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帝身边的大总管掀开轿帘,眯眼瞧了瞧上方的太阳,掐指算一算,他已经好些年没有来这里了。
曾经的晋王府如今被人称为鬼王府。
他向来害怕鬼神,无奈皇命难违,只得硬着头皮将圣旨送了进去。
桀躬身接过圣旨:“为民分忧的事情,我家王爷断然不会拒绝,麻烦总管大人亲自送来了。”
话毕,他冲着身边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马将一个木盒递了过去。
皮笑肉不笑的大总管打开木盒,瞧见里面的金叶子,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褶子都暴露了出来。
“咱家这就回去复命,王爷这两日要是上了朝,这苦差事不一定能落在王爷身上,怀王殿下极力推荐,皇上只能应允了。”低语了这样几句,大总管笑呵呵的离开了。
桀目送他离开,转身回书房。
在宫里面的人还未来王府的时候,他们便收到了要去剿匪的消息。
据说瑞安帝在大殿上想也没想,就将这个差事指派给了他家王爷。
怀王还真是事事都要插一脚呢。
墨辞听了这个消息,冷哼:“你说说你,任性妄为不去早朝,麻烦事,烫手山芋源源不断,就不能消停点,怀王好手好脚,府上还养了私兵,就应该他去剿匪。”
书案前的郁泓放下手中的毛笔,他面前的宣纸上赫然写着登飞来峰几个大字。
字体行云如流水,苍劲有力,颇有大家之气。
“他的手上也有一块地图,让他去灭了自己的老巢?”看着好友像是看白痴一样瞧了一眼自己。
墨辞摸了摸鼻子:“难道这件事是怀王早有预谋,三年前他经过乱坟岗,那年饥荒严重,他去邻国借来的粮草一颗没少,难道那时候他便和那些匪徒勾结在一起了,当时你正在边关,我派人去查了,并无端倪。”
旧事的回忆再次被勾起,郁泓单手负后,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
这件事的确没有查到端倪,只是他的猜疑罢了,怀王向来谨慎,从不露出任何把柄,私兵一事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朝堂上吵了起来,郁泓一怒之下烧了他的府邸,并放了一群恶徒趁机抢劫,他猝不及防才暴露的。
“即日出发,这次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墨辞收拢折扇插在了腰间,乱葬岗的那些匪徒并非普通的山匪,据说是当年是一个江湖门派,被仇家灭门四处逃窜,最后落草成寇。
桀刚要去准备相关事宜,郁泓的声音便响起:“这次出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有余,给傲传消息,若是那药有用,即刻让人研究出来,处理无用之人,不用本王教你吧。”
闻言,桀双手抱拳:“爷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等他离开,墨辞收起了平时的散漫跟玩世不恭:“你不是说被赐婚赐烦了,这个勉强顺眼留着嘛?这样瑞安帝也没有借口继续给你物色。”
之所以插手好友的私事,墨辞只是觉得,好友在对待这个女人的时候,和以往的对象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仅仅是一点点。
郁泓转动着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犹如不见底的深潭。
“下个月便是瑞安帝选妃的日子,国师穆家的女儿就在此次的名单上,昨日穆府的人暗中打探楚暖的消息。你现在明白他赐婚的主要目的了?”原本楚暖还不用死的那么快。
偏偏她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穆家的人交好。
允许和皇帝枕边人交好的人留在府邸,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没时间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墨辞眼神一惊,国师穆天成是帮助瑞安帝登上王位的最大助力,楚暖真是好本事,居然跟穆府人有牵连。
难不成楚杰早就跟穆天成暗中勾结,准备联手除掉郁泓?
他没有在劝阻郁泓留下楚暖,这样的人,是应该除掉。
未时一刻。
鬼王府的带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的出城。
去为民除害原本是一件令百姓欢呼的事情,因为对象是人人回避的鬼王殿下。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点热闹的氛围都没有。
墨辞掀起布帘,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商铺,忽的有种去赴死的感觉。
“这次要是遇见怀王,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他算了,他就是个麻烦精。”这样炎热的天气,就应该在府里吃着冰镇水果,听听曲儿什么的。
闭着眼的郁泓没有睁眼:“如果你能干掉他,本王也不反对。”
墨辞被噎了一下,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善布阵,机关之术,功夫上乘却不是怀王的对手,这一直是他的心中的一根刺。
怀王府。
郁梁手中正提着一个鸟笼,只见笼子里面正圈着一直美轮美奂的金丝雀。
他心情很好的逗弄着,只是这金丝雀精神似乎不太好,一直神情泱泱的。
“万事俱备,这次本王要送给郁泓一个大礼。”郁梁的声音干干的,哑哑的,就像是喉咙里面堵了什么东西一般。
茶几边坐着一名红衣男子,他的胸膛微微敞开,露出里面裘结的肌肉,桌上放着一柄巨剑。
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这么迫不及待的除掉他,以他的性子,地图一定不会放在身上。”
怀王见空中鸟迟迟没有动作,脸上挂着笑意,笑意下的不耐之色转瞬即逝。
听到屋中响起的声音,他直起身,打开了笼子,金丝雀犹豫了片刻飞了出来,在他的头顶喜悦的转圈圈,嘴里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郁梁脸上的笑意扩大,转身;落座的时候,他的大掌一伸,准确无误的握住了金丝雀的喉咙。
他伸手顺了顺金丝雀漂亮的羽毛:“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诚心逗你开心,你却板着一张脸,放你出来溜溜,你却失了本分。”
大掌一收,原本扑闪的翅膀无力的垂下,小脑袋一歪直接去地狱报道了。
郁梁将养了三年的金丝雀扔在了桌子上,从怀中掏出锦帕擦了擦手:“本王这个弟弟天生反骨,越是重要的东西,他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