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向海让两人换到餐桌上去上课，他给两人切了一盘西瓜，拍拍姜空的头顶：“你好好听课。”

姜空用力点头：“好的，老师。”

向海突然盯住她的脸，想了好半天的词，最后问姜空：“你把脸涂成这样是想故意吓我？”

姜空脸一垮，旁边的莫舟山笑得捶桌子。

“洗洗去。”向海指了指卫生间。

姜空气冲冲地站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非要说……也就是眉毛画得粗了点，浓了点，两边不对称，还有睫毛膏……染到了眼睑下边，黑了一圈，跟黑眼圈似的。

还有……腮红……好像是弄多了一点，有点像……猴子的红屁股。

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姜空把脸洗干净之后，莫舟山瞧着她倒是顺眼多了：“还是长得挺好看的。”

莫舟山虽然面上瞧着没个正经，但讲课还是挺有一套的，简单易懂。

“你在学校是不是不听课，你这学得不挺快的嘛。”

姜空得意的说：“那是因为我聪明。”

莫舟山呵呵两声。

“我一直有个问题。”中间休息时姜空问莫舟山，“你刚刚说你也20岁，只比老师小两个月？”

“是啊。”

“那为什么你们同样是20岁，你在上大三，他已经大四毕业了呢？”

莫舟山吐了一口西瓜籽，说：“他跳级了。”

“那……”

莫舟山忿忿不平的打断她：“我没有他聪明厉害，这个回答满意吗？不要再问我这件事了！”

姜空白他一眼：“不问就不问。”反正向海在她心里就是最厉害的，谁也比不过的。

莫舟山给姜空布置了几题作业，时间过得飞快，便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姜空走的时候向海好像在自己房间忙，她想去打个招呼，不过莫舟山说他最近忙毕业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她也不好去打扰，便自己走了。

姜空走了之后的五分钟，向海从房间出来，只见到莫舟山在客厅吃西瓜，问他：“姜空走了？”

莫舟山双臂在四周一伸，说：“不够明显吗？”

向海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对莫舟山说：“那小朋友18岁，你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从你手底下抢人我可抢不过。”莫舟山冲他眨眼睛，“哥，那小美女可是你学生，你也悠着点。”

他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房。

说曹操曹操就出现，苏静打开门，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走到向海旁边时，说：“我叫了沙婧来家里吃饭，你跟我去接一下她。”

向海语气冷淡的说：“导师催我改毕设，没时间。”

苏静白他一眼，自己出去了。

莫舟山也起身，去鞋柜那边换鞋。

“你也去？”

莫舟山冷嘲道：“我巴不得见不着那沙婧。说真的，她以后要真嫁到你家，我是不可能在这里住了。”

莫舟山这个人很真性情，他不喜欢沙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气场不和。

向海说：“为了不让你流落街头我不会让她进我家门。”

莫舟山朝他竖拇指。

“其实你何必迁就姑姑和沙婧那个烦人的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这一套。”

向海说：“沙婧她妈妈生病了，也就这几个月了，何必闹不愉快。”

莫舟山拉开门：“行，我走了。”

向海也转身回房间，收到了姜空发来的消息。

——老师，我到家了。

——明天把莫舟山给你的作业交给我。

——啊？

——怎么，有问题？

——没有。（委屈的表情）

向海看着那个委屈的表情，想像着姜空那张小脸皱成苦瓜样，淡淡一笑。

02

周日早上刚过十二点，姜空照例来到向海家补习，今天她穿得简单干净，素面朝天的连个唇膏都没涂的就来了。

今天给她开门的是莫舟山，家里好像只有他和向海在。

姜空把做好的作业拿给莫舟山检查，坐在一边拿着草稿纸直扇风，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向海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穿着白色背心和深蓝色短裤，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露出一整张白净透亮的脸来。

姜空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咬着下嘴唇，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能冒出粉色桃心来似的。

她问向海：“老师，有腹肌吗？”

向海淡淡地扫她一眼，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姜空！磨蹭什么呢你，你看你做的什么玩意儿……”

莫舟山在里面咋咋乎乎的，姜空站起来，说了句没劲儿，便去找莫舟山了。

莫舟山给姜空讲了昨天布置的作业，又给她讲了一点新的内容，有人约他打游戏，他便随便给姜空指了几道题让她做，自己玩游戏去了。

姜空咬着笔头，看着题目绞尽脑汁，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笔尖都冒汗了。

她听见门铃响了，便放下手中的题，抬头往门边看过去。

他们今天在莫舟山的房间讲题，莫舟山的房间门正对着门进来的那条通道，姜空抬头的同时便清楚的看见向海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去开门的身影。

她看见向海开门之后往后退了一步，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问了对方一句：“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人似乎在换鞋，很快姜空就看见了。

是沙婧。

姜空见过的，在办公室里，而且还差点目睹了他们亲亲。

以前不在意，但现在姜空看见沙婧的时候心里一堵。

沙婧换了拖鞋，走到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喝完，然后把外套脱了搭在沙发上，撩了撩长发。

好像一个女主人的样子。

姜空酸酸的想着。

沙婧走到向海跟前，她比他矮一些，仰着头看他，两人离得很近，一看就知道是关系亲密的人的距离。

向海面对她的靠近皱起了眉，想要往后退一点，沙婧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拉近自己把他往他的房间推。

沙婧反手把门关上了，姜空可一点也不想去想他们会发生些什么，但是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着沙婧亲向海的画面，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戳了一下书，一脸吃了几瓶子醋的表情。

门被关上了，莫舟山站在她面前，说：“少儿不宜知道吧？赶紧做你的题。”

姜空唰的一下站起来，把书胡乱塞进书包，然后对莫舟山说：“我不想做题了，下周再说，我走了。”

姜空说完便打开房间门，气冲冲的往门边走。

她走到向海的房间门外时停顿了一下，握了握拳头，脱下脚上的拖鞋就啪的一声砸到门上去，然后迅速拿起地上自己的运动鞋，开门赶紧溜了。

向海房间的门一下子拉开，他站在门边只看见姜空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发尾。

“谁啊？”沙婧问他。

“我的学生。”向海把门关上。

沙婧哦了一声，两人又重新走进了房间。

“你刚才要说什么？”向海靠在门边问她。

“我妈……”沙婧看上去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我今天去医院想找主治医师聊一下她的病情，结果医生告诉我她压根没病。”

向海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所以，我们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向海开门见山的问。

原本当初他和沙婧就是因为她妈妈生病，加上苏静又逼着他交女朋友，成天把沙婧往他这里塞，两人这才确定的关系。

沙婧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向海答应就是为了少点麻烦，而且他这几年忙着学习画画也没什么时间精力谈恋爱，本来想借此机会尝试一下恋爱是什么感觉，结果证明，他和沙婧真的看不对眼。

他对沙婧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相处起来自然也就很累，他还隐隐觉得沙婧也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关系，除了两方家长硬要求的三四次外，两人一年加起来吃过饭见过面的次数不超过5次。

现在沙婧又说她妈妈也压根没病，那又有什么必要再继续交往。

沙婧的想法却跟他完全不一样：“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我妈生病这事儿一开始就是两个老姐妹商量好的，存心给我们下套，现在人都在套里了，她们还能放过我们不成？”

向海揉着眉心：“那又再说。出去，我要改论文。”

“你那么凶干嘛？”沙婧四处看了看，走到他的床边想坐下。

向海微冷的声音立刻响起：“别坐我床。”

沙婧冷哼了一声，打开门准备走了，回头冲他勾了勾媚眼，说：“你简直就像棵枯木，不解风情。”

向海送她到门口，幽幽说了一句：“枯木逢春时才会活过来。”

沙婧回头看他一眼，转身利落走了。

向海昨晚熬夜改完了论文，今早来学校晚了一些，他把电动车停好，往楼上走。

走到教学楼这一层楼时他拐了个弯想去看看班上的学生，刚走到楼梯转角处，遇到陈漫三人。

“老师好。”

向海点点头，看见好多班上的学生都往下面走，便问：“你们这是去哪？”

陈漫回过头来回答他：“上体育课啊。”

向海这才想起他们周一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他没再往上走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正好瞧见姜空一个人走在后面，也正好瞧见了他，两人眼神一对，姜空先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的。

姜空走过他身边，也不理睬他。

“姜空。”他喊了她一声。

姜空跟没听见似的，还加快了脚步下楼去了。

向海一脸茫然，这小朋友又怎么了？

他带着疑惑回到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前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眼睛有些酸涩疲劳，回过身去看向窗外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