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是开始,接着户部突然抽查禁军粮草账册、兵丁数目。458880这年头,军队吃空饷已经成为常事,谁屁股底下干净啊自然是一查一个准。
户部发现很多缺额,太后闻之震怒,下旨抓了一大批禁军中层将官,韩炳业的首席谋士,禁军司马长史姚宗厚也被停了职。
韩炳业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几次上表求赦,但都被驳回,一时间朝中震动,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在这种紧张范围下,刑部突然又爆出一桩命案,乃是禁军副帅臧雄的儿子臧智奸淫民妇刘氏,被其夫许春生所拦,臧智愤而杀人,许家一家四口尽皆丧命,为隐瞒真相,臧智命人纵火烧屋,致使大火蔓延,十余人被烧死,房屋焚毁百余间。
许家二子许春江幸免于难,奉上血书,上告朝廷,只求严惩凶手,以告慰父母兄嫂之冤魂。
这其实是三年前的案子,但此时爆出来,仍然引起了巨大轰动,毕竟是灭门惨事,实在骇人听闻。
刑部也是果断,接到状纸后,立即派出衙役,传讯臧智上堂对质,然而他却躲在府中不出,其父臧雄更是派兵护住大门,公然阻拦衙役办差,一时间陷入僵持。
“看你养的好儿子,做的都是什么混账事!”
信国公府,韩炳业把手里茶杯重重砸在地上,愤怒的声音在书房外都能听得清楚。
臧雄跪在他身前,顾不上被茶水溅湿的衣服,恳求道:“公爷,是我教子无方,这才让他闯下如此大祸,可他毕竟是我儿子,还请公爷务必救救他!”
“怎么救刑部尚书孔纬素来与我不对付,上次胡季添的户部尚书之位,便是他与任峻联手弹劾罢免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我如何插手”韩炳业怒问。
“公爷不必恼火!”
旁边的姚宗厚上前劝慰,出主意道:“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快刀斩乱麻,孔纬那里既然走不通,就只有靠两位刑部侍郎了,也不要他们做什么难事,只需放一两人进入刑部大牢”x
“你当我没试过吗昨日我便让人给他们递了帖子,还送了不少财物,可今日一早,东西一件不少的送了回来,可见如今我的面子已经不好使了!”韩炳业恨声道。
姚宗厚怔了下,神色忧虑。
“公爷,依我看,咱们干脆举旗反了,也好过如今这般憋屈!”
跪在地上的臧雄突然抬起头,目光狰狞:“这事还不明显吗先是太后下旨整顿军队,把咱们禁军拆分开来,调到了荒郊野岭,如今连长安城的大门都摸不到了,之后户部突然派人查账,他娘的查个屁啊!傻子都知道里面有问题,可这么多年来,朝廷何曾过问过如今摆明了是在针对咱们!然后又莫名其妙出现了这个案子公爷,太后这是要朝咱们下手了,她现在手握三支亲卫军,连同那些平叛调来的郡兵,兵力不比咱们少,加之如今禁军被隔绝在外,咱们被困在这城中,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公爷,不是卑职危言耸听,而是真正到了危急时刻,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反戈一击,咱们仍有胜算!”
别看臧雄长得五大三粗,但还是有一些心思的,这番话也全都说到了点子上,纵然是一直主张隐忍的姚宗厚,此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x0
因为太后的逼迫之意如此明显,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除非韩炳业愿意放弃兵权那又怎么可能呢
韩炳业枯坐在椅子上,神情变幻不定。
“无论结果如何,我等皆愿为公爷效死,还请公爷速速决断!”姚宗厚躬身施礼,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书房内寂然无声。
荣华大街左侧,紧挨着西直门街口,有一处颇为威严的宅院,门上挂着一块乌木牌匾,上面写着臧府两个大字。
这里便是禁军副帅臧雄的府邸了,位置虽然没有信国公府好,但在长安城里也是一等一的。
说起臧雄,其人经历颇为传奇,乃是西北苦寒之地出身,自幼父母双亡,为人放羊为生,其人颇为勇武,据说力大无穷,曾赤手击毙一只疯牛,因此得到当地一家林姓大户赏识,请来做了家中护院。
臧雄在林家并不安分,仗着有些武力,常常与其他护院斗殴,以至于府中人人都很惧怕他。有一次意外见到林家小姐,顿时动了心,当晚便夜闯内院与之相见,不巧被府中丫鬟察觉,继而惊动了林老爷,臧雄也不害怕,面对众人,直言要娶林小姐为妻,并许诺以后定然富贵荣华云云。
林老爷厉声喝骂,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恬不知耻,辱骂一通,臧雄顿觉难堪,回去后灌了一顿酒,越想越恼火,竟然从厨房里寻来一把杀猪刀,二次闯入内院,疯魔一般一路砍杀,杀了包括林老爷林小姐在内的十余人,然后冲开林家护院的包围,亡命天涯。
后来几经波折,竟让他成了一个山大王,朝廷几次围剿不成,便下旨招降,臧雄由此投了军,因其颇为勇武,被韩炳业看重,招为亲卫,后一路高升,从一个放羊娃,变成了如今的禁军副帅。
所以说,臧智能做出杀人全家这种事,并不奇怪,因为都是他爹玩过的!
此时臧府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两列士卒,牢牢护在大门前,颇为肃穆,而在他们对面,则是身穿公服的刑部衙役,配着腰刀,戴着璞头,两两三三聚在一起,缩头跺脚,抵挡着冬日的寒风。
如此的对峙已经进行了三天,却毫无结果,上头人打架不吭不响,却让他们在这里挨冻,倒霉啊!
“呦,洪捕头,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招呼,洪西关诧异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锦衣皮靴,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大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洪西关怔了下,很快就认出了他,不情不愿的抱拳道:“刑部司吏洪西关,参见徐将军!”
“不必多礼!”
徐岩摆了摆手,惊讶看着他:“洪捕头不在长安府衙做事了何时转去的刑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