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监?”
“……”
一个个部司从自己口中说出,张安正心中则在思考。jsjr
监察百官之权,乃是御史台权柄根基。皇帝现在要分御史台的权,那接管这权柄的衙门,其势必定水涨船高!
但现在格局已定,此权落入谁家,都会有人看不过眼,极力阻挠。因此若想当真落实,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除非……
倏地,张安正双眼一亮,侧头看向伍无郁,心头大动!
除非是他的鹰羽卫!这个在庙堂无人依靠的孤臣!
无党羽之利,亦不受党羽之害!
若此权分给鹰羽卫,阻力仍会有,但势必要小上许多。而且,今日梁王一派如此积极,却又好像对这监察权柄不甚在意。
得皇帝授意?
刹那间,张安正心中茅塞顿开。
他当国师才多久?鹰羽卫到他手里又才多久?皇帝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太着急了些吧……
“张卿,怎不说了?”
女帝眯眼看向他。
只见张安正叹息:“臣实在想不出来,有何衙门,能担此重任。臣以为,与其分权而治,不如撤换御史中丞傅亭之,为御史台之戒。加大对御史之要求……”
什么?!
群臣中的傅亭之一愣,呆呆看向他的背影。
到是狄怀恩明悟了什么,亦是站出来道:“臣以为,张公所言甚是。”
皇帝不语,视线缓缓看向伍无郁,然后勾唇一笑。
“既然你们推举不出来,那朕选一个?伍无郁!”
“臣在!”
伍无郁大步上前,躬身回应。
“就给鹰羽卫吧,从今以后,御史台同鹰羽卫,协同监察文武百官。”
“陛下!”张安正声音拔高,幽幽道:“国师年岁尚小,鹰羽出身复杂,监察之权交给他们,是否有失妥帖?”
“阁老此言差矣!”
伍无郁朗声道:“成事英雄不为少,碌碌百岁尤为夭!古今通史,掌权者,必要其忠,义,善!如此方能惠及天下黎民,报效君主!
鹰羽乃是阁老一手所建,他人不知鹰羽多年苦劳,阁老怎也不知?单说其能,仅说其功,如何不能配掌此权?
御史台如今已生骄纵,德不配位,让贤与他,合该如此!”
声音朗朗,环绕庙堂。
“一人犯错,何以成了御史台之错?!”
“那按无郁所讲,鹰羽卫就是忠者,义者,善者了?”
张、狄二老齐齐发问。
伍无郁凛然不惧,冷笑道:“内错不察,便为失职!御史台有错,不对吗?至于鹰羽卫,正是三者具存!”
“好大的口气!”
“猖狂小儿!”
“鹰羽是群什么货色?也敢同御史台相比?!”
“你这妖道,陛下宠信与你,才令你掌权鹰羽,本就于理不合。如今怎敢继续得寸进尺?”
“……”
御史台炸了锅,纷纷叫嚷起来。
看着这群人,伍无郁眼底泛起一抹寒光,然没等他开口,皇帝却是沉声道:“肃静!”
御史何人?谏言之官!
听闻陛下喝骂,一名御史却是大步走出来道,悲声道:“御史台忠心可鉴,日月可表。若陛下不再信任御史台,那就请将我等御史,尽数拿下……”
“好!允你此奏。”
女帝起身,怒喝道:“来人呐!将此人摘取官帽,打入死牢!”
“陛下怎可?!”
又一名御史站出来,咬牙道:“御史台,乃祖宗之法,陛下怎能肆意妄为?”
“祖宗?”女帝眼露杀机,冷笑道:“你问的是那个祖宗?姓李还是姓武?”
如此诛心之语,当即吓得那名御史软瘫在地上。
“拉下去,打入死牢!”
两名御史接连被拉出去,女帝大声喝道:“伍无郁听旨!令你鹰羽一部,即日起掌管监察百官之权,具体如何去做,不用朕教你吧?”
“臣,伍无郁领旨!陛下放心,臣明白。”
见此,狄怀恩眉头一皱,就要上前。
不过却被张安正一把拉住。
面露急色,狄怀恩焦急道:“张公?!”
张安正低语道:“陛下是铁了心要分权与鹰羽,再说则大害!”
“那就……”
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张安正大步上前,拱手道:“既然陛下令旨已下,那臣等自然遵守。但臣觉得鹰羽卫经验不足,应当派遣一些御史台官员,入鹰羽衙门之中,从旁协助一二。
也不至于让国师,手忙脚乱。”
“哦?”女帝眯眼道:“那国师的意思呢?”
伍无郁老执意如此,那臣自然没有意见。但有一件事,要让阁老知晓。贫道眼里揉不得沙子,最恨贪官污吏!贫道可不会跟御史台一样,容得下那般骄纵之人!”
“国师如此,最好不过。”
“那就这样吧,退朝。”
“退朝”
“……”
至此,今日朝会终算落幕。
宫城外,等候迎接百官的马车一辆辆散开。
张安正与狄怀恩共乘一辆。
“张公,你为何在朝堂上,阻拦我?怎能任由皇帝分权御史台?”
抬眼看了一下他,张安正幽幽道:“你没看出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把国师扶起来吗?刚刚朝上,皇帝突然连抓两名御史,便是一个态度。
若继续下去,谁都不好看。
朝堂好比棋盘,君臣在其间博弈,我等能在棋盘上力压皇帝,但别忘了,皇帝能打翻棋盘!棋盘一倒,谁都落不下好。”
“皇帝怎会打翻棋盘?”狄怀恩恨恨道:“当年她想翻,不也没翻吗?”
“那时皇帝刚刚登基,急欲稳定局势。现在呢?虽然老夫也不信,但不能去试……那样的后果,没有任何人能承担。”张安正摇头道:“回去选一些机灵之辈去鹰羽衙门吧,最好能跟御史台一样,将其架空……”
眼中精光一闪,狄怀恩眯眼道:“原来张公是打的这个主意?明白了……”
“唉,”张安正回想庙堂上,伍无郁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要吩咐旁人,你亲自去选吧。”
见他如此慎重,狄怀恩亦是狐疑道:“国师能有什么手段?张公何至于此?”
“怀恩,莫小瞧任何人啊。无郁随我去岭南到现在才多久?那时的他,真可谓稚嫩。可现在呢?他已经变得有城府,有心机了……也不知是我等老了,还是此子当真……”
“张公安心便是,此子翻不起浪来。”
“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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