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酒窖颇大,中间竟还有桌椅,看来水墨常年来此。
“请坐!”
拓跋悠审视的看了一眼周围,都是玄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两人坐定,水墨运功抬手一挥,旁边两坛酒已经飞到手中,她放了一坛在拓拔悠面前。
桌上摆着几个简单的小菜,算是下酒了,拓跋悠用过饭,也不饿,不过北方汉子喜酒,一进这个酒窖,他眼神就亮了许多。
水墨玩味的说道:
“这酒极烈,在这寒澈入骨之地,可不就是冰火两重天嘛。”
水墨眉眼得意神色更重,也邪邪的看着拓拔悠。
拓拔悠朗声一笑,颇有义薄云天的之感。
“有意思。”
说罢,他举起酒坛与水墨一敬,仰头就是几大口。
水墨今日特意来与他饮酒,就是想探探他功力深浅,所以提前服了解酒的药,又仗着自己功力深厚,所以不太担心。
拓拔悠虽是北方汉子,但心思极细,常人很难窥探他的心思。
哪怕就是水墨多次与他接触,至今不知道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他不可能那么巧合,就刚好被追至水府附近,至少水墨相信不会这么单纯。
轩辕珏是多么高傲的人,能入他眼的人,定然不是一般角色。
哪怕就是洛子伦和冷黎初,都不一定能入他眼。
两人对饮畅谈,已过一刻钟,拓拔悠那坛酒已经去半,这酒是这最烈的,酒量极好之人这一半也是要醉的。
更何况,此时还要运功护住周身经脉,心力耗损之下,人更容易醉酒。
拓拔悠却仍旧如常,还能侃侃而谈。
“夫人当真不与我回去?我母亲肯定很喜欢你。”
水墨酒量极差,奈何功力高深,这才屹立不倒。
“你若真心,我诚邀你母亲来江南游玩。”
这几乎不可能。
北夷的皇族,来了大夏,哪里还能活着回去。
“好啊,夫人可要说话算话。”
“我管着这一方生意,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倒也是,我听过夫人不少传奇之事,您说过让谁死,谁倒是也活不过那个时候。”
水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冰雪初融。
“皇子听的不尽真实,我一介弱女子,怎会做这打打杀杀的事。”
“哈哈哈!夫人可太谦虚了,不过为夫极为喜欢。”
水墨伸手又是一坛酒飞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皇子既然喜欢,又难得来一趟,多喝点。”
拓跋悠闲闲的接过,开了酒封就是一大口。
这又是另外一种酒了,这酒极其绵软,与刚才的烈酒浑然不同。
数十坛之后,水墨笑看着拓跋悠栽倒在自己面前,一地酒坛凌乱不堪,她自己扶住桌沿,才能勉强站住。
不过好歹把人灌醉了,这一醉,没个三天三夜,怕是醒不来的。
紫冷看到水墨的信号,忙叫了人来密室酒窖把人抬了上去。
水墨看着紫冷,整个人已经漂了起来,满面春风说道:
“紫啊,你瞧这月色真美,这孙子终于被老子灌醉了。”
紫冷脸色难看极了,她要是知道水墨是来酗酒,定然会阻止的。
此刻更多的是心疼,忙上前搀住她。
水墨笑容满面,一头栽进紫冷怀中。
第二日容昭毓早早就回府了,午后慕容惠氏和冷丹青带着水清浅、慕容沉吟和水灼灼,一起来看容昭毓。
江南名门望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出嫁前,会去慕仪书院的女子学舍修习月余。
慕容惠氏来府上做客,容昭毓本是不该回娘家的,不过水墨有事要求她,才回了一趟娘家。
这一趟,让她回来一直郁郁寡欢。
以至于慕容惠氏和冷丹青来的时候,她都是强颜欢笑。
“母亲,今日浅浅就和沉吟一道去慕仪书院,也好相互做个伴,出嫁前她们姐妹能好好说说心里话。”
容昭毓笑着答应,着人赏了不少东西给水清浅和沉吟,又和灼灼说道:
“灼灼一个人在府中无趣,也和你大姐二姐一道同去吧。”
水清浅有些意外:
“祖母,墨儿也会一道前往吗?”
容昭毓点点头。
水清浅和沉吟相视一笑,水墨如果去,那洛子伦和沉吟的事情会更有把握。
原本沉吟心中还有些疙瘩,担心因为水墨和洛子伦之前的亲事,三人会尴尬,不过自从传出轩辕珏夜宿绿芜居之事,她总算是放心了。
水墨侍寝了轩辕珏,此生就不能再另嫁他人了。
想到此处,沉吟有些自责,她不该这般想水墨,更觉得自己不该这般小人之心,水墨可是救她于水火之人。
但是,如果能够在天子和人臣之间选择,如果是她,她又该如何选择呢。
沉吟脑中,竟忽然闪过轩辕珏的样子。
君临天下,既儒雅如春风,又威严如风霜,如昭昭日光,耀目得让人无法直视。
人间极致,不过如此。
灼灼欢天喜地的蹦着去绿芜居了,她这几日在竹林中认识个新朋友,天天拿着一把巨大的大刀,不睡床上,喜欢睡在树上,轻功却极好。
可惜今天那个朋友走了。
她今天刚好也和二姐姐一起去慕仪书院,虽然书院颇为无聊,不过能时时与二姐姐见面,就是极好的。
而此时绿芜居,水墨刚送走长安,拿到和氏璧的钥匙。
长安顺便还为她带了一件礼物轩辕珏赏赐的金牌,还有一个好消息,水府即将成为皇商。
出门的时候,长安似是无意般,说了一句:
“我家公子一直念着小姐,后宫颇有微词,小姐好自珍重。”
“多谢大人。”
长安走后,却并未和独孤一煞直接回京,而是去了听雨楼。
长安来得突然,水墨尚未用早膳,简单梳洗就去接待了,此刻紫冷特意拿了醒酒汤来喂她喝下。
“小姐今日要去慕仪书院,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您伤还未痊愈,就这般喝酒,会伤了身子的。”
水墨讨好的笑笑。
“也是一时兴起,他如何了?”
紫冷自然知道,水墨指的是拓拔悠。
“尚未醒来,估计还得睡几天,他喝了什么酒,醉成这样。”
“大师伯不是有一个秘方,叫千日醉吗,我自己思量了一番,给他配了几坛。”
紫冷微微惊讶,却习以为常。
“千日醉,天下无敌手,确实是谁都能灌醉。”
水墨得意的喝了汤,酒还未醒完,尚有些绵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