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惊退了少妇,拐了一只少女进了厢房。
“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少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奴奴叫小柔,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长得只比韩楚低半个头,这发育太好了吧。
“别担心,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要是不配合,嘿嘿。”
“奴家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楚问道:“读了几本书啊?”
“没读过书。”
韩楚掏了掏耳朵。
“以前给少爷磨过墨。”
“你家少爷多少岁了?”又问道。
“不知道,奴家进府才五年……不过听说少爷这十年来没变过。”
“他死在哪?”韩楚思索片刻,问道。
“那天老爷带少爷出门,管家也跟去了,只有老爷一个人回来。”
“这样啊,你们府上谁负责施粥?”
“都是管家办的,老爷夸他做事有条理。”
“府里死过人吗?”韩楚问道。
“没,没死过。”
“没死过,那你腰带谁送的?”
“腰带?”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闭口不言。
韩楚铺垫了许久,终于问到了核心,腰带上面有尸气,不是活人该有的东西,他选这个少女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不愿回答,那就过来侍寝吧,明天早上我就能知道想知道的。”
这个世界,仍是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礼节这样的东西没被烧掉,用起来非常顺手。
少女涨红了脸,若说之前还是存着舍身饲虎的念头,经过刚才一段交流,她发觉可以保下贞洁,便愈发不肯丢了。
“那是梅儿姐姐的遗物。”少女哽咽道。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不正常的死人事件。”韩楚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真正意图。
“十,十年前。”少女答道。
忽然,韩楚的头没来由地朝一个方向偏去,那里发生了什么?
“拿着这颗球,它保你今夜不死。”
少女愣在原地,手里握着一颗淡金色的圆球,韩楚的身影却悄然消失。
和尚回到天桥底下,已经到了黄昏,他独自打坐,并不在意。
善于隐匿?修过佛法,六识远超常人,不要说寻常的隐匿之法了,就是大派的独门秘籍都没几个能在他手里走上三合的。
他惯于隐藏修为,除了个别好友,没人知道他已经突破到了筑基后期。
若是能诱得邪修出手,说不定他能白落一件法宝残片,别人怕邪修功法,他悟灵尊者手底下没七八个,也有五六条邪修的性命了。
天色渐晚,月上梢头,和尚身后三十丈外,一处水面,浮起一颗人头。
人头张开嘴,嗓子眼里泛起点点金光。光芒越来越盛,直到刺破了夜空,流光出若蛟龙,狠狠击打在和尚背后。
却像是打破了一面完美的镜子。
“妖孽看掌!”真正的和尚大喝一声,从天而降,一张拍碎了人头的天灵盖。
但他也控制不住冲势,直接撞入水底。
取出一枚佛珠,原本应该晃如明昼,现在这佛珠的光芒却出不了一寸。
糟糕!
一只湿哒哒的右手搭在和尚的肩膀上,他扭头看去,勉强看见是一具头颅扭转一百八十度的尸体。
咔嚓,头颅瞬间扭转回来,这面部轮廓竟非常熟悉,似乎才见过不久。
“是你!”
……
天桥底下,老道士和韩楚看着和尚的尸体,沉默不语。
“一代大师,竟亡于宵小之手。”老道士叹息道。
“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明伤暗伤,尊者还偷练了炼体禁术,应该是神魂类的偷袭功法了。”韩楚检查一番后,缓缓说道。
“韩道友以为是谁?”老道士沉声道。
“整个滁州城,能做下这件事,也只有一个人了吧。”
“玉夫人危险了。”老道士皱眉道。
“妾身可快活着呢。”一道娇俏人影出现在石桥上面,俯着柔美的娇躯,曲线毕露。
“两位道友准备接着趟浑水吗?”韩楚问道。
“现在不是我们趟不趟的问题,是钱道友还需要几个人血祭的问题。”老道士冷声道。
韩楚一挥手,围绕僧人尸体布下一座阵法。
“我要去钱府了。”
老道士劝阻道:“事到如今,我们一起行动才是正理,再说你布下的阵法我也不会用啊。”
少妇轻笑一声,“白骨上人,会不会用你自己清楚。”
先一步走了,她觉得已经掌握了现在的局势。
韩楚跟在她身后,不一会,二人来到钱府。
刚落地,一群穿着轻纱的美人,或者说尸人就冲了过来。
一道红光从少妇裙底钻出,转眼就把眼前的少女斩杀一空。
“钱穆他疯了!”少妇冷声说道。
“一顿饭的功夫就能祭炼尸人?这是什么法子。”韩楚问道。
“小弟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阴傀宗的秘法,专门祭炼炮灰用的。”玉夫人笑道,“也是她们命苦,要是今夜你肯把自己布施了,说不得她们就活得下来了。”
“救不过来的,只能希望这样的事少一点。”韩楚叹了口气。
两人来到祠堂。
玉夫人玉指一点,红光凝成一把飞剑,朝棺椁狠狠斩下。
“小弟弟,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子弟,但姐姐教你,论争斗,你还是太嫩了。”
红光斩在棺椁上,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什么?这难道是阴傀宗长老级的复生之位!”
韩楚走了上去,左手轻轻搭在棺头,棺盖顿时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来一只乌青色的手臂,抓住韩楚的手腕,猛然向里一拉,就要把他拉进去。
玉夫人吓得脸色苍白,要是韩楚栽了,她一个人怎么跑得出阴傀宗长老的手心?
出乎死尸的意料,韩楚的左手一动不动,右手反而顺势掏了进去,就像从鸡窝里拎起一只刚出生的小鸡崽子,把藏在死尸里的元神掏了出来。
“我就说么,天地积怨再大也不至于让你们胡作非为。旁门左道还是菜的一批。”韩楚刚刚升起的好奇心就没了。
玉夫人一脸不可思议,当今修真界,谁听到阴傀宗的名头不要颤三颤,这样直接抓修炼过阴傀秘法的元神,不怕被夺舍吗?
韩楚取出一个玉瓶,把得来的神魂装进去,当着别人的面搜魂太过残暴了,要维持高冷的形象。
“行了,我们去看看是阴傀门人赢了,还是白骨上人赢了。”韩楚把死尸烧了,收拾干净,抖了抖袖子。
韩楚和玉夫人赶到时,天桥已经没了,满地都是大战过后的痕迹,白骨老道躺在地上,手里抓着一角僧袍,有出气没进气,只怕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他盯着韩楚和玉夫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损伤?钱穆不是说留了一个结丹期尸人给他们吗?
“道友的情况好像不大好啊。”玉夫人掩嘴轻笑。
“骚狐狸,你有几斤几两道爷还是知道的……想必是这位小兄弟动的手吧……英雄出少年呐,咳咳”
“钱员外他人呢?”韩楚问道。
“你追不上他了,刚才他偷袭我,打了半天,忽然跑了,连给老道一个痛快的时间都来不及。”
抬手把一角僧袍拾到手里,韩楚为难地说道:“没法子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唤出一柄心神相连的青色巨剑,“去。”
剑光一闪,化作一缕细丝,遁速竟然不比玉半生施展剑丸慢上多少。
不到盏茶功夫,带回一颗人头。
白骨道人瞪着死鱼眼,心中气愤极了,您老哥一个人就能平了滁州城的妖魔鬼怪,干嘛不早点做。
“玉姑娘,还有还魂丹吗?老道不想死。”
玉夫人却好像没听到似的,跟韩楚讲着近天楼的种种规则,拉这样一位大能入坑,奖励少不了。
韩楚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别的事情,忽然道:“你们说钱穆是什么时候接触阴傀宗的?”
“三十年前,老道也是一条好汉,十年前,老道也没杀过凡人,”白骨老道咳了两声,喘气道:“五年前,我要死了,我不想死,这是老道第一次用了邪法续命。”
他上半身肉体已经干枯得不成样子,破损处隐见白骨。
“所以现在你活不过一个晚上了,要是把阴傀宗的法门放在你面前,你会学吗?”玉夫人冷声道。
白骨老道不屑地一笑,“容貌对你重要吗?有种别用采补之法。现在不缺这些,你才能站着说话。要是有一天,你这张脸毁了,你寿元将尽,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办?”
“尽人事,听天意。底线很重要,像钱穆这样为了自己多活片刻就弄死自己儿子的,我没法接受。”韩楚终于说道。
“弄死别人就不要紧了?”白骨上人尖声道。
韩楚摸了摸下巴,朝着星空,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很不合理,或许在你们看来很难理解。但我觉得,踏上修真之路,就跟进了赌场一样,你都进去了,输个精光也别怨谁。但有人是踏不进去的,我一般也不会动他们。”
白骨上人面若死灰,谁能想到精心准备的说辞竟然会送他上天。
滁州城外,朝阳初生,一片风景秀丽。
看着云层地下为柴米油盐忙碌的百姓,玉夫人忽然道:“如果有一天……”
韩楚打断道:“看在你我相交一场,我特地给你立个坟。”
“你比正道还正派,比魔道还要像个魔头。”
“不然怎么会挑天近楼。”
“你第一眼就猜出来我的身份?对天近楼怎么这么了解。”
“看得书比较多。”
“希望你看的书真的多,”玉夫人恢复心情,又摆上了妩媚的模样,“我们有一次评比,你要不要去。”
“我有什么好处?”
“我陪你睡一觉”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