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帝宫。
金銮殿。
女帝今天召开一个小会,来到殿内的人除了当朝首辅,还有几位尚书,以及国公侯爵。
今天女帝突然召开小会,大家其实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靖国太子择日登基,昭告天下!
同时,靖国太子向各国发来邀请函,邀请女帝以及各国帝尊前往靖国观礼。
现在姬天谕证道帝尊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芜州一战,炎国大获全胜,破灭了靖国的南下大计,姬天谕降临一道帝尊分身在芜州,货真价实的帝尊实力暴露无遗。
让人比较惊讶的是,这位靖国太子殿下,竟然与君不朽是旧识,两次询问君不朽与自己是不是朋友。
经过仔细盘查之后,有消息透露,姬天谕之所以能够成功证道帝尊,大部分都是君不朽帮的忙。
而君不朽,又是炎国这次的北伐大将。
女帝蒙着一层紫金面纱,凤眼平静如水,端坐在帝椅上,开口问道:“靖国登基大典一事,诸卿有什么看法?”
话落,大臣们目光深沉,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邹维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地站着。
随后,兵部尚书出列,作揖恭声道:“陛下,臣觉得,姬天谕邀请陛下前往靖京观礼,无非就是彰显自己证道帝尊后的威风。
但他的实力却无法与陛下相媲美,如今芜州一战,我朝大获全胜,陛下若再次亲临靖京,定能让靖国众人惊恐不安。”
当年女帝第一次过去靖京,是为了斩靖帝,那股庞然帝威还让靖京的百姓们记忆犹新,宛如昨日梦魇。
朕要是去了靖京,恐怕是回不来了。
女帝心想,她还剩百日寿命的秘密,君不朽是知根知底的。
如果姬天谕和君不朽真是朋友,那么君不朽是否将她的秘密透露给了姬天谕?
“陛下,万万不可去靖京观礼!”
刑部尚书齐通立刻出列,作揖恭声道:“最近我朝才与靖国有了一场大战的摩擦,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姬天谕恐有设计伏杀陛下之心!
再者,君不朽助姬天谕证道帝尊,此事已经人尽皆知,臣斗胆猜测,芜州一战恐怕是君不朽与姬天谕设计好的,就等陛下前往靖京入局了。”
“齐尚书所言极是,臣附议。”户部尚书微微点头附和道。
说完这话,户部尚书看了眼邹维,发现首辅大人依然没有开口反驳的意思。
女帝看向邹维,问道:“邹卿,你觉得呢?”
“臣觉得陛下应该去,陛下能斩靖帝,便能斩现在的靖国新帝。”
邹维脸色严肃,说道:“但齐尚书此言,臣觉得不妥,如今姬天谕证道帝尊是谁帮忙,暂且只是世人的一些猜测罢了。
从一开始君不朽便没有主动请缨出征北伐,他若与姬天谕有所合作,那为何不早早的顺理成章入局呢?
依臣来看,君不朽这等懒人根本没有那么多害人之心,他整日游手好闲,毫无上进之心,若是身藏二心,恐早就入朝为官了。”
说到这里,邹维看向齐尚书,淡淡道:“齐尚书,我问你一句,以君不朽的才华,他是否能得到陛下的赏识和重用?”
闻言,齐尚书笑道:“首辅大人所言极是,君不朽才华横溢,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话落,齐尚书看向女帝,正色道:“陛下,臣建议,待君不朽班师回朝后,将其交由臣来审问,臣定能查探他的记忆,看看他是否与姬天谕证道一事有关!”
“陛下,君不朽乃是北伐功臣,若是将其交由刑部审问,恐会寒冷将士们的心!”邹维说道。
女帝抬手,打断了两人的话语,看向程誉,问道:“程卿,姬天谕证道帝尊之事,是否调查清楚了?”
“回禀陛下,臣已经调查清楚。”
程誉作揖道:“姬天谕证道帝尊,确实与君不朽有关。君不朽虽然没去靖京,但他在枫乐书院逗留的日子里,与姬天谕相识,并助其证道。”
女帝稍稍眯起了凤眼,心思深沉,不露喜怒,大臣们根本不知道女帝心里想着什么。
邹维眉头一皱,程誉是都察院的都御史,也是白马卫的指挥使,手中实权很大,同时对女帝忠心耿耿,由他亲自调查这件事,那么十有八九是真的。
没人吭声,但身为刑部尚书的齐通却一点都不怂,朗声道:“陛下,君不朽果然有谋逆之心,理当斩首示众!”
“齐尚书,你急什么?君不朽是否真有谋逆之心,仅凭一件事情也无法定夺。”
邹维淡淡的扫了齐通一眼,眼神漠然。
“首辅大人莫非是信不过程公?认为程公会在陛下面前说谎?”
齐通质问道:“还有,首辅大人为何频频包庇此人?先前他便有通敌嫌疑,如今更是与靖国新帝接触,两人为旧识,这等沾亲带故的关系,还不足以将其斩首示众吗。”
如果定了君不朽的谋逆之罪,那么接下来邹维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百官会谨言上奏弹劾当朝首辅。
“陛下,臣不相信君不朽会有通敌之心。”邹维掷地有声,语气坚决。
他已经全部梭哈不朽股了,绝不相信君不朽会有通敌行为。
女帝看向程誉,示意他继续说。
程誉并不着急开口,见到首辅和刑部尚书怼得差不多,便道:
“臣去了芜州一趟,并且亲自询问石山侯,他说君不朽自己也不确定,姬天谕证道跟他有没有关系。如今,君不朽已经交出将印,辞去将军一职,开始云游四方,并无回京之意。”
“戴罪潜逃!”
齐通急声道:“陛下,立刻发布通缉令,通缉此人,绝不能让此人逍遥法外!”
“齐尚书不去说书真是太可惜了。”
邹维讥讽一句,淡淡道:“如果君不朽真要戴罪潜逃,那么他为什么帮助陛下拿下芜州?如果两人真有合作,那么姬天谕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质问君不朽?私底下偷偷接触岂不是更好?”
对啊,如果他真要害我,为何还要拼尽全力打下芜州?
单凭这一点,君不朽就根本没有通敌之心。
女帝大概理清楚这件事情了。
以君不朽的为人,你若跟他说哪家楼院的花魁美艳绝伦,他才会有极高性质。
若要谈论天下大事,君不朽就得拿起扫把撵人了。
他打下芜州,应该是想维持住靖国和炎国的平衡,不让姬天谕南下伐炎,掀起两国大战。
大战若起,苦的终究是两国百姓。
而君不朽则以一人之力,避免了伏尸百万的一战。
他帮助姬天谕证道帝尊,不让炎国侵吞靖国,同时让炎国掌握芜州防线,阻止靖国南下伐炎。
两国现在就是僵持着,谁都动不了谁。
随后,程誉拿出一封书信,说道:“陛下,这是君不朽在离开之前,写给陛下的一封信。”
女帝从思绪中回过神,伸手一招,书信顿时落在她的玉手里。
拆开书信,映入眼帘正是那熟悉的歪七八扭的字:
“女帝陛下,原谅在下的不辞而别,抱歉抱歉。我本就没有当官的心思,更不想牵扯进两国之战当中,只想游历世界各处角落,看尽世间繁华风景。”
女帝仔细看了眼后面被划掉的两字:睡遍。
呵,男人。
“我知道,姬天谕一事定会引起你的猜疑,但是……老子不怕!”
“因为老子根本不是你炎国人,你管不了老子,你更定不了老子的罪,天底下没人能定老子的罪!”
“舒服了~”
“早就想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在炎京这段时间,一直被条条框框的规矩限制,难受坏了,今晚必去找个楼院洗个澡,冲冲晦气!”
呵,狗男人。
女帝心里冷笑,继续往下看:
“相信糖糖姑娘应该跟你说了一些事情,但这件事情我谁也没说,所以请你放心。”
“姬天谕证道帝尊完全出乎我意料,我本人也是一脸懵逼,请你别把锅甩我身上,我一点都不想掺和你们那点破事,就算你们打出狗脑子来,那也跟老子没关系!”
“帮你打下芜州,破灭靖国南下大计,这是我给你争取的时间,所以咱们不拖不欠了。”
“最后,你有什么不爽尽管冲我来,别找糖糖姑娘麻烦!”
“最后的最后,以后有机会老子肯定回去炎京走走,如果美仙院不在了,或者糖糖姑娘人没了,爷必踏平炎京,睡遍你父帝后宫里的三千佳丽!”
“告辞!”
看完这封信,女帝眼神陡然变得冰冷下来,一把将信纸揉捏成团。
下面的大臣们一脸懵逼,陛下怎么突然发怒了?
“程誉。”女帝声音清冷。
“臣在!”
程誉作揖,静听帝令。
“回信给靖国新帝,就说朕会前往靖京观礼!”
“遵命!”
听到这话,大臣们心里也有个大概猜想了。
君不朽走了,女帝想责罚也没法责罚,至于观礼一事,便是女帝的打算了。
“你们都下去吧。”
在大臣们都离开金銮殿后,女帝这才将皱巴巴的纸团再次摊开。
虽说她很想一把火烧了这封信,但又有些舍不得。
看着上面的文字,女帝思绪万千,内心复杂。
他走了啊。
这次,真的离开炎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