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的楚暖,第一次听到鬼王的称号。她不由得耸了耸肩膀。
这鬼王难道比墓室里面的大粽子还要厉害不成。
她不由得朝窗外瞧了去,原本街上成群结队,来往络绎不绝的老百姓跟商贩竟然都不见了。
街道宽敞且安静。
两边高高低低的商铺中,竟无一人张望,她眼角的余光在四周扫过,这些人竟然都低头扒饭。
对于即将出现的鬼王毫无兴趣?
神马情况?
楚暖眼神炯炯的盯着外面,最终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就在她翘首以盼的时候,一阵铁蹄声响起。
一辆豪华的马车出现在路中央。
她一眼便认出那是黑檀木的构造而成的马车,黑檀木比红檀木更值钱,生长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很难成活,百年不腐。
很多王宫贵胄的棺木多采用黑檀木。
普通的马车一般两匹马,这个鬼王在气势上便拉升了档次,前后四匹红鬃马。
轿身四角有四个纯金打造的铃铛。
马蹄上套着特制的铁蹄。马夫戴着斗笠,斗沿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浑身上下笼罩在一身黑衣下。
黑衣料子看上去便不是普通的材料。
楚暖只想说,财大气粗!
微风卷过,车帘无风自舞,楚暖定晴一瞧,一具银色面具一闪而逝。
待她再次瞧去,一枚不仅物体飞快略来,楚暖来不及多想,猛地后仰,双手撑地险险避开。
钉...
只听见桌上传来酒杯震烈的声音,茶水顺着桌沿洒在了楚暖的大腿上。
她屏住呼吸,大气不发出。
两只耳朵几乎要竖起来,静静地聆听着外面马蹄声渐行渐远的声音。
听着远去,她的双手狼狈的一软,身体作势侧滚,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只见她原本做的位置上,茶杯粉碎,茶水洒了一桌,桌上正静静地躺着一枚黑色的棋子。
愣了些许,周遭的人对这一幕好像见怪不怪,楚暖耳根有些发烫,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盯着桌上那枚黑色的棋子瞧了一眼,刚刚要不是躲的够快,她的下场应当和这酒杯一样吧。
小二端来饭菜,楚暖心头微动:“小二哥,冒昧的问一下,这鬼王是什么情况啊,我刚刚不过多看了一眼...”险些丢了性命。
她压低了声音,末了还不忘给小二的手中塞了一颗碎银子。
小二捏紧手中的银子,瞧了一眼窗外恢复如初的街道,小声道:“这位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到不妄城吧,刚刚经过的是活阎王,人们撕下都称呼他鬼王,他天生嗜血残忍,十三岁便上阵杀敌,当年敌军十万,我军不到五万人,这位王爷不但取胜,且将敌军全部屠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只要有战事,他就没有输过,死在他手下的人白骨加起来有几座城了估计,这便有了活阎王的称号,目前为止,他已经克死了十一位干过门的妻子,传闻他的府邸每到晚上便鬼气森森,还有女子的哀嚎声,所以又叫鬼王。
鬼王性格怪癖,不喜生人打量观望,好几次有人偷偷打量,或丢了性命或被戳瞎了眼,姑娘这以后,你见了就赶紧回避,今天算你侥幸啦,慢用!”
楚暖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眼睛。
这可是天子脚下,这鬼王如此无法无天,竟然没有人反抗,估计是战功在身吧。
难怪大白天不嫌热,明明坐在轿撵中还要带着面具,竟然是克妻面相。
哎,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吧。
不对,应当是可伶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么残忍,看一眼都要遭罪。
那她出来晃悠什么劲儿,待在家里不出来嚯嚯,难道不行?
默默地在心中绯腹了一小会儿,转眼便将这件事丢入脑后,她开始解决桌上香喷喷的美食。
唯美食不可辜负也。
至于其它,哪来的哪凉快去。
隔壁几桌,都被楚暖风卷残云的架势吸引,看上去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食量惊人。
虽然吃的够快,她的吃相倒是不难看。
嗝...
楚暖打了一个饱嗝,重新给自己打了一杯茶漱了口,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结账走人。
街道上叫卖声,吆喝声继续此起彼伏,楚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开始边走边消食。
不得不说,就目前来看,这座不妄城比自己想象中要繁华。
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有尽有。
古人并非落后,时代不同,生活的痕迹不一样罢了。
“太极阴阳八卦镜,仅此一块啦!”
就在楚暖闲逛的时候,身侧的小巷子里面飘出一道叫卖声。
环顾一圈,见天色尚早,楚暖便转身折了回去。
只见一个小商贩正在拨弄地上的物件。时不时对着空气来一嗓子。
楚暖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伸手将那块名为八卦镜的淡黄色铜镜拿了起来,在手中仔细端倪了起来。
“客官,这玩意儿就一块了,好东西,可遇不可求,我看客官双眼略带凹陷,眼下淤青不散,印堂似有黑气萦绕,最近可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东西买回去放在床头能辟邪赶阴。”老板看上去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眸贼精贼精的盯着楚暖。
楚暖勾唇一笑,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向空中猛地一抛,麻利的伸出两只将镜子夹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老板会看相?不瞒您说,我今天刚刚去鬼门关走了两遭,这东西糙是糙了点,看上去倒是像那么回事,你桌上这些东西开个价吧。”
她的语气听上去风轻云淡,看不出对这些东西有兴趣的样子。
说的话,却让老板一惊。
其实在这里摆摊许久,已经几天不曾开张,他愣了片刻:“客官全要了,我包裹里面还有呢。”
说着他将桌下的包裹打开,将里面的小铲子,锤子,墨斗线,糯米拿了出来。
楚暖扬了扬眉,经过协商,最后五两银子将这些东西全部买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买这些东西能做什么。
也许是职业病吧。
前世,她之所以选了考古专业,有很大的成分是因为她的家族世代摸金。
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或许用不上,随身带着,多多少少能给自己一份安心吧。
悄悄咪咪回到楚家大院的后门,楚暖弓腰钻了进去,假山这边寂静无声,人蛇大战似乎已经结束了。
她并没有观望战场的打算,熟门熟路的回到柴房。
换上已经晾干的衣裳,她点燃一根烛火大量四周的情况。
俨然是废弃了许久的柴房,刚想简单的收拾一下,敏锐的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吹灭蜡烛,她将带回来的东西藏在黑暗的阴影中,虚虚弱弱的躺在了柴火上。
很快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老婆子捂着鼻子走了进来:“大小姐,夫人请您出去。”
嘴上叫着她小姐,满不耐烦的声音却没有丁点儿恭敬的成分。
过了半晌,老婆子又唤了一声,楚暖动了动,一只手撑着地坐了起来:“有..有事吗?我浑身乏力,腿也软,走不动。”
她的声音又低又软,听上去虚弱极了。
老婆子目睹了前院的一切,不敢怠慢,走过去一把薅起楚暖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楚暖好像身上没有骨头一般,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
老婆子嫌弃的扶着她走了出去。
刚刚到门口的楚暖,似乎不适合强烈的光束,偏头朝老婆子的方向躲了躲。
“大姐姐,前院来了客人,母亲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一道柔软的女声在楚暖的一侧不高不低的响起。
只是她眼底的幸灾乐祸,怎么都藏不住。
楚暖虚弱的按了按额角:“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我可以..不去吗?我好冷啊,脚也软,走不动了。”
她用力搓了搓胳膊,似乎很冷的样子。
配上有些苍白的小脸,看上去好像刚刚大病一场。
出奇,楚鸢第一次没有恶言相向,也没有为难,她摆了摆手:“秦嬷嬷,扶大小姐乘坐我的软轿去前院。”
楚暖心头毫无预兆的突突跳了两下。
按照往常的惯列,楚鸢定当会趾高气昂的嘲讽她一番,然后指使家奴欺负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左右寻思不得其解,她干脆不想了,有免费的轿帘不坐白不坐。
看着小厮将楚暖抬去前院,秦嬷嬷垂手来到楚鸢身边,拧起了眉头:“二小姐,大小姐这次落水看上去丢了半条命似得,还能完好的迈入晋王府的门槛吗?”
这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
楚鸢抬起手,心情很好的欣赏着早上刚刚做好的牡丹豆蔻:“前面都死了十一个了,也不差她这一个,这么多年她一直霸占着相府大小姐的头衔,这是她应当付出的代价,就算只剩一口气,她也要嫁过去!”
言语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楚鸢猛地将手中的绣帕撕成两半,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晃晃悠悠来到前院的楚暖,远远地便瞧见异常安静的前院,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