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是从假山下的石头缝里搜出来的。”孔嬷嬷低着头将包袱呈了上去。
皇后的眼风在徐暖暖和安硕面上扫过,示意孔嬷嬷将包袱打开。孔嬷嬷将包袱放在了桌上,背转身子将那包袱解开了,突然屋子里响起了她惊惧的抽气声。
皇后皱眉看了一眼,随即瞳孔猛然一缩,脸色变得铁青。众人都好奇的朝那桌上看去,却见那淡蓝色的包袱皮已经被摊开在了桌上,当中是一个白色的布偶,那成人两个巴掌大的布偶上竟是被红色的朱砂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号,一眼看去触目惊心,也难怪向来沉稳的孔嬷嬷乍然一见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座之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皇宫和大家族后院妇人们当中流传的诅咒之术。将风干的阴阳草包上白布制成人形,在上面缝上被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用狗血画上诅咒的咒语。
皇后娘娘那冷肃的目光看向那两个已经吓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的宫女:“你们竟然有胆子在宫里行这种龌蹉的勾当!”
两个宫女瑟瑟发抖地趴伏着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宫里最是忌讳这种邪门歪道,尤其是作为后宫之主,最是不能饶恕这种行为。
何况就算是普通人家的下人牵扯进去了,送到官府里也会被当众廷杖一百大板。衙门里的一百大板,其实就等于是要了人的性命,更何况这是在皇宫,送到慎刑司失了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怕是连家里人都保不住。
孔嬷嬷也是脸色难看着道:“你们也太糊涂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皇宫最是不能容忍下人用这种阴私手段的!你们……哎……”那面上有痣的宫女似是反应了过来,突然转头看向了神色严肃的徐暖暖,突然膝行了几步扑了上去:“徐小姐救命,徐小姐救命啊——”
安硕现在有些气愤,这个宫女竟然黏上了自己和暖暖,不用想肯定又是和硕捣的鬼,见状一脚踢到那宫女的身上,怒道:“给我住嘴!”
宫女眼神闪烁,把心一横,不管不顾地嚷嚷道:“这是徐小姐的东西,奴婢只是奉命拿出去埋了,并不知晓当中内情啊!”
另一个只顾着哭的宫女也忙一边抽泣一边道:“皇后娘娘,奴婢们怎么敢用这种东西诅咒主子,奴婢们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啊。”
她们收到的信号就是不管谁做的,最好是将徐暖暖和安硕公主拖下水,谁让她们与皇后娘娘和和硕公主作对。皇后冷眼看向徐暖暖:“你怎么说?”
徐暖暖看着这可笑的一幕,起身行礼,“皇后娘娘,这跟臣女毫无关系,我有什么能力敢在宫里动手脚,何况就凭两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就想给我定罪。”
“徐小姐,明明是你和公主把包裹给我的,为什么不承认,难道是想要奴婢一家的性命吗!”其中一个的宫女掩面哭泣道。
“哦?不是你想要我的命吗!你真确定是包裹是我给你的吗?”徐暖暖整理了整理衣衫,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人。
“当然是你的了,有人证还不认罪,区区一个臣子之女,敢如此说话!”
徐暖暖挑眉看了一下怒气冲冲的和硕,“和硕公主,看你的反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小人上写的应该是你的生辰八字,不过这布匹是很普通的绸缎,但这个小人用的可是皇后宫里独有的云绫锦!我们可都没有得过皇后娘娘的赏赐,哪里用这价值不菲的云绫锦做小人?”
皇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小人,没有说一句话,不过感觉整个皇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哇——”听见哭声响了起来。和硕火冒三丈,上前就将静音踹倒在地,再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骂了起来:“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这种事也敢在我身上做?活得不耐烦了!”
静音却是已经被屋子里的氛围吓得快精神崩溃了:“我只是好玩罢了,我……我……我用的不是狗血是朱砂……和硕她不会死啊……”可是这话却是承认了着东西是她做的。
看到静音承认,和硕脸色错愕,下意识的看向那桌上的布偶。
殿里的人皆是神情复杂的看向她,本来赶来看热闹的温嫔,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事,勉强忍下了心头的火气,转头对皇后娘娘赔笑道:“皇后娘娘,玉儿她年纪小,不知道轻重。姐妹间的玩闹罢了,竟然扯上了这种东西。她不过是受到下面的人的挑拨,其实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这次也是臣妾管教不严,还请您宽恕这一次。”诅咒之事被她三言两语就说成了姐妹间的小打小闹。
见皇后娘娘沉着脸不做声,温嫔把目光投向了面色冷然的和硕,好声气儿地道:“好和硕,这次是你妹妹不懂事。你是姐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她计较了,她不过是孩子心性儿,对你没有恶意的。我亲自给你赔罪了。”
和硕却是不吃她这一套,面容讥诮地道:“温嫔这话和硕就不明白了,我原谅妹妹是大人大量,不原谅就是小鸡肚肠?您这个做长辈的纡尊降贵亲自来向我这个晚辈赔礼,我若是不顺从您的话就是目无尊长?这顶帽子可着实大了,恕和硕脑袋太小,戴不下。”
温嫔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可是今日是她女儿理亏在先,她不得不忍住了气,正想再说几句软话将场面稳住,那边孔嬷嬷却是“咦”了一声,将那布偶背后的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布条抽了出来,这一看竟是惊恐不已,下意识的往皇后娘娘那里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也往她手上的那张布条上扫去,这一看竟是脸色大变,转头怒指着静音喝骂道:“畜生!跪下!”
正抽噎着,见皇后娘娘突然间勃然大怒,吓得身子一抖就跪倒在地。原本还在与和硕说话的温嫔一愣,回过头来:“皇后娘娘……”
“不要叫我!看看你养的什么好东西!”皇后娘娘气的连连喘气,拿起那布偶就朝温嫔摔来,正好摔在温嫔的脸上。
温嫔一愣,随即觉得有些屈辱,眼眶立马就红了。这还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收到皇后娘娘这种责难。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官之女,但自幼备受家中长辈的宠爱,从未受过丁点儿委屈。
入宫以后,也入了皇后的阵营,替她做了不少事,这次却是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摔了她一脸。
温嫔委屈得眼泪像是掉金豆子一样,她抬袖往脸拭了泪,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眼睛扫到地上的那个布偶的时候,却是身子一僵,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屋里众人也看清楚了地上那张标着生辰八字的布偶,一瞬间屋里鸦雀无声。那生辰八字是用朱砂笔写上去的,触目惊心,可是上面却不是和硕的生辰八字。和硕出生在庚午年八月初八未时,那上面写着的时辰是对的,却是庚寅年。
整个皇宫上下都知晓,皇太后之所以对皇后的女儿和硕另眼相看,不仅仅因为她是嫡出的公主,还因为她的生辰与她是同一日,且是同一时辰。
这用来诅咒的布偶上的生辰八字,很明显是太后的。
徐暖暖从头至尾看在眼里,文嫔母女以及和硕脸上的惊讶都不似作假,那么事情没那么简单,到底谁才是背后的主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