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楚暖软绵绵的躺在毛毯上,人前她跟没事人一样,伤在了最脆弱的地方,这时候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碧荷看楚暖神色不对,将软垫找出来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
她没见过世面,当看见楚暖跟穆青青满脸惊恐的从墓室逃出来,她的小心脏都跟着噗通噗通乱跳。
平时沉稳不苟言笑的穆家小姐在堵洞口的时候,双手颤抖的模样现在还能回放在脑海中。
她只能默默地祈祷神灵,让她和小姐平安到花满城吧。
做一对平平淡淡的奴仆,她将一辈子照顾小姐幸福安康。
马车由开始的平稳,到后来的凹凸不平,每一次颠簸,碧荷都会小心的护住楚暖的头部,不然她磕到了。
车帘外面不知不觉有亮光透了进来。
碧荷盯着大大的黑眼圈,看着睡着深沉的楚暖,从背包中找出食物。
“小姐,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碧荷小声的在楚暖耳边低喃。
楚暖嘤唔一声便没有了反应。
见状,碧荷只能在身侧耐心的等待,马车时不时会颠簸,她不知道去目的地的路,就算此刻地图正摆在茶几上,她看了也是一头雾水。
晌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碧荷心想,定是请来的马夫赶路太辛苦了,在休息呢。
等了一会儿,她拿了一壶水跟一袋糕点掀开马帘:“师傅,吃点东西在继续吧?”
原本驾车位置上的马夫不知道去了哪里。
碧荷有些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又等了一会儿,她想起小姐临走交代的,这一路不能停。
她以为马夫是去树林方便去了。
掀开马帘,碧荷紧张的左右张望,这不看不要紧,周围高低起伏不定的山丘,他们身后是一条窄且凹凸不平的小路。
当时马车颠簸,她也没有在意,四周空荡荡的,不要说马夫了,活物都看不见。
碧荷瞬间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赶紧爬回马车,用力晃了晃楚暖的肩膀:“小姐,你醒醒,马夫跑了,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楚暖乍听到碧荷的声音,还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
当她睁开眼看见碧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立马清醒了过来。
跳下马车仔细检查了起来,马车并未有破坏的痕迹。
她伸手敲了敲额头,这是穆青青丫鬟给自己找的马夫,居然将她们仍在这个了不拉屎的地方。
要是不愿意去西进国,跟他说一声,她也不会强求啊,将她放在官道上也就好了。
不要说碧荷要哭了,她此刻也是欲哭无泪。
一脚踹在车轱辘上,倒是将自己疼的龇牙咧嘴。
“小姐,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碧荷看着前方根本没有可以通行的道路。
第一次觉得憨厚的马夫真的很可恶。
楚暖回头一屁股坐在马车上:“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看样子只能顺着车轱辘原路返回,从昨天出发,看时辰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果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碧荷找个小丫头做做饭,手工活还可以,从小到大马绳都没有摸过,楚暖顾不上手上有伤亲自赶路。
原路返回后,就在她累的满头大汗的时候,发现还没能走出这片院子,楚暖看着熟悉的精致,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们一直在绕圈子。
不知道马夫安了什么心,竟然将她们带到这个鬼地方。
“小姐,你身上有伤,你来指挥我,我来驾车吧,这样也许会好点。”听见自家主子的低咒,碧荷的心中也十分难受,她觉得,除了府里面那些事她能应付外,出来后她就是白痴。
甚至还是个累赘,第一次莫名急迫的想要证明自己。
一个时辰后。
“碧荷,你真聪明,我饶了一大圈都没能从那个树林绕出来,看周围明显粗了一圈的树木,咱们总算绕出来了,那个车夫最好上天保佑,以后不要被我逮住,否则我真心要剥了他的皮。”楚暖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对着碧荷竖起了大拇指。
碧荷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双手已经酸胀无力,换来的却是主子的认可,她无比开心。
继续朝着指定的方向前进。
吃了些东西的楚暖恢复了体力,她剥了一个橘子探出脑袋塞给碧荷:“放松点,马儿都是温顺的,你只要按着我说的节奏,马鞭稍微用力一点,会走的更快些。”
一直不敢用力挥舞马鞭的碧荷,吃着甜甜的橘子,这一刻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
学着楚暖平时的样子,将马鞭甩了过去。
终究还是没有控制好力道,马儿被用力抽了一鞭子,发了疯的朝前面驱赶而去。
好几次碧荷手中的缰绳差点脱手,吓得她面色苍白,大气不敢出。
啊...
伴随着碧荷的尖叫声,她们连人带马直接冲入了一个大坑内。
猝不及防的楚暖差点因为嘴里一块绿豆糕英年早逝。
她捂着胸口,重重咳嗽了几声,马车内的东西东倒西歪,原本脑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撞了一下,她感受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该死的。
楚暖一巴掌拍在摇晃的茶几上,从马车内爬了出去,便看见灰头土脸的碧荷正在试图爬起来,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一句话尚未说完,她便感觉到上方无数道呼吸的声音。
抬头望去,只见这个巨大的坑上面,满满当当的站着穿着麻衣长衫,腰间的红腰带十分的显眼,头上的佩饰有点奇葩,三根尖尖的角有种要直入云霄的感觉。
她不禁在想,要是看谁不顺眼,低头戳过去的话,杀伤力一定很强。
他们的脖子上佩戴者一块巴掌大的项圈,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尚且看不清楚,她不知道是干嘛的,暂且理解为辟邪用的。
“你们是什么人,乱入骨邑族是要被祭祖的。”其中一人手拿盾牌的男人对着楚暖怒目而视。
祭祖二字毫无预兆的蹦入楚暖的脑海中,她浑身一个激灵,立即反驳:“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