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韩晔整理一番仪表后，马不停蹄的来到瑶光殿。

只见瑶光殿一如既往的清静，茂盛绚丽的花草在阳光下舒展，花叶残余些许细小露水，宛如来到空谷一般，躁动的心灵逐渐沉静。

宫殿中央，摆放一堆金银器物，珠宝首饰，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品。

韩晔轻轻一瞥，旋即错身走过，见到侧坐在软榻的姜瑶。

“母亲。”

“来了~~”

姜瑶似有预料，放下手针线活，柔声说道：“恭喜为娘的客套话就别讲了。以后离开王宫，多进来看望为娘，比什么东西都强。”

姜瑶目光柔和，带着深沉的不舍。

在这宫闱内，两人想见就见，自己也能照应韩晔，看着他慢慢成长，而离开王宫······

韩晔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他不仅是离开王宫，而且是离开新郑，乃至han国。

“应该是不可能的。”姜瑶神情落寞，语气带着自嘲，说道：“你要离开新郑，去到更为广阔的天地······”

闻言，

韩晔猛然睁大双眼，十分震惊的说道：“母亲，你知道······”

对自己演技，韩晔非常自信。照顾他起居六年，朝夕相处的璎珞、芸汐四女都看不出来，更别说是其他人，都认为韩晔是一条很咸很咸的“咸鱼”。

“哈哈哈······”

姜瑶嘴角微翘，颇为俏皮的笑道：“就你那点心思，也就骗骗其他人。若你真惫懒无能，为何偷跑到藏书殿，把各家学说、地理图志看了个遍？还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理由看似合理，细细思考，有几人能做到？”

“母亲明察。”

事到如今，韩晔装不下去。眼前人是他在这世，最值得信任的人。

姜瑶笑意更甚，她不喜欢儿子面对她，有所隐瞒，彼此坦诚让人心安，道：“能告诉娘理由吗？别拿向往自由，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理由搪塞我。”

“太子被你算计的死死的。从他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在引导他的情绪，刻意引向学业文采和李夫子。当然，你没有过多言语，但神态、表情都让太子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姜瑶眼带笑意，缓缓叙说着，听得韩晔表情逐渐严肃，甚至升起······

杀意！

“示敌以弱、言语诱导、旁敲侧击、激将······太子不知不觉陷入你设计的陷阱，最妙的地方，是你对人性把握，太子一定会在晚宴发难！”

“嗯~~”

姜瑶素手骤然僵硬，不自主的神经绷起，她感受到极为深沉的杀意，目标是她，发出杀意的人是她儿子。

姜瑶俏脸依旧挂着笑容，似是未觉，道：“你要杀娘吗？心思被猜破，是最危险的处境，这个时候，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往往陷入困境。”

“是。”

韩晔不知何时闭双眼，缓缓睁眼，露出一双冷冽而凌厉的眼眸，平静得看不出情绪，道：“一般人的想法。我眼中不存在正确与错误，只有是否有益，利弊如何。”

“纵使为人诟病、遗臭万年、陷入困境，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便是正确的判断，成为最后的胜者，生者百代传唱，死者尸骸傍路！”

啪！

啪！

啪！

姜瑶抚掌而赞，脸笑容愈发满意，收敛咄咄逼人的气势，道：“比我预料的优秀！抱有这样的意念，离开han国，踏入七国的舞台，你才能活下来！”

活着，是姜瑶对韩晔的唯一要求！

“七国风云错杂，明暗势力诡谲莫测，诸子百家、罗网、铁血盟······互相侵染，行事需慎之又慎。”姜瑶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袍里拿出一块雕刻精美，颇具秀气的玉佩。

韩晔目光注视片刻，转眼看向姜瑶，她会给解释的。

玉佩放在姜瑶掌心，美玉洁净、掌心白皙，有种美人如玉的感觉，只听耳边传来温润声音。

“娘能帮你的不多。未能册封王后，多年来，姜氏对我态度愈加冷漠，到了不管不问的地步。”姜瑶神态平静，语态平稳，对家族抛弃，她已经释怀。

这是生在大家族的命运，沦为权力博弈的附庸品，一旦失去价值，转瞬沦为弃子。

非常可悲。

突然，姜瑶眼中闪过精明，竟是有些调皮，笑道：

“家族利用我，我也利用家族。借其力量在外组建商队，置办产业，构筑出一条简单的情报网，一直以来没机会动用它，任其自然发展······”

自然成为一条暗线，脱离姜氏、韩安的掌控。

“完美！”

韩晔闻言，眼中神采奕奕。接收姜瑶的暗线，在外便不是无根之萍，有坚实的根基，金钱、情报入手之后，行事便利许多，能做更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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