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空是凌晨两三点才睡的,早上又醒得很早,浑身有气无力的,她穿衣服的时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感冒。
她们三人去找校长报道,然后排课,拿到课表的时候姜空看了,她和向海的课总是错开的,这样的话她根本见不到他。
“校长,这课表是谁排的?”
“骆老师排的。”
姜空在心里冷哼,她就知道是这样。
“校长,我觉得这样排很不合理啊,你看……”姜空和校长解释了十多分钟这样排的缺点之后校长同意让她去排课表,这周先按向海排的上,先让新来的老师适应适应。
姜空拿着课表出了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扬起一抹明媚的笑。
姜空回到宿舍后没急着排课表,而是把行李箱里带来的泡面自热小火锅,以及一些糖果零食什么的全塞到书包里,然后向武陵打听男教师宿舍。
孟辞说:“你不是说这些是你的藏家宝吗,怎么要送给别人了,你给我和武陵多合适。”
姜空白她一眼:“你懂个屁。快点过来帮我装东西。”
武陵带她们到了男教师宿舍前,和她们一样是一排瓦房,前面有个小院子,种着几棵白菜茄子之类的蔬菜。
姜空挨个宿舍都送了东西,终于在倒数第二间宿舍里见到了向海。
这间屋子只有他和一个前不久刚来支教的大学生住,挺干净,有股淡淡的舒肤佳香皂味。
姜空给大学生塞零食的时候余光瞟着向海,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手放在桌子上,好像在写些什么。
“我叫关山,叫我关关就行。”关山有点不好意思接她这么多东西。
轮到向海了,姜空把包里剩下的东西全往他的床头柜上倒出来,拍拍手,顺势在他床上坐下来。
关山连忙慌张的喊她:“哎,骆老师不让别人坐他床。”
姜空朝他眨眨眼,索性直接躺下去,拉过他的枕头放在自己脑袋下面,小声嘀咕:“我才不是别人。”
向海站起来,看了关山一眼,说:“没关系,等会儿我把床单洗一遍。”
姜空坐起来,抱着他的枕头,说:“那我就每天来坐一遍。”
向海从她倒出来的零食里挑了一盒软糖放到抽屉里,把剩下的装回她书包里:“这些薯片饼干我不爱吃。”
孟辞立刻上前来:“正好,我们很爱吃。”
姜空狠狠瞪她一眼。
孟辞收拾好零食之后就拉着武陵和关山去外面看小菜地,屋里只剩姜空和向海。
“你还不走?”向海问她。
姜空看见他桌子上放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野花,是黄色的,形状像菊花,碎碎的笼罩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里,很有诗意。
姜空拍打着他的枕头,晃着腿,看他在屋里里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比起大学时多了些成熟稳重,眼尾的细纹不笑的时候也看得见,好像除了这些岁月留在他身上的微小痕迹,其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隔了这许多年未见,她只是在他的课堂上睡着了,突然醒来,抬头看见他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漂亮的板书,然后侧头瞟一眼不认真听课的她,淡淡的眼神警告。
他就算穿着有点土气的白色方领衬衫短袖,身上的干净清冷气质亦如从前。
要是第一次见他的人,或许会以为他和关山一样是个大学生。
“你别晃了,我眼都花了。”
向海停住脚步,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对她说:“我们像普通同事一样相处就好,反正你待一个月就走了。”
姜空把他枕头往后面一丢,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不可能。我发过誓,只要我们能重逢,我未嫁你未娶,我姜空绝对不让你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抬起头来对向海笑,说:“不要害怕哦向老师,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了。”
向海淡淡的说:“没看出来。”
姜空笑了笑,转身走出宿舍。
“包没拿。”向海在后面提醒她。
她折回头去拿包。
从他手里接过书包,触到他指尖的温热时,姜空的鼻子变得很酸,眼睛很想流泪:“老师,我已经八年没有见你了,因为特别想你所以没有忍住来见你。”
她抹了一下眼睛,红红的,水雾蒙蒙的看着他:“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向海伸出去快碰到她头顶的手又慢慢缩了回来,轻叹一声。
姜空把脑袋靠过去,在他手上蹭了蹭,听见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没有生气。”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有一点柔和的沙哑,像某件历久经年的复古乐器。
姜空每次一听到他说话,所有的不开心就都烟消云散了。
走出男教师宿舍的时候姜空一步三回头,看见向海就站在门口,双手插兜,默默看着她。她朝他挥手。
她在心里默默起誓,以后的每一天一定都要和向海一起度过。这样就能时时刻刻见到他,想见他的时候就去见,不用那么辛苦的捱过刻骨的思念。
姜空回到宿舍就伏案桌前备完课后就开始排课表,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的把自己的课和向海尽量安排到一起,还要保证合理。
她没想到这看着简单的课表排起来格外复杂,还要考虑诸多因素,而且还有她那些小心思,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她又给自己打气,向海都能排出他和她完美错开的课表,她也一定能排出他和她一起的课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