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邑族。
从雮尘族回来之后,楚暖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每日勤恳练功的碧荷,每日三餐都会前来探望自家主子。
今日,她灰头土脸的从一个土坑中爬了起来,自从族长命人教她功夫后,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每天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将自己洗干净后,碧荷将熬好的参汤端了进去。
从前的她恪守礼节,很希望自家小姐出落成大家闺秀,自从练武后,她直接一屁股蹲坐在了床前的空地上,拉着楚暖冰冷的手:“小姐,你怎么还不醒呀,奴婢现在可厉害了,我都能徒手反倒一个大汉了,奴婢等你检查呢,跟着厨房的阿婆,奴婢学了好几道菜,都十分的美味,小姐你那么馋,一定想吃对不对,奴婢可以做很多很多,然后拿去镇上卖,卖了就有银子,小姐可以赚钱的事情,你难道不心动吗?以后就让碧荷卖吃食养活你好不好,咱们不要做那偷偷摸摸的勾当了....”
碧荷化身小话痨,絮絮叨叨的在楚暖的身边说了许久,直到饭菜都凉透了,床上的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直到听见一道沉重而悠远的钟声,碧荷站起来替楚暖掖了掖被角。
今日族长举行了大祭司,好像是乞求祖先保佑楚暖安然无恙。
所有的族人都要参加,碧荷被特意嘱咐,她是楚暖的丫鬟,必须要去虔诚的祷告。
像个老妈子一样交代了很多之后,碧荷小心翼翼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在她合上门的那一瞬间,原本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楚暖,左手的手指动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平静,并未引起碧荷的注意。
祭祀台上,族长拿出一条红色的绸带,恭敬的放在祭祀桌上,红色的火红的象征,是骨邑族的信念。
族人们虔诚的站在祭祀台下。
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与此同时,数十道光影正以迅雷掩耳之势朝着骨邑族宅院靠近。
这些人驾轻就熟,成功避开祭祀台他们犹如暗夜中的精灵,对于路线似乎早就勘察好了一样,直入主题。
昏睡中的楚暖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刹那间睁开眼。
眼中紫光流转,双掌一拍床榻,身躯灵活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堪堪避开冷不丁刺来的绝命一刀。
枕花四溅,羊皮卷在半空中展开,来人尚未看清楚,一双素手将它紧紧握在手中,见愁剑出鞘,两招便将偷袭者打退了出去。
素手将的手的东西随意的揣入怀中,双袖狂舞,见愁剑嗡嗡震鸣。
轰...
无数道暗影直逼她的面门而来,她几乎想也没有想,直接上了杀招斩天引九雷。
雷声轰鸣,直接将寝殿的屋顶掀翻。一涌而上的杀手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得倒飞了出去。
紫眸转瞬变为可怖的赤红之色,一头青丝在她使出这招的时候轰然变成耀眼夺目的紫色。
月光之下,终于看清出来来人,清一色的紫衣灰巾,楚暖看见这些人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来不是深思就被一股浓郁的杀戮取而代之。
四周屋檐悬挂的黑色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
为首的紫衣人剑指楚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地图就在她的身上,杀了她既能完成任务还能有意外的收获,何乐而不为?”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率先冲了过去。
几乎同时,所有人一拥而上。
楚暖手中的剑不停的变化招式,原本柔中带刚的剑舞全部化为索命的钢刀。
祭祀台之上,雷声乍现时,族长猛地回头朝宅院望去。
抬起脚准备过去看看的时候,他只感觉眼前一阵晕眩,直接栽倒在地上。
站在最前面的五长老刚有动作,届是眼前一黑,大长老抬袖硬生生将那股晕眩感压了下去。
走上去将族长扶了起来。
用力掐了掐族长的人中,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注意到祭祀台上的香炉,眼神猛地一沉,顾不上正在祭祀之中,一掌将祭祀桌掀翻:“香炉被人做了手脚!”
大长老回头鹰一样的眼神在在场每一位族人身上扫过,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陡然视线一转落在邑盛的身上。
邑盛呕出一口黑血,眼神焦急的看着大长老:“毒性很大,徒儿虽将毒素逼了出来,四肢却是无力。”
作为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他的能力仅次于五位长老。
听着他的解释,大长老一抬袖:“不要强行逼毒,对自身的消耗太大,邑盛照顾好族长,其他人原地待命,连息丹能将毒性压制在两个时辰内,掌门极有可能遇到危险,其它长老跟我来。”
他从腰间取下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率先服下,丢给其它长老后,身形一闪率先离开。
听见连息丹,很多族人都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这可是在江湖上有价无市的神药,产于东岐一个古老的民族。
五长老率先服下此药,他的视线落在邑轩的身上:“协助你的师兄处理好这边情况,查清楚今日都是那些人动了香炉。”
邑轩正神色痛苦的跌坐在地上,闻声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朝邑盛的方向瞧了去。
邑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略显牵强的笑了笑:“师弟,靠你了,刚刚消耗太多体力,以我一人之力,恐怕无力主持大局。”
随即几位长老相继离开,邑轩看着手中的玉瓶,看着里面仅剩的一颗药丸,仔细回想了五长老的话,他更多的是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五长老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管什么事,他都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倾听。
就在他服下解药的时候,邑盛再次开口:“去给族长服下解药吧。”
捏着玉瓶的邑轩脸色一变:“师..师兄,最后一颗了,我将族长扶起来。”
一张稚嫩青涩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他的心里却在想,族长因为传送门一事受了内伤,他的武功仅次于邑盛,这时候要是有人作祟,他还能应付的。
这点小心思,他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当几位长老赶过去的时候,院中早就一片狼藉,好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中已经失去了呼吸。
找了一圈唯独不见楚暖的身影。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掌门为何不见了?先前怀疑有内鬼,现在毋庸怀疑,就是有,紫衣灰巾是紫一阁的杀手,银月色的腰牌,是紫一阁长老级别的杀手,骨邑族跟紫一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谁能来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二长老突然发狂,一掌将门庭前的老柳树劈成两半。
十里之外。
树梢之上,夜风中一头紫发的楚暖一手执剑,一手提着一条手臂。
她被紫一阁的增援部队团团围住,四面八方被围的水泄不通。
见愁剑剑尖儿上滴着粘稠的液体。
那条手臂被猛地丢了出去,她双手握住见愁剑,纵身一跃,剑身泛起诡异的紫色光芒,只见她嘶哑的低吼:“万物生生灭灭都是天道轮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就一起共赴黄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