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春风和煦。ragnbne
伍无郁睁眼,便知道起晚了。
嗅着榻侧的幽香,懒懒的打个哈欠,便开始起身。
“御史台来人了。”
上官楠儿挽上妇髻,在外间轻唤。
赤足下榻,伍无郁仅仅穿着里衣便走到了外间的矮案上。
就像是夫妇俩唠家常,随口道:“什么个性子,没出什么事吧?”
“按你说的,安排了一间小院,不搭不理,不闻不问。他们也没闹,就一刻前问了句,何时可以拜见你。”
跪坐一侧,上官楠儿递过去一双竹筷。
白粥小菜,他就好这一口。呼啦啦吃完,接过递来的手帕,淡淡道:“到没送来蠢货。可惜,要不然让他们今日来,今日走。”
面色红润,楠儿眯起眼,笑道:“安插进来的钉子,自然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找到空子给弄走。对了,要不要见见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派来协助你的。”
“没空,就晾着他们。”
伍无郁笑了笑,伸个懒腰道:“都心知肚明,就没必要玩什么逢场作戏了。”
“若是……他们要插手鹰羽内务呢?我们是拒绝还是……”
回眸看着楠儿,两人相视半响,伍无郁伸手为其捋了捋鬓角青丝,然后淡笑道:“莫说是鹰羽内务,就连日后真涉及监察百官的事,他们也得在一边呆着。”
“明白了。”
俯身开始收拾桌案,伍无郁则伸手拿起铃铛,轻轻摇了摇。
国师嘛,逼格还是要有的,要是叫个人还得吆喝,多不衬?
叮铃铃
一阵响动,楼下当即有人回应,“大人?”
“给艾渔带句话,可以开始了。”
“是!”
弯腰正收拾的楠儿想了想,皱眉道:“我瞧过了,这几人性格沉稳,眉眼正派,怕是找不到他们的把柄……”
“找不找得到,也得找了再说。”
翻开手边密报,伍无郁一边看一边笑道:“面上越正派的,私底下说不定就越多龌龊。看人,不能看表面。再者说了,权当拿这几人试试鹰羽,为以后真开始监察,做准备了。”
见他心中有数,楠儿便不再开口,默默离去。
……
衙内一角,一个略显冷清的小院内。
三名御史围作桌旁,一脸沉默。
终于,其中一名山羊须的男子沉声道:“已过午时,这国师竟然还不见我等?”
“看来是不打算见我们了……”
另一人接话道。
“可恶!我等乃是阁老亲派,他怎能如此?”
山羊须的男子忍不住低喝。
见此,一直没开口的老者品了口茶,淡淡道:“意料之中的事,动怒作甚?”
“赵大人,我们……”
老人伸手一摆,止住了他们的声音,然后老之命,首先第一步,便要在这鹰羽衙门站稳脚跟。然国师与我御史台,本就不合。因此,若此时我们再去闹,说不得就被其寻个由头,打发了!
届时,我等丢脸事小,阁老之命不成,事大。而且真到了那般地步,再想寻人入鹰羽,就更难了,别忘了皇帝对这国师,有多宠信。”
“妖道!”
嘴唇蠕动吐出二字,山羊须的男子缓缓闭眼,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再无半分戾气。
只见其心平气和道:“国师不欲见我等,本就是意料之中。然是否可以询问那些鹰羽,以协助之名,插手其内务,然后逐步夺权?”
“不急。”
老者摇摇头,眯眼道:“我们刚来,他们正是戒备十足之时,先不要轻举妄动。这几日,我们要做到就只有一点,等。以静制动,以不动应万动。静待时机……”
“即是如此,也罢。”
“只能这样了……”
三人不再言语,相围而坐,摆出了一副枯坐到散职的样子。
……
观机楼,七层。
伍无郁一身白袍,俯瞰着脚下这座衙门。
“连个动静都没有?”
“是!”恭年默默站在他身后,沉声道:“半步没出院落,连声添茶都没有。”
“咬人的狗不叫,到是真能忍。越是这样,所图必定越大。”伍无郁冷笑道:“继续监视,不要放松警惕。”
“是!”
恭年说着,又看了眼面前的白袍国师,低语道:“大人,往来密报回复,皆已送出京。只是……”
“讲!”
“只是沿途关卡,虽不再拦人,但却有意刁难。到没发生冲突,只是例行盘问之时,多了许多道手续,少则一刻,多则半日。路上时日,耽搁不少……”
目光一沉,伍无郁嗤笑一声,“下作!”
随即袖袍一甩,大步行至一侧屏风前。
扯下遮盖,一副大周十道图,便出现其间。
仔细看了一阵,伍无郁眯眼道:“来往送报的弟兄,走的是哪条道?”
“官道。”
伸手去察,他想了想,然后问道:“没走军驿?”
“这个……”恭年愣住,毕竟是齐州而来,刚至鹰羽衙门,很多事都不清楚。
“军驿需要兵部文书,想必我等鹰羽,应该没有把。”
这个猜测,应该就是事实了。
官道关卡,不需文书,但要走军驿,却是没文书不能通行。
“兵部文书……”
伍无郁摇摇头,这个他弄不到。
就算去寻梁王,可他凭什么帮自己?而且也未必帮得上。
军驿有着军名,但实则还是归各地州县管理。
心中正愁苦,倏地,伍无郁恍然大悟。
自己钻牛角尖了!那些官道关卡,为何能拦住鹰羽?难道一个个都认识?
屁话!
“去,告诉底下,日后来往密报,送信之人,换下羽服,不以鹰羽示人。若有必要,乔装打扮也可。他们为难鹰羽,总不能所有人都拦下详细盘问吧?”
伍无郁说完,恭年当即拱手道:“大人英明!”
英明?
嘴角含笑,伍无郁开口道:“下去吧,再等等,展荆回来,就差不多是时候了。”
是时候,是什么时候?
恭年眼中精光一闪,躬身应了一声,便大步离去。
他走以后,楠儿这才上前道:“今日密报,展荆他们渡江南下,遭到了伏杀。伤亡十余人,原北地的队正七个,都统一个,皆殉职于沧澜江岸。”
“南方门派想必有所串联了。不必担心,这是一次磨炼,真正能活着回京者,才堪我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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