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秘境的传送阵都被破坏了,我在外面徘徊许久,也没找到其他入口。”沈文霄说道。
韩楚想了想,回答道:“进去倒是能进去,只是没有锚定的坐标,我们不一定能碰见他们。”
“韩兄需要什么东西施法?”沈文霄问道。
“你同门的本命牌,或者本命灯也行。”韩楚回答道。
沈文霄二话不说就从衣袖里取出一枚木牌,“这是我三师弟的本命牌,他有结丹中期,又修了诸多保命之法,应该还活着。”
韩楚接过木牌,扬手放出一道雷阵,只听霹雳一声,木牌就顺着本命间的感应,飞到了一处空间。
接着深吸一口气,韩楚双手一搓,一个十丈大小的雷阵浮现在两人身边。
银蛇狂舞,电光一闪,沈文霄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经到了一处阴沉沉的天空下面。
“这里是冥狱?”沈文霄感觉到这里的天地压抑极了。
在冥狱里,关了大周太祖所有手下败将的阴灵,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过了数万年的时间,这片地方就演化成了人间幽冥,陆上地府,凶险万分。
“运气不错,这片地界,九成九都被鬼雾笼罩了,我们所处的地方,算是难得的清净之地。”韩楚放开神识,发现这里面积非常广阔,然而地面的鬼雾浓重,神识探测无法深入。
“接下来我们去哪?”沈文霄问道。
“不用去哪,他们就在附近。”韩楚答道。
沈文霄立刻摸出一张传音符,说了几句话,传音符遁入鬼雾之中。
未几,闪过一缕红光,它被击落了。
“看我的,”韩楚伸出手掌,往前平推,无数雷霆酝酿在掌心,猛然一放。
几十条水桶粗的九霄神雷奔涌而出,撞入雾海,每一条神雷都迸溅开来,化作无数银蛇,硬生生清空了一片区域。
“这是哪位道友,真是好手段?”一个奇异的声音响起。
初听此声音,还不觉得什么,只是有些悦耳罢了。
但这声音仿佛有了灵性一样,在耳边不断回荡,细听之下,只觉袅袅婷婷,回味无穷。
再过一会,等它细不可闻的时候,忽然生出一种惆怅的感觉,仿佛再听一次这样的声音,都是难得的享受。
“润物细无声,此法大妙。与道友的攻心之法比起来,韩某不过就是一个莽夫。”韩楚笑道。
沈文霄也听出了这声音的玄妙,没有被它迷惑,朗声道:“想必是虚道友吧,鄙人沈文霄,不知虚道友有没有看见我的师弟?”
从稀薄的雾气中,走出四道人影,只看轮廓,就能知道这是四位绝世美女。
愈发近了,显出她们倾倒众生的俏脸。
她们从左到右依次是,笑意盈盈的太平公主,媚意荡漾的紫衣美妇,千里寻夫的程若雪,和面罩白纱的虚弦月。
“见到了一个熟人,”沈文霄盯着紫衣美妇,“白夫人身为元婴大能,为何要去做芳华阁的头牌?”
韩楚瞧了沈文霄一眼,这瓜娃子平时也不傻呀,怎么现在脑袋跟抽了风似的。
“你把面具摘下来,”说话的是程若雪,她眼圈红红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
韩楚叹了口气,伸手朝脸上捏了一捏,眨眼间,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模样,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相貌。
太平公主看得美眸一亮,没想到韩楚长得竟然如此好看。
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像精心设计过似的。相比之下,离京那些所谓的美男子全成了叫花子。
“程仙子对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可程仙子自己能认清这份情意么?”韩楚忽而开口道。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若雪妹妹看上了你,是你的荣耀。”虚弦月拍了拍程若雪的肩膀,笑道。
“你是什么意思?”程若雪泫然欲泣,付出心意不被接受,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你是因为我在绝境里救了你才喜欢上我,还是我平时行为处事打动了你的心弦?”韩楚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诉说着,“如果是因为救命之恩,那大可不必,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喜欢。”
程若雪有些懵了,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种心意。
韩楚续道:“想要认清自己不简单。我有时候也经常不知道,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然而事情的发展不是空中楼阁,总是有迹可循的。我不知道你的年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不知道你的生平过往……”
“你想知道也很简单,来天近楼提亲就是了。”虚弦月笑道。
韩楚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因为救命之恩,选择以身相许,在我看来这是内心软弱,想要依附强者的表现。然而你并不是娇滴滴的世家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形成这样的心理,或许是因为家庭因素,或许是因为成长经历。但,这种感情是畸形的,对你我都不好。试问当你再次遭遇危机时,我不在你身边,你如何自处,若是有人救了你,那时你又如何自处?”
“你想说我水性杨花?”程若雪出离愤怒了。
韩楚一拍脑门,果然,和恋爱中的女人没有道理可讲。
“弦月斩!”
虚弦月掣出一柄长刀,刀柄嵌满了珍稀宝石,刀刃却呈半透明状,若有若无。
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的银白色月牙,以接天之势,仿佛要将这片大地斩成两瓣。
刀意凝实,杀气内敛,沈文霄不是这弦月斩的攻击对象,都被这庞大的压力死死地钉在原地。
轰隆一声,沈文霄旁边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条长达百丈,足有六丈深的裂缝。
“虚姐姐!你、你……”程若雪见不到韩楚的身影,还以为他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心中一痛。
虚弦月收起长刀,挑起眉头道:“他没死,他竟然能视我的弦月斩如无物,这份水准可比那风无烈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风无烈能有多强?他已经死在韩楚手里两次了,”紫衣美妇掩嘴娇笑道。
“白姐姐收着点,”太平公主提醒道。
紫衣美妇亲密地搂着程若雪,笑道:“好妹妹,姐姐帮你把他抓回来,头一夜归你,后面借给我练三天功法如何?”
程若雪挣扎出来,冷眼相看,“我找不着,你就找得着了?”
“当然,”美妇傲然道:“我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上下了苗疆秘蛊,找他的方位还不是易如反掌。”
“拿出来看看,”程若雪冷笑道。
美妇从怀中取出一个丝帛包着的小木盒,解开丝帛,缓缓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只金纹玉蚕。
太平掩嘴一笑,“白夫人,你再仔细看看。”
美妇不解其意,木盒转了个方向,她美目圆瞪仔细一看,原来玉蚕早就死了,它头部还被刻了一圈字。
“再惹我,下次见面锁了你元婴,把你卖到窑子里面去。”
美妇像见了鬼了一般,直接把她平时视若珍宝的玉蚕拼命丢了出去。
“区区一个结丹修士,能在我的攻击下来去自如,又能把白道友吓成这样,我真是越来越对他感兴趣了。”虚弦月笑道。
“论到对他的了解,诸位姐妹或许都不如我。”太平公主忽然说道。
“哦,何出此言?要知道,程妹妹和韩楚的瓜葛,可不浅呐。”虚弦月饶有兴趣地问道。
美妇眼睛一转,随明白了太平公主的意思,应和道:“程妹妹毕竟和韩楚接触的时间短,除了被救的那次,和他亦无多少联系。”
程若雪深吸一口气,真是塑料姐妹情,男人都快成和尚了,你还来争论到底谁的感情深。
惹急了,她就把收刮韩楚全身的过程说出来,看谁先顶不住。
太平公主嫣然一笑,“我和韩道友相识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曾经共同乘坐一辆马车,也曾经共处一室,还一起吃过一顿便饭,谈过一次心。”
她当然没有撒谎,只是略微润色了一点,稍微夸张了一点,说的绝大部分都是实话。
程若雪算是看清了太平公主的策略,她轻笑着,“韩楚这个人呐,很是奇怪,离得近不代表他喜欢你,离得远不代表他讨厌你。我有一个亲卫婢女,和韩楚共处一室长达半年之久,也没听说韩楚就对她青睐有加。”
接着朝太平公主非常温柔的笑道:“姐姐还是处子之身吧?可曾见过他右腿内侧有一块胎记?”
杀人诛心之语莫过于此。
待在他身边的时间长?她的婢女待的时间更长。
关系亲密?也不说见过什么胎记之类的了,清楚他的具体尺寸么?
虚弦月只是想看戏,不想闹出矛盾,出来劝阻两人,“不值当为了一个臭男人,闹得我们姐妹不愉快,来来,我们来说说,怎么处理这个状元郎。”
沈文霄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呢,忽然四女的目光都放到了他身上,莫名后背有些发凉。
韩兄说的对,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