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赵祯隔三差五便让吴大娘子将盛明兰请出来,而吴大娘子也很识趣,将盛明兰送到赵祯面前后,便以各种借口消失。
盛明兰知道这样不对,这可是私会外男,对闺阁女子来说,可是大忌。
不过,一来赵祯行为举止向来规规矩矩,二来她对这位宋天公子也颇有好感,再加吴大娘子从中劝说,她也就默认了。
而且,渐渐地她开始期待与赵祯相约,不得见的空隙,还会忍不住的想念。
就在赵祯跟盛明兰约会不断时,朝堂大臣们也给他选出了几个皇后人选。
不过,赵祯看只看了名册,就一口否决了。
“朕让你们选的是皇后,是朕的妻子,不是让你们给朕选个木偶。你瞧瞧你们选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的一看就是呆滞古板,了无生趣,这样的人能做后宫之主吗?”
垂拱殿内,赵祯第一次对着三位宰相发火。
“启禀官家,选后要选贤,首先要看的是品德……”
王曾提着胆子进言道。
“闭嘴,这些我不知道吗?选后选贤,这是我的原话,还用得着你在跟我说一遍?王曾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不,你不糊涂,处理朝堂政务你在行,但给朕选后,你就是个大大的外行,老糊涂!”
赵祯大喝道。
“……”
这一下,晏殊和吕夷简都闭嘴了。
离开垂拱殿后,三位相爷在一起商议,总感觉官家话里有话。
“你们说,官家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选的那些女子,可都是家世清白,不是功勋之后,就是大臣之女,皆是名声好,以贤良淑德而被交口称赞的好女子。怎么陛下见都不见,只是看一眼名字就全否决了,而且还发这么大的火?”
吕夷简疑惑地道。
“……”
王曾黑着脸,你问我,我问谁去?早知道我就不开口了,平白被官家训斥一顿,你们两个到时缩在后面享自在。
吕夷简一看王曾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当下也不去他那里找不痛快。
“晏相,要不你去探探官家的口风?”
吕夷简的意思很明显,晏相你是帝师,跟官家最亲近,去探口风最合适。
晏殊也觉得赵祯的反应有些不对,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来选后。
当下他也不推诿,决定选个时间,入宫去探探口风。
三位宰相走后,赵祯也头痛起来,要怎么挑明这件事呢?
选盛明兰做皇后,阻力肯定很大,她虽然家世清白,但却是庶出,而且父亲也只是个五品小官。
后一点还好说,大臣们若提出异议,他直接给盛纮升官便可,虽然有阻力,但以他的威望,强行升盛纮的官,不是难事。
但前一点,就不好办了。
选个庶出的女子做大宋皇后,恐怕整个朝堂都要沸腾了。
赵祯虽然有些头疼,但也并不是很担心,他若一意要选盛明兰为后,谁人又能阻拦?
当今太后刘娥可是歌女出身,而且还离过婚,这都能当皇后,盛明兰如何不能?
他头疼的是如何给盛明兰一个体面。
当然,他可以直接下旨,选盛明兰为后,但这样一来,必将引起众多猜疑,于盛明兰名声不好。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一个将盛明兰推到明面,能够让她获得选后资格,最好直接举荐她为后的人。
这个人的身份越尊贵越好,三位宰相中若有一位能出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由此,便出现了垂拱殿中的那一幕。
他就是故意发火,让晏殊自动入彀。
果然,他没有等多久,当天申时左右,晏殊便入宫求见。
晏殊小心翼翼地试探赵祯口风,虽然是他是帝师,但是却更加谨慎,无丝毫之骄横。
“晏相,你说这世间的女子,是品行重要,还是出身重要?”
面对晏殊的试探,赵祯没有正面回答。
“这个……臣以为,对于女子而言,品行重要,出身也重要。”
晏殊答道。他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官家为何会突然转移话题。
“那你觉得若一女子出身不高,且是庶出,不过品行良好,贤良淑德不足以形容,这样的女子可以为后吗?”
赵祯又道。
“这……”
晏殊顿时明白了过来,官家这是有了心仪的皇后人选,也就无怪有垂拱殿那番举动。
“晏相不妨实话实说。”
赵祯眼含深意地盯着晏殊道。
“……”
晏殊被赵祯看的浑身不自在,这位少年官家,身的威仪越来越深,气势越来越强了。
“我可以直接下旨,但那样一来,对朝堂的稳定,对中书的威望都是一个打击。所以,朕需要有人出面去办这件事。”
赵祯道。
实际,晏殊不太适合去做这件事,因为他的定位是能臣直臣,可惜,赵祯登基太短,身旁还没有和珅似的人物。
这时,赵祯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和珅是个大贪官,但是乾隆却一直不办他。
有个能深谙帝心,且办事利索的大臣在身边,真的很让人舒心。
“好了,晏相也不用再难受了,你去把吕夷简叫来吧。”
看到晏殊难受的样子,赵祯让他退下,去叫吕夷简。
吕夷简做事圆滑,是个老狐狸,这种人物才适合办这件事。
这也是为何赵祯明知吕夷简是刘娥的人,但却不办他的原因。
他的中书需要有直臣、能臣,也需要有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圆滑之臣,没有这润滑剂,中书的运转也会出现滞涩。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果然,吕夷简来后,得知赵祯心意,就连忙出谋划策。
“官家,不如先提升那位姑娘的父辈的官位,然后在让其嫡母将其收养,认为嫡女。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了。”
吕夷简道。
“还是绕不开嫡庶之别吗?”
赵祯皱眉。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但是感觉明兰心中会有不甘,毕竟她对自己的母亲有着深深地执念,让她任王若弗为母,恐怕她心里会有委屈。
赵祯不愿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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