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国皇城外,有一个安静的广场。一个极大的传送阵静静矗立于广场中央。而在此地看守的,只不过是两名普通的士卒。
此时二人正在为剑流芳和林书剑的剑法高低而争论不休,广场中央的传送阵发出一道白光,一行十人出现在古朴的传送阵盘之上。
二人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便又回头继续旁若无人地争论起来。年轻士卒气愤道:“老林,你不要狡辩,你不能因为那林书剑与你同姓,你就说他比剑流芳剑大侠的剑术厉害吧!”
颌下长有络腮胡的老林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到了他二位那种级别,随便出手都是惊天动地,而且人家那也不叫剑术,而是剑道。那林书剑号称书剑双绝,又是一宗之主,必有压箱底的绝技,所以说林书剑是极有可能压制剑流芳一线的。”
年轻士卒正欲继续反驳,忽然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冷哼道:“哼!无知小辈,元婴之上的战斗。乃是生死一线之间之事,更遑论那二位的修为远远不止元婴,那样的大高手岂是尔等可以议论的!”
开口之人正是刚刚从传送阵上走下的一名面色阴森的老者,他身形矮小干瘦,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可是与他一同传送过来的人,都不愿离他太近,因为在别人眼中,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鬼。
士卒老林瞟了一眼老人,顿时把准备好的反驳言语咽回了肚子。年轻士卒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无视了暗使眼色的老林,争锋相对道:“大高手怎么了?人家本人都没说别人不能议论他们,你凭什么不让别人说?”
老者阴森一笑:“凭什么?就凭老夫是修仙者,凭你是一只蝼蚁!”
老者身形如同鬼魅,眨眼间来到年轻士卒的面前,干枯如同鸡爪的手,朝着年轻士卒的天灵盖狠狠抓去。士卒老林瞳孔一阵收缩,他仿佛看到了同袍头颅破碎,脑浆迸射的情景,吓得他立刻闭上了双眼。
两息之后,士卒老林依然没有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他又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又多出了一名身着白衫的少年,而此时那名少年正一手握住了那阴森老者的手腕,让它在年轻士卒头顶三寸处不得寸进。回过神来的老林赶紧拉了一把楞楞站在原地的年轻士卒,二人急忙退到十丈开外。
老者恶狠狠道:“阁下何许人也?为何要阻挡老夫教训一个无知的蝼蚁?难道你想与老夫决一死战不成?”
面对老者一连串问题,少年笑道:“小子诗无念,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无辜惨死,这才劝老人家手下留情,可不是要和老人家分个高下。但如果”诗无念故意停顿一下方才继续笑道:“如果老人家真想与小子切磋一番,那小子自然也是不敢推辞的。”
听得诗无念的话,老者顿时怒火中烧,他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诗无念仍旧是面带笑容的望着他,可是老者就是挣脱不开诗无念的手掌。老者彻底怒了,他用上十成功力,想要挣脱诗无念的控制。诗无念似乎是功力不济,不由手掌一松,用上十成功力的老者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顿时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
诗无念道:“老人家果然功力高深,小子甘拜下风!”
“你你等着!”干瘦老者见事不可为,搁下一句威胁言语便欲离去。
“朋友留步!既然在此动了手,岂能就此离去。”一名俊美男子慢步走入广场,面带微笑淡淡说道。
干瘦老者瞥了一眼来人,冷笑道:“你是何人?敢管老夫的闲事?”
俊美男子笑道:“不才柳逸尘,云梦国御林军统领,还请老先生为方才之事解释解释。”
干瘦老者收起不屑之色,抱拳道:“老夫阴命,来自鬼王宗。方才乃是因为见阁下那两名属下,竟敢对林书剑林大宗主和剑流芳剑大剑仙不敬,才想给他们一点教训,免得以后为自己招来杀生之祸。”他狠狠瞪了一眼诗无念继续道:“况且因为这位小朋友的阻拦,老夫实际也未曾动手,所以并未触犯规矩,还请让老夫离去,我鬼王宗感激不尽。”
柳逸尘面色不变,依然微笑道:“老先生真是讲的一口好道理,不过此地乃是云梦国的地盘,你的这个道理似乎是行不通的。”
阴命面色一沉:“你待如何?”
柳逸尘笑道:“两个选择,其一,接我三成功力的一掌。其二,与我公平一战,而且生死自负。”
阴命怒道:“哪有这般道理?这种事情不是给些赔偿就可以了吗?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
柳逸尘似乎从来不会发怒,他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面对阴命的质问,仍是笑道:“确实如老先生所言,这种事情只需要给些赔偿即可。不过那是之前,而现在是在下负责此地,所以规矩乃是由在下决定,老先生还是快些选择吧!”
阴命面色阴晴不定,许久方才做出决定:“老夫接你一掌便是,不过一掌之后,还请让老夫离去。”
柳逸尘笑道:“那是自然,老先生只管放心。”
阴命调动体内灵力,顿时一个灰暗的灵力罩将他护在其中,全力防御对方三成功力的一掌。
柳逸尘随意抬起手臂,剑指轻轻向前一划,一道由灵力所化的青色剑气朝阴命激射而去,剑气划破空气,无声无息刺破阴命的护身气罩,接着从他的眉心刺了进去。
一道暗红色的血花从阴命的脑后飚出,直直射出六尺开外。而他干瘦的身体顿时瘫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柳逸尘微笑道:“看来在下的功力又有长进了,这三成功力的一指尽然误杀一位筑基大圆满的朋友,真是真是罪过!”他看向面色激动的两名士卒吩咐道:“把这位朋友抬下去厚葬了吧!”
柳逸尘谈笑间取人性命,可谓是心狠手辣,可他偏偏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从传送阵下来的另外八人看得胆战心惊。诗无念也不由暗自腹诽:“你用了几成功力我不知道,但是一开始你就想杀他倒是真的,还偏偏要说是误杀。”
柳逸尘转头看向众人,抱拳笑道:“在下也未曾想到,会失手误杀了那位鬼王宗的朋友。如果日后鬼王宗的高手问起此事,还望诸位仗义执言,将此事一五一十、实事求是道出,千万莫要诬陷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面对柳逸尘一番名为请求,实为威胁的话,哪有人敢触霉头,皆是抱拳回礼,都说自己从未见过什么鬼王宗之人一类的奉承言语。
柳逸尘抱拳道:“那就多谢各位了!若是诸位没有急事,可以在云梦城多待些时日,在下一定好生款待。”
一行人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开口推辞,柳逸尘笑道:“诸位莫要紧张,杀人灭口之事在下还真做不出来,何况我云梦国的靠山乃是云梦宗,自然也不会惧怕那鬼王宗。既然诸位不愿留下,那在下也不便勉强了。”他抱拳道:“那诸位好走,咱们后会有期!”
听得柳逸尘送客之言,众人这才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如果能与之结交一番,将来必是好处多多。但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只得客套一番后告辞离去。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诗无念,正欲跟随众人离去,柳逸尘开口道:“这位小兄弟请留步!在下还想与你聊聊,可否停留片刻?”
诗无念顿住身形,疑惑道:“统领大人有何事?”
柳逸尘笑道:“小兄弟出手救下了柳某的两名属下,柳某不知该如何感谢!所以想请小兄弟喝杯酒交个朋友,还望小兄弟给个面子。”
诗无念正欲婉拒,柳逸尘接着道:“与你一同来到此地的人中,似乎有人想打你的主意,虽然他们与你修为相当,不过有种说法叫做蚁多咬死象,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只怕小兄弟你会吃亏啊!不如由我陪你一同去酒楼喝杯酒,如果有人寻麻烦,正好可以顺便打发了。”
诗无念想了想道:“那就多谢统领大人了!”
客来香酒楼,原来的名字叫做闻香来酒楼,此事说起来也颇为好笑。有一次有个大文豪来到此地,却被人嘲笑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会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还说读书人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半残”之人。那位大文豪却说君子远庖厨,除了厨房里的事,你们会做的事我也会做。当时一名成天无所事事混子说那闻香来的掌柜是个守财奴,我在别的地方吃饭都不用给钱,但是到了他那里,用尽一切办法都不能吃一回霸王餐,如果你能白吃他一顿,我就服你。
在众人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可能办到的,因为先前说话的混子曾经将那掌柜打个半死,他仍是死死抱住混子的腿不放,最后混子无奈的乖乖掏钱付账,方才得以离去。所以众人都对那大文豪异口同声说,如果能白吃一顿,大家就服了你。
大文豪略微思索,径直走进闻香来酒楼。吃饱喝足后,大文豪叫来掌柜,问他酒楼生意为何有些冷清?老掌柜长吁短叹,说自己也不清楚。大文豪便告诉老掌柜,说酒楼之所以生意不好,乃是因为酒楼的名字不好,因为“闻香来”的不是人,说你用这个名字等于是在骂人,人家自然不愿来你这里吃饭。老掌柜听得此言,顿时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想请大文豪起个名字,大文豪让老掌柜取来笔墨纸砚,为老掌柜重新写下一块牌匾客来香酒楼。
老掌柜顿觉柳暗花明,高兴的不得了,不仅免了大文豪的酒钱,还给了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于是大文豪不仅让众人无话可说,还成功让酒楼改了名字。
此时诗无念站在酒楼前,听着柳逸尘讲述这酒楼名字的由来,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不由开口赞叹:“这字写的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