,触目惊心
视野不模糊了,黑色被光亮撕开,满身的汗水味与土腥味混合在一起冲进鼻腔,耳朵听见右方传来安蒂的声音:“能变出个硬币出来吗?”
我似缺了润滑油的机器人,极为缓慢的扭过头去,看到了向我摊着左手,表情变成疑惑的安蒂。
“怎么了?”她问道。
我抬起双手,好像是个僵尸,快速走近她。
这举动让安蒂感觉到惊慌,向后闪了一下,可还是被我的双手搭扣在了双肩上。
她此时像极了被狩猎者逮到的猎物,眼睛不停地微微晃动着,走出的神采完美诠释了惶恐,她有些结巴的问道:“你,你怎么了?”
我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松开手,一步一退,一退一句:“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安蒂更加奇怪了,反问道:“我没事,倒是你是那个低语说了什么很恐怖的话吗?”
我勉强从挤出一丝,应该会存有无所谓心境的微笑,说道:“低语,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抿了抿嘴唇,收了笑容,又走的离她近了一些,又道:“但是现在,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回答我!”
安蒂更加疑惑了,但是询问的语气中却还是保持着关心:“我觉得,现在不是回答你这问题的时候,虽然我对你想要问的问题真的很在意,不过,我更担心你为什么整个人突然变得”她顿了下,似乎在筛选词语,几秒后才道:“很奇怪,很害怕。你为什么不停的颤栗?”
我这才知道原来身子抖得厉害,似筛糠一般,于是赶忙压制住,不去在乎她的疑问,将
刚才提出的问题重复了一边:“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安蒂犹豫了大约半分钟后,才回答道:“好吧,我会如实回答尽量。”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恶心的场景人扔进垃圾桶,尽量放平心态,说道:“你是邹散的下属,应该可以用这个词汇你是被他派来,在我身边当做卧底的,所以”
后半句话,涌到了嗓子眼,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我只好来回踱了踱步,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抿了抿嘴唇,咽了咽口水,在过了一分钟?或者一分半钟?后才终于说出了口:“你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跑吗?”
安蒂出乎意料的没有犹豫,很快的回答道:“会。”
我听到这句话很开心,但又不确信,于是追问:“真的?”
“真的。”她回答的速度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我也终于算是放心,如上一次一样,沉声道:“我问你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我什么恶趣味,或者其他无意义的原因。”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所以我要将我经历的,全都告诉你,这很重要。甚至会让你的心态崩溃。”
这句话的出现,将安蒂噎住了,但她缓和过来的速度还是很快,表情肃穆,语气肯定:“没关系”
于是,我又一次将情况全盘托出,只不过这一次,增添了一份绝望。
我本以为安蒂的情绪会像火山一样大爆发,可是她没有,只是转过身去,向着那条一定会是思路的安全通道里面走去,在身子完全随着脚步踏进去前,语气淡然道:“一个电筒,不太管用的”
我右手握着新变出来的电筒,和安蒂平行,中间半人宽的距离。
“对不起”我没来由的说道。
因为我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大脑并没有给予这句话多余的反馈,比如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这句话该不该说。
安蒂目视前方,语气依旧,回答:“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被”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她的话,停下脚步:“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但在我的身上,在刚才,无论是幻觉与否,它发生了!”
安蒂也停下了脚步,站在我的前方,转过身来看向我,眉目中有着愠色,气愤的走过来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且在这声耳光响起的时候,她也同时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给你的这记耳光是你应得的,或者说”
一把n支从她左袖口里落出,被其握于手中,抬起来,顶到了我的脑袋上,道:“你应该以死谢罪!”
可是她很快就将手臂垂了下去,眉目中的愠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关切,语气平和又充斥着关心:“但我不应该这么做,你亦如此。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又不是言情,更不是凌虐观众的悲痛爱情电影。”
“没有发生,就是没有发生。其实你是知道的。现实,幻觉,我们既然已经深入虎穴了,甚至这里比龙潭更危险,就说明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你现在悲痛,感到心胸脑海里充满了亏欠,就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我们无法回头的,还有四个人正在等着我们,我们也在相互等待彼此。”
我太明白她最后这句我们也在互相等待彼此的意思了,于是摆弄了两下许久许久都没有好好梳理的头发后,转过身去,道了声:“那就继续选择相信吧。”随即原路而返。
安蒂跟在我的后面,走出了这条安全死路,却也没有再选择尽头是深渊坑洞的,多次在里面遇到致命危险的通道,转而走进了最右面的通道。
可刚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前方无路,一双梯子位于脚下。
我和安蒂没有停顿或者犹豫,我先她后,顺着梯子向下爬去。
这条路太长了,爬了将近三分钟左右还没有到底,可我们还是继续着。
终于,过了近两分钟后,安蒂和我终于落了地,也发现面前的通道,似乎是个矿洞,上方的土壁镶按着一排没入远处的电灯,有些还因为电路问题一闪一闪的。
“我觉得,我出去之后可以去试着给杂志社投稿,或者排恐怖电影。”我开了句玩笑。
安蒂轻声笑了笑,回答道:“你肯定会失败。现在的人更多的会喜欢复仇者那种类型的,可以供他们歪歪的满是爽点的电影。”
我也笑了。在笑声中我和安蒂,在电筒和电灯的光束照明中向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