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日子非常难熬,这里不是后世,没有电视,没有手机,连个消遣都没有。
殷商在醒来后的第三天实在是受不了了,憋着想出了个消遣的法子。
他叫两个丫鬟找来一些瓦片磨圆,每块都磨的差不多大,然后让她们在瓦片上刻字,刻好了后,又拿染料染了红黑二色。
他想做的,其实一副象棋。
虽然确实寒碜了些,不过胜在省时,从找瓦片开始算起,满打满算也才两个时辰。
之后,
他
因为无法起身,殷商只能稍微垫着脖子,教这二人下棋。
……
……
“停,你马走错了,车才是走直线。”
“不对不对,你的象还能走日字格了?”
“错了错了,我刚刚不是才说了嘛,将只能一格一格移动。”
……
……
如此,
一晃就是七天过去。
这天下午,丫鬟帮他取下了药布,感觉外伤已无大碍的殷商制止了她们想要继续换药的动作,并尝试着坐了起来。
稍一活动,发觉身体并没有哪里很痛之后,殷商便在两人的搀扶下下了床。
走了一小步,右腿稍有刺痛感,以及无力感。
这是那截被刺穿的骨头还未长好的原因,韧带与肌肉也没有修复完全。
殷商叹了口气。
他早从丫鬟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腿伤的有多严重,没有截肢,甚至能下地已经是万幸了,何况恢复的时间还太短。
不得不说萧公子给他提供的药确实不错。
丫鬟看不下去了,连忙劝了一句:“殷公子还是安心修养着吧!”
“别,我坐着比较舒服。”
殷商摆了摆右手拒绝道。
他实在不想再躺着了,这些天感觉自己都要躺废掉了,身体好似朽木,动一下骨头就咔咔的响。
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后,殷商才听话的换上新药,再次让丫鬟把他包成了个粽子。
这是因为要愈合的外伤,殷商身上的伤口有数道较长,还有几道深可见骨,难免留下很大的疤痕,所以就算伤口已经结痂,还是要继续上药。
翌日,
这间充满了药草味的屋子里,来了一个殷商意想不到的人。
“躺了快半月了,感觉怎么样?”
王胖子手里拿着一只蹄膀,啃的满嘴流油,偏偏又凑的很近,这让喝了七天药粥的殷商憋了一肚子火。
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不嫌油腻,吃的那叫一个香。
“你要是眼睛没问题,应该看的出,我现在很不好。”
王胖子做惭愧状:
“得,
是为兄的错,来晚了啊,
事务太多,也就今天才抽出空来,
兄弟,大哥给你陪个不是。”
殷商顿时愕然。
这家伙蹬鼻子上脸的功夫真不是吹的啊,居然还拉起兄弟关系了。
“演的假了。”
“这不是走个流程嘛。”
王胖子倒是一点也没觉得不合适。
“呵呵……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王胖子这个人,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计较得失的功夫与殷商几乎不相上下。
来这,必然是有要事,否则殷商估计也见不着他。
“是这样,”
王胖子放下了手里的蹄膀,胡乱的擦了下手,就从怀里拿出一张任命文书以及一块金属腰牌。
“鉴于你表现不错,虽然与我所制定的任务有出入,但结果是一样的,老孙那边也与我沟通过,所以我二人联合给你上书了一封。
何况咱们的那位总督对你青睐有加,这影分支大卫司的位置,自然非你莫属了。”
“意料之中的事。”
殷商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表现出丝毫高兴的情绪。
他杀了两名黑衣执事,这事虽然没有汇报上去,但蒋冲的尸体离他昏倒的地方不远,北陵卫一对比伤口,便知道那人死在了殷商的手里。
至于另一个,也不知北陵卫的人能否查验的出来,不过也没关系。
杀死一名魔教执事,功劳已经足够大了。
若是这等功劳都升不到大卫司,那谁还愿意继续卖命下去?
所以殷商早知道自己会晋升,大卫司的职位绝对是板上钉钉的。
这也就是他被分在影分支,若是在正统的北陵卫体系中,他好歹当的上一个部督。
而且大卫司也只是正品官,就算晋升了,仍旧属于末流,其实对他而言,重要程度并不高。
他看了看文书,在最下角发现了一个符印,却非是影支队的那位总督印,而是大都督印。
也就是说,这一纸升迁文书,乃是掌管整个北陵卫的那位侯爷亲自过了目的。
这样也就好解释了。
总督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像卫司这种末流官,都不用通报上去,自己就可以任免。
但大卫司好歹是正品,这种级别的人员任命,自然的更高一级的人来。
北陵卫独树一帜,人员任命不用与六部通报,上京城里,那位坐在龙椅上的楚皇也不会管这等小事,那么,这种差事自然安排在了侯爷身上。
也就是说,殷商的存在,已经入了侯爷的眼。
“看来以后的日子,还是苟一些较为稳妥。”
思绪至此,殷商看着王胖子满手的油水,连忙一把扯过文书与腰牌。
“我听照顾我的丫鬟说,这里是镇北王府,他,是王爷之子。”
这里的他,指的自然是萧景云。
这个消息他在醒来后的第二天就知道了,也明白原来那天来见自己一面的顶头上司,正是镇北王爷的次子。
“可我没弄懂的是,他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隐藏身份?甚至故意毁掉自己的名声。”
小王爷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这件事并不是秘密。
“当然是为了稳妥。”
“江湖上的敌人?”
“非也。”
殷商一听,神情微凝。
王胖子正色道:“你以为,他堂堂四品武者,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是四品的家奴,会惧怕宵小暗袭?”
殷商顿时恍然:“那看来是朝堂了。”
“老王爷权势滔天,威名赫赫,整个北境的局势,都在他一念之间,自然会惹人不满。
小王爷不想给王府惹上麻烦,又深得皇上信任,便得了这份隐秘的差事。
他求的稳妥,非是为了自己。
越是深得圣恩,越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这种事,
等日子久了,
你自然也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