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任无涯勒马急停。
望着面前的州城,缓缓来至城西门前,绕城墙行了十丈左右,然后看向面前一名戴着斗笠的摊贩。
“猛虎啸林,苍鹰展翅!”
那带着斗笠的摊贩闻此,缓缓抬头看向面前马上的任无涯,皱眉道:“哪个州来的弟兄?来问情报还是作甚?”
“神都飞豹旗,展荆都统麾下,甲字队队正,任无涯!”
说着,任无涯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着矫健飞豹的玄铁令牌,扔过去道:“传展都统之令,令飞虎旗,飞鹰旗的弟兄全部出动,剿灭所有劫运岭南粮车之匪徒。另外护送运粮车队!”
“啊?”这汉子慌忙接过令牌,一番验勘,然后双手奉还,迟疑道:“大人,可是如此,那弟兄们当下手中的活计,该……”
“停下便是。”将令牌收入怀中,任无涯咧嘴嗜血一笑,“对了,还要传其匪首,明示江湖。国师大人有一言,需传出去,岭南命粮,妄动者,必杀之!”
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液,这斗笠汉子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于是喃喃道:“如此一来,江南西道的江湖将……”
“怎地?”任无涯斜眼挑眉,冷笑道:“兄弟是飞鹰旗的吧?寒刀几个月没拔出来了?”
寒刀几个月没拔出来,是个流传在鹰羽卫中,对飞鹰旗的一个玩笑之语。
听闻是传自陇右道哪个飞虎旗的都统口中。
毕竟飞虎旗掌追捕缉拿,飞鹰旗管搜讯审问嘛。
此话一出,那汉子顿时面色冷下,冷哼道:“大人放心,杀人而已,拿手好戏罢了!卑职只是觉得,这动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要的就是个大动静!国师大人还说了,大不了银榜换金榜!言尽于此,速去传令。我还要去其他州。
告辞,架!!”
看着奔离的任无涯,这斗笠汉子眼神一怔,银榜换金榜?
他娘的,国师大人豪气!
一把扯掉头上斗笠,也不管地上之物,径直便入了城。
这样的情形,不止这一州一处。
整个江南西道,五六州之地,此时已然共有上百鹰羽卫,呼啸出城。随着飞豹令一处处传达,当地鹰羽卫的数量更是云集,有心之人稍稍注意,便不禁会心声惊惧。
如此之多的鹰羽出动,莫非是江湖巨恶现身了?
是夜,江南西道西南部,一座数百丈的山上。
一群恶匪还在呼喝饮酒,彼此吹嘘着不久前的事迹,身后则陈列着数十袋印着官仓印记的粮食!
“哈哈哈!痛快痛快!!”
“你们是没看见啊,那群官兵跟傻蛋一样,老子一刀一个,他们连老子在哪都找不到啊!哈哈哈!”
“切,就凭我手中悍弓,那一夜足足射杀了十来名官兵!你能比?”
“这粮食够弟兄们吃好久了,还能换些银子,去城里找小娘皮,哈哈哈!”
“…………”
就在他们在简陋的山寨中,胡吃海喝时,寨墙外,却是悄悄摸上来数十名羽服大汉!
这群大汉人人持刀在手,屏息凝神。
其中一名胸口绣着飞虎的汉子冲身边那人低语道:“老王,你们飞鹰的情报对不?这伙杂碎当真掺和岭南粮车?可别干完活,发现弄错了!”
“我呸!”一侧那人胸口绣着飞鹰,眯眼冷笑道:“老子就没走过眼!这伙杂碎刚办完,第二天老子就收到了情报。想必那粮食都还在里面!”
“那极好……”飞虎汉子咧嘴一笑,缓缓抽出腰下寒刀,“弟兄们,不留活口!活干的利索点!”
“明白!”
“上!”
一声令下,寨墙下的鹰羽纷纷运劲而起,持刀杀入。
“啊?!鹰崽子?!不好!”
“杀啊!!”
“别跑,跟他们拼了!”
听着里间阵阵喊杀声,飞虎大汉脸上冷冷一笑,来至寨门狠狠一刀,便将这木门破开。
望着里间混乱的厮杀,顿时沉声怒喝道:“奉神都展都统之令,胆敢动岭南粮车者,杀无赦!!”
一刻钟后,数十名鹰羽持刀默立,寒刀之上,血水滴答,四下尽是匪徒死尸。
“报!头儿,发现三十余袋官仓粮食,正是应运往岭南之粮!”
“好!”大汉眯眼道:“通知当地县城,让他们派人来把粮食运走。老王,让你手下把这群杂碎的头割了,带回去挂上!我们先行一步,往运粮车队处汇合。”
“知道了。”
身后飞鹰汉子点点头,大手一挥,一众绣着飞鹰羽服的汉子纷纷上前,开始行割首之事。
残忍,可怖。
然非如此行事,不足以震慑江湖!
两队人马山下分开,飞虎大汉高声喝道:“老王,别忘了,还得将国师大人的话传出去!”
背对疾驰,飞鹰汉子扬了扬手,高声回应:“岭南命粮,妄动者,杀无赦!”
坐在健马上,飞虎大汉望着沿途滴答着鲜血离去的一众,呲牙一笑。
“头儿,国师大人就是岭南那边说的神仙吧?”
“嘿嘿,这话听着霸气!”
“这些个杂碎,早他娘的看不顺眼了!”
听着身下弟兄们的呼喝,飞虎大汉拍了拍腰下寒刀,低喝道:“走!去下一处,他娘的,搅他个天翻地覆!教江南西道都知道,咱爷们是干什么的!”
“架!!”
不难看出,这些人虽然披上了羽服,成了朝廷鹰羽。但骨子里的江湖气,还是难改。
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事。谁还没个争强好胜的心?
而随着各地鹰羽的出动,百姓们也渐渐发现,自己所在的城池上,一枚枚可怖的人头,被悬挂与城头之上。
一侧更有斗大的字书写悬挂:岭南命粮,妄动者,死!
南部一处下县所在,墙头之上,一名青袍官员看着疾行离去的鹰羽,眉头不禁一皱。
身侧有人不满道:“大人,这群鹰羽未曾与我们打招呼就如此行事,未免太过骄横了吧?!”
“鹰羽由阁老提议组建,本就自成体系,莫说本官,就算是刺史大人,都只能请其从旁协助。再者说了,此地游侠啸聚成匪,本就惹人生厌,如此除之,岂不也是好事?”
那青衫官员说着,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而且相比与此,本官到是对那位国师大人,甚感兴趣。如此挑衅江湖,就不怕吗?
算了,那般贵人,与我等何干。回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